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KTV的时候，一群人争先恐后地上去抢麦，最终话筒落到了一个唱歌特难听的哥们手中。

邱涂坐在沙发里，脱了外套，左手拿着高脚杯，右手碰了一下身旁人的胳膊，问：“有耳塞吗？”

那人笑道：“干嘛？是他的大白嗓不够动听吗？”

邱涂笑了声，说：“你想听你听，反正我不听。”

那人乐呵呵地转开了头，说：“人家耳朵坏掉惹。”

“我操，”邱涂弹射般从沙发上蹦起来，手里的酒洒了几滴，他也没管，抬脚在那人腿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说，“你他妈的别整我啊。”

那人也不躲，就这么靠在沙发里，看着他笑。

邱涂是不知道他这幅样子有多帅。

蓝紫色的灯光里，邱涂站着，俯视别人，却一点居高临下的气势也没有。

虽然邱涂本身就没有这个意思。

“喂，赵端，”邱涂见他愣着了，就又踢了他一下，喊他名字，“你再不说话我就揍你了昂？”

“别别别，”赵端笑着坐直身，说，“邱少我错了，手下留情。”

邱涂一口气把手里的酒喝完，抽了张纸来擦被洒到的指尖，才重新坐回沙发里，看着那帮人闹腾。

明明在清吧没喝多少，一个个却都跟喝高了一样。

晚上十点多，邱涂的手机电话响了，他刚点了份外卖，以为到了，看也没看一眼就接起。

他接起电话时，赵端刚唱完歌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喂，你放门口就……”邱涂还盯着电视机屏幕，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还不回家吗？邱少爷，”电话那头传来苏壶的声音，“很晚了。”

邱涂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沉默地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看向备注，正犹豫着挂还是不挂。

见他放下手机，赵端却以为他挂了，突然凑近了他。

“邱少爷，”赵端肉眼可见的喝高了，头靠到邱涂的肩上，突然抢走了他的手机，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能传进手机里，说，“别玩手机了，玩玩我呗？”

邱涂把手机抢回来，骂了一句“有病”，之后就重新打开手机把电话给挂了。

“少爷，你骂人的样子贼他妈带劲！”赵端又往他面前凑得更近了些。

邱涂干脆直接抬手把这颗脑袋推走了。

他分不清赵端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的，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换了个位置坐。

这边的人特别多，坐在这儿的都几乎是想抢麦，但邱涂没这开麦的心情，也就没去献这两嗓子。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这次真是外卖的电话，邱涂接起，让对方把外卖放前台或者他们包厢门口。

外卖员自然是选择了放在前台处。

他们这伙人如果有谁要离场的话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否则就会有一群人追上来围着你不让你走，哪怕你只是上个厕所，拿个外卖。

所以邱涂悄无声息地从包厢门口溜走了。

他披上自己的厚外套，将拉链拉到最上方，能遮住脖颈。

乘电梯到一楼，果不其然，梯门一开就有寒风灌了进来。

邱涂缩了缩脖子，到前台去拿自己的外卖。

电梯在他拿个外卖的功夫升到了二楼。

邱涂按电梯前，显示楼层数的那道显示屏除了“2”并没有显示其它东西，也没有向上或向下的箭头。

他按了电梯向上的按扭，电梯很快降下。

梯门开到一半的时候，邱涂正要迈步跨进去，却猛地看见左边的梯墙上倚着个男人，正淡漠地注视着他。

“我操。”邱涂低声骂了句，猛地转身就要跑。

但男人反应比他更快地拽住了他的手腕，带他走出了电梯。

电梯对面就是安全通道，邱涂被拽进去，热感应灯亮起，身后的门被关上，接着肩膀被推了一下，后背抵到了消防门上。

邱涂抬眼，看着苏壶。

“你有病？”他平复了一下心跳，问。

苏壶没说话，抬手捏住邱涂外套的拉链，缓缓向下拉。

脖子、锁骨都很干净。

邱涂看着他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玩意儿。

“打电话的时候我朋友在我旁边，他犯贱而已，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邱涂解释说。

“嗯，”苏壶心情似乎好点了，替他拉回拉链，问，“跟我回家吗？邱少爷？还是说想回去跟朋友再玩一会儿？”

“你要跟我上去？”邱涂挑眉，说，“就不怕他们乱刀砍死你。”

苏壶笑了笑，松开他的肩，说：“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那我回去和他们再玩一会儿就走。”邱涂说着，就从苏壶身旁钻出去，转身要去拉消防通道的门把手。

不曾想苏壶却倚到了门上，看着他说：“要不然你还是和我回去吧？”

“你讲点理OK？”邱涂服气地说。

“我已经很讲理了，我都给你选择了。”苏壶说。

“我靠？”邱涂气笑了，“你他妈这叫给我选择？”

“我给你选择，但不代表我会让你做你选择的事啊。”苏壶说。

“行，你牛逼，你厉害。”邱涂点头，说完就转身往楼梯走。

苏壶倚在门上没动，喊他：“小少爷。”

邱涂顿住脚，叹了口气，转回身，说：“你饶了我吧小苏总。”

苏壶挑了一下眉，又垂下眼，说：“我试过了。”

这倒是邱涂没想到的回答。

“什么时候？你没来找我的那一年吗？”邱涂说，“我以为是你在外国还有没处理完的事呢。”

苏壶没有说话。

邱涂也没再说什么，再次转身。

“楼上有我的人守着，”苏壶却在这时开口了，看着他的背影说，“听话，跟我回去，我不想对你用太强硬的手段。”

邱涂没听，继续往上走。

他不信苏壶的人敢对他下手。

苏壶握紧了拳，在邱涂的身影消失以后又松开，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苏壶：放他上去。

邱涂到二楼就走出去坐电梯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人拦他。

他不觉得苏壶是在骗他，但更多的原因他不想深究。

回到包厢里的时候，邱涂发现赵端已经走了。

他就坐回原来的位置，拆开自己的外卖吃起来。

他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手机，就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

嗯？

他把外套口袋也掏了一下。

嗯？

他记得他下楼的时候还握着手机呢！

有扒手！

他生气地找旁边的人借了台手机，生气地刷起视频。

苏·扒手·壶此时此刻正坐在车里试邱涂的手机密码。

他非常自卑地先试了他自己的生日。

好吧，果然不对。

又试了邱涂的生日，也不对。

各种猜测各种热门特殊寓意的六位数字的密码试了四次后，苏壶在最后一次自暴自弃地输入了六个零。

喔，开了。

苏壶很开心。

最起码邱涂的手机密码并不是为某个他不知道的人而设的。

他把邱涂的所有社交软件都翻了一遍，最终把视线放在了一个微信备注是“赵端”的人身上。

他把赵端和邱涂的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越看脸色越黑。

几乎都是对方主动找的邱涂，而且还总是突然说一些很暧昧的话，这些话连苏壶都没有对邱涂说过！！

这已经不是犯不犯贱的问题了。

最后一条聊天消息是赵端前不久发来的。

赵端：邱少爷我先回去了哦，你也早点回家吧。

嗯，是该早点回家。

苏壶认可了这后半句。

十一点半，邱涂打算回家，用朋友的手机给苏壶打了通电话。

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小苏总，你在哪儿呢？我过会儿下去找你。”邱涂对着电话说。

“……我也许该改一改门禁时间，”苏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会把车开到KTV门口，你下来就行。”

“嗯好。”邱涂挂了电话。

这地方离苏壶家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就到了，邱涂在车后座睡得不舒服，中途还下过一次车，换到副驾去把座椅放倒来睡。

睡前还说了一句：“我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坐副驾了，确实舒服。”

苏壶笑了一下，说：“我改过副驾的椅子，别的车都没这舒服。”

“只改了副驾的？”邱涂问。

“都改了。”苏壶回答。

“难怪。”邱涂笑了笑。

回到家后也没到十二点，邱涂要回了自己的手机，之后就回房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又看见床沿坐着一大活人，而床头柜上放着碗汤。

“你下次过来能不能先和我通个气儿？”邱涂边无奈地说着，边走到床沿，捞过衣服飞速穿上。

苏壶没回答他这话，指了指汤说：“把醒酒汤喝了。”

邱涂照做。

喝完他就躺到了床里，说：“好困，你在汤里加了什么？”

“想喝什么自己加。”苏壶无奈地说。

“你真的没加东西吗？”邱涂闭上了眼，声音开始含糊，“那为什么我这么困……”

苏壶没有再回复他。

等确认他彻底熟睡后，苏壶才有了点动作。

邱涂的半条腿还吊在床沿，苏壶把他抱到床中央，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躺好，随后给他掩上被子。

苏壶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

最终还是不可抑自地低下头，在邱涂唇上落下一吻，唇贴着唇轻声说：“晚安，小少爷。”

之后便熄灯离开。

次日，邱涂浑身舒适地醒了。

头不疼，身体暖暖的，舒适得要命。

他翻了个身，裹了裹被子打算再睡一会儿，房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也没等他应声，房门就紧接着被推开。

邱涂回头去看门口站着的苏壶。

“早上好，少爷，”苏壶冲他笑了笑，说，“起来吃早餐了，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随便。”邱涂正回脑袋，又继续闭眼。

苏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房间里，在书桌前坐下，等他清醒。

苏壶拉开书桌的抽屉，最先看见的竟然是一封粉色外包装的信。

信上还印有“love”的字样。

他捏起这封信，脸色不太好。

正要拆开，邱涂就出声说：“别动我的东西。”

苏壶转头，就看见邱涂坐起身了，靠在床头，不爽地看着他。

“你的东西？”苏壶歪了歪头，捏着信封的手顿时收紧。

邱涂没给回答，只说：“放下。”

“你写给别人的吗？”苏壶一边放下一边问。

“不是。”邱涂边说边下床，走到书桌旁，把抽屉推进去。

苏壶抬头看着他。

“去吃早餐吧。”邱涂转身说。

苏壶却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将他向后一带。

邱涂毫无防备地跌下去，坐到了苏壶的腿上。

苏壶的鼻息在他颈后，唇也贴得极近，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好像随时会咬下去。

“谁写给你的？”苏壶单手制住邱涂的双手，按在邱涂腿上，问。

“和你有关系吗？”邱涂淡声问。

“不告诉我，”苏壶把下巴压在邱涂肩上，说，“我以后就不让你出门了。”

“随便你。”邱涂昨天玩累了，本来就打算休息一会儿。

“什么都随便我吗？”苏壶问。

邱涂微微偏头和他对视，笑了笑，挑衅一样地说：“怎么？小苏总还打算强人所难吗？”

“是你说的随便我。”苏壶把他往后带了带。

邱涂的后背贴上了苏壶的胸。

一些反应都在不言之中。

“我可没说这方面的随便，”邱涂沉下声，说，“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只要你告诉我那封信是谁写给你的，我现在就可以松开你。”苏壶自觉非常友善地给他选择。

“啧，”邱涂轻嗤，说，“资本家真是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嗯，”苏壶用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说，“告诉我吧，小少爷，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除非你爱他。”

赵端人不坏的，就是喝高了有点口出狂言[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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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偷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