第4章 醒了吗

邱涂的脚步顿在门口,他扶着门框,按了按太阳穴,回头对苏壶说:“别说这些话。”

苏壶摇头说:“不要。”

邱涂气笑了:“妈的我真受不了了。”

他边骂边走向客厅,随意地坐到沙发里,拿起桌上的电视摇控器,将电视打开。

苏壶过了会儿才从房间走出来。

“你饿吗?”苏壶在他身边坐下,问。

“有病吧我刚吃了早餐,”邱涂找着电影,说,“干嘛我要出栏啊?”

苏壶笑了笑,说:“只是怕你饿,你早餐都没吃多少。”

邱涂懒得再理他。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多,邱涂看的是一部美国科幻片,他喜欢这些题材,看得很入迷。

苏壶切了点水果给他搭着吃,之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去做午饭。

电影结束以后,邱涂伸了个懒腰,把电视关了,然后走到厨房门口,问苏壶:“你在干嘛?”

“在切肉。”苏壶没回头,说。

“什么肉?”邱涂走进厨房,看了眼菜板。

“猪肉。”苏壶回答。

“好狠心,你竟然杀我同类。”邱涂笑着说。

苏壶也笑了声,说:“你看着我,我会失手。”

邱涂的笑容就僵住了,转身离开厨房。

他坐回沙发里,盯着地面发了会呆。

“林承易没死吗?”他突然抬起头,往厨房的方向问。

落下的刀声重了一瞬,砍在菜板上“咚”的一声。

苏壶放下刀,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下手,没有回答。

“苏壶?”邱涂皱着眉起身,再次走向厨房。

别是失手给自己手指切了吧?

只是他才刚走到厨房门口,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墙上按。

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邱涂衣着单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后腰环上一只手,力道不轻不轻,应是有意在克制。

下巴被虎口抬起,邱涂看见了苏壶黯淡的双眼。

水龙头还没关,流水声哗啦啦地响着,三只狗在阳台小花园里打闹,听不真切。

最清晰的是吐在脸上的温热呼吸,绝对的压制下,猎物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怎么了?”邱涂低声问。

“你刚刚问我什么?”苏壶的声音也同样很低。

邱涂没有说话。

他可不是神经病会去自讨苦吃。

林承易。

这个人是苏壶的火药吗?

邱涂觉得在苏壶眼里打火石恐怕是邱涂自己。

任何一个人喊出这个名字都不可能会触怒到苏壶的。

苏壶却不肯放过他:“你还记得他。”

“你他妈这不放屁吗?”邱涂觉得好笑,也没挣扎,就这样顺其自然地靠在墙上,靠在腰后的手臂里,说,“我还能忘了你对谁开了一枪不成?”

“你就只记得我对他开了一枪,”苏壶有点失望,“不记得他对你做过什么。”

“他对我做过的事远不及你做的千分之一。”邱涂轻笑。

“我做的事又不是为了针对你。”苏壶说着,松开了他的脖子,怜惜地抚摸了几番。

邱涂避之不及,也避无可避,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向下一压,同时抬起膝盖向上一顶。

“说得好像我不是受连累的人一样,”他看着虽然有防备却仍后退了一步的苏壶,说,“你现在就只用回答我,林承易到底死没死?”

苏壶退到门框上,淡然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邱涂同样看着他。

“他到底是……”

“再问就把你关起来。”苏壶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走回了厨房,把水龙头关了。

邱涂气不打一处来,跟着进了厨房。

苏壶正要去拿刀,见状又收回了手,回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叹了口气,说:“别跟我倔,回去看你的电影,听话。”

“早看完了,”邱涂靠到冰箱上,看着他说,“其实我能猜到。”

“是,他没死,”苏壶最终还是妥协了,说,“当时你敲门了,我手抖了,子弹打歪了,放他跑了,这就是一切了。”

“这就是一切了?”邱涂步步紧逼,死死盯着他,说,“如果他还活着,他就不可能这么多年了都没联系过我,你对他,对林承易,后来又做过什么?”

苏壶垂下眸,无奈地笑了笑,说:“回答问题是要收费的,你都问这么多了,我总得收点小费吧?邱少爷。”

邱涂见他往自己这儿走了两步,暗道不好,立刻想往门口跑。

可惜厨房太小,苏壶走到他面前根本不需要几步,他才刚从冰箱上直起身,就被压着肩膀按了回去,双颊被一只手捏起,轻轻向上抬。

苏壶凑上来的时候邱涂猛地偏开了脸,手刚一抬起就被抓住,按在身侧。

“我给你两个选择,”苏壶将他的脸转回来,垂眸看着他说,“现在让我收个小费,或者同意和我做交易,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过了三十秒,”苏壶用拇指在他下唇很轻地刮了一下,笑着说,“那我只好当作你两个都选了。”

“我同意和你交易,”邱涂另一只手抬上来,扯开自己唇上的手,说,“但交易双方都是平等的吧?”

苏壶放开他,后退了一步,说:“很可惜,并不是,我是甲方,你是乙方。”

邱涂啧了声,没再说话,往门口走出去。

“一会儿吃完饭和我签个合同。”苏壶说。

邱涂没理他。

苏壶也不介意,心情颇好地继续切肉。

邱涂到阳台的小花园里去找狗狗玩。

在室内还没什么感觉,一出门才发现又降温了,中午都已经这么冷。

他也懒得回去拿外套,坐在吊篮里拿着几个飞盘逗狗玩。

小花园里的花在这个季节几乎都谢了,只剩零星几枝还在坚持着,但也是瘦骨如柴,好像风一吹就会掉落。

这里每处地方都被打理得很好,很大可能是因为有人曾经对房子的主人说过一句喜欢这儿。

吊篮就像一个小摇摇床,放着厚厚的坐垫和舒适的枕头、被子。

冬天下雪的时候,还会专门在吊篮的顶上装一个遮雪的蓬。

后来狗狗们玩累了,就趴在吊篮旁边,让邱涂陪他们休息。

邱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恬静舒适地生活过了。

他靠在吊篮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额头被碰了一下,他睁开眼,看见苏壶在用手背给他量体温。

“头晕吗?”苏壶搂着他的腰将他抱下来。

邱涂也许是还不太清醒,也许是出于本能的,他抬手抱住了苏壶的脖子,把脸埋下去,重新闭上了眼。

苏壶微微勾起唇,回抱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怕他一开口邱涂就清醒了。

“苏壶。”邱涂却突然在他耳边轻声喊他。

苏壶的耳朵被气息挠得有点痒。

“嗯,”他应声,问,“清醒了吗?”

邱涂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凑在苏壶耳侧,轻笑道:“我恨死你了。”

说完就松开了搂着苏壶脖颈的手,后退一步和他对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不恨我,”苏壶垂下眼,说,“好了,别说这些,快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邱涂就低着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吃,而苏壶坐在他身旁,时不时地偏头看他。

“小少爷。”苏壶突然喊他。

“干嘛?”邱涂放下正要往嘴里塞的肉。

“你既然恨我,”苏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那刚刚抱我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不让抱?”邱涂偏头看他,挑了挑眉,“那以后你最好都别碰我。”

“这不行,”苏壶无奈地笑着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抱了?”

邱涂没再理他,继续低头吃饭。

“所以为什么呢邱少爷?”苏壶却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追问道,“你对我只有恨吗?”

邱涂冷暴力他,没回答。

后半程的饭也没有人再开口讲话,他们安静地把饭吃完。

饭后,邱涂跟着苏壶到书房里签合同。

“你什么时候拟的合同?”邱涂坐在沙发里,单手拿着合同看,问身旁的人。

“三年前,你从我家离开的前一个星期。”苏壶如实相告。

邱涂抬眼看向他,挑了挑眉,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因为那件事被影响,但你却还是这么做了。”

苏壶避而不谈,说:“在最后一页签字,按手纹就可以了。”

邱涂看着苏壶,笑了一声,把合同放回桌面上,说:“我后悔了,你还是放我回邱家吧。”

苏壶同样也笑了,说:“那你是要选第二个选项吗?”

邱涂一噎,等了会儿又去把合同捡回来了。

卑微啊邱少!

卑鄙啊苏总!

邱涂不甘心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用一旁的印泥按上了自己的大拇指印。

苏壶全程都弯着眉眼看他。

邱涂是看过合同的,内容和苏壶说的一样,但把“亏损赔偿”的部分赔偿方式写出来了。

什么拉个小手、抱一抱啥的。

看得邱涂疙瘩掉满地。

“可以了吧?”邱涂扭头问。

“可以了,”苏壶拿过合同,盯着最后一页的签名看,心情很好地说,“现在你可以自由地出去玩了,小少爷。”

邱涂就起身向书房门走去。

“不过如果你敢像三年前那样搞小动作跑走……”苏壶抬眼看向他的背影,淡淡道,“我真的会想关你一辈子的。”

邱涂打开房门出去了。

没多久邱涂就拿上厚外套出了门,和他的朋友一块出去玩。

最可惜的是刘青易来不了,他再来就真的要被挂房顶上抽了。

一家清吧中,一桌人坐在包厢里,也不闹腾,就打打牌聊聊天,像提前体验了一番老年人的闲适生活。

“哎邱少,”一旁的朋友一边给邱涂倒酒,一边问,“你爸妈不抓你了吗?都撤回悬赏令了。”

邱涂:“……?”

“他们还搞了个悬赏令?”邱涂大为震撼,“他们给你们多少?”

“十万。”朋友笑着说,放下酒瓶。

“我靠,我居然这么不值钱吗?”邱涂笑了。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口后又问:“什么时候撤的?”

“就昨晚呗。”一旁有另一个人回答。

“哦,”邱涂明白了什么,说,“我昨晚已经被抓回去了,跪了俩小时,被救出来了。”

“我靠?谁谁谁谁?”朋友也很震惊,问。

“还能有谁?”一位气质成熟稳重的女士开口,笑道,“小苏总呗。”

邱涂笑了笑,喝了口酒没说话。

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士,大家都习惯叫她程姐,或者程总。

程姐是位雷厉风行的女士,事业心很强,别人吃一堑长一智的时候,她已经是圈内有名的女总裁,并且出了名的护短。

所以等转场子要去KTV的时候,程姐和邱涂乘了同一辆车。

“心情不好?”程姐问。

邱涂看着窗外,笑了笑说:“是有一点儿。”

“苏壶惹你了又?”程姐看着他,笑问。

“哎,姐你就别打趣我了,”邱涂笑着叹了口气,转头和她对视,说,“我现在很矛盾,就……嗯……我明明要恨死他了……”

程姐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

“但是……呃……”邱涂低下头,盯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右手大拇指上还有没能成功洗掉的印泥痕迹,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又不想真的和他彻底断开,其实我感觉可能·……更像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什么?”程姐温声问。

“我……哎我操,”邱涂别开脸,抬手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搓了搓,说,“好他妈娇情。”

程姐笑了一声,说:“你才二十二岁,正是娇情的年纪呢。”

“那我过了这个年纪就不能了吗?”邱涂扭头质问。

“邱少当然是可以的。”程姐笑了笑。

小少爷就算做了交易也不会乖乖受控制的。

可以日更了[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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