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令之使于一见钟情,而随着相处的日子越发长久,便总能发掘出惊喜来。
姜凝曜看着沈阴阴,只觉得她周身都渡了一层耀眼的光芒,穿透沉重的云层,直达内心深处,让胸膛下的心跳泛起无尽的涟漪。
沈阴阴忽而觉得他的目光在某一瞬间变了,她不解的问道:
“怎么?”
姜凝曜上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小心的,又恳求的轻声问道:
“可以亲你么?”
沈阴阴一愣,撞进一双潋滟深海般的眸子里,她扬了扬嘴角,踮起脚尖。
香玉牡丹的洁白花海中,弥漫的不仅是浓郁芬芳的香气,还有唇齿相依的缠绵悱恻,带着花蜜一般的香甜,上瘾的也不仅仅是蜜蜂。
沈阴阴的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皂荚味道,清爽干净,她发觉这样的味道比之前雪松的冷冽,紫杉的回苦,更让她沉迷。
除了抚育她长大的浮屠师太,沈阴阴不喜与人碰触,阿玉跟在她身边,除了梳头穿衣,旁的都是她自己来做。
以前她觉得自己不需要,而眼下只是最普通的皂荚香气,便让她沉溺其中。
下一刻,姜凝曜的猛然后退抽离,让沈阴阴莫名生出几分空荡荡的孤寂。
“怎么了?”
她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姜凝曜耳尖通红,一双桃花眼染上朦胧的迷离,他像是掩饰一般的侧过身子。
“没什么,前院还有个池塘,我带你过去看看。”
沈阴阴怀疑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怎么了?”
姜凝曜的身体紧绷,支支吾吾的回答:“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可能没什么?沈阴阴不信: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就别怪我!”
说着,冰凉的手松开他的衣领,一手往上、一手往下,刚触及到腰间,就被姜凝曜的手紧紧握住。
沈阴阴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更加认定了他有事儿瞒着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担心姜凝曜除了手掌的伤,还有别的地方也伤着了。
姜凝曜盯着她执拗的眼神,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难以启齿,可他若不说,沈阴阴又不会善罢甘休。
干脆他咬着牙,最后警示一遍:
“我真的没事,你别再动了!”
沈阴阴挑眉,她偏偏执拗,旁人越是不让做什么,她就偏要去做,手腕转动挣脱开姜凝曜的禁锢,一路往下……
触摸到不同寻常之物,沈阴阴的脑袋卡顿了一下,随后她抬头看向姜凝曜,两人目光相对。
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隐忍的挣扎和浓稠的**,心下一突,白玉无瑕的脸上染尽娇粉,如香玉牡丹的蕊芯儿一般。
沈阴阴像是一只兔子,猛地蹦出老远,脸色由粉变红,难得出现窘迫的神态。
“那个….那个..不是说前院还有池塘吗?还不快带我去看看!”
这样的沈阴阴,在姜凝曜眼里还是头一回见,他突然就从容了起来,甚至起了捉弄的心思。
上前走了两步:
“看池塘,倒是不急。你不是说我有事儿瞒着你吗?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儿?”
沈阴阴垂着头,嘴角抽了抽,将他不怀好意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这人最是小心眼,又记仇,这会儿就是故意做出这番做派来‘报复’她。
要演戏是吧,那便看谁演的过谁。
姜凝曜见她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漆黑的眸子中闪着欲语还休的娇羞。
她上前两步,指尖隔着衣料放在他的胸口打着圈,一副小女儿的作态:
“我都不知,你竟然忍得这般辛苦。今日重阳佳节,是个顶好的日子,不如……”
“不如..什么……”
沈阴阴勾唇一笑,一把扯开他右衽的圆领袍,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双眼亮的发光:
“不如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趁着好日子,赶紧把事儿办了吧!”
说着,便胡乱上手继续去扒开他的衣裳。
姜凝曜本意是想逗逗她,却不曾想沈阴阴会如此直白大胆,他吓得连连后退,双臂横在胸前,结结巴巴道:
“你..你别过来啊!”
沈阴阴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熏心,急不可耐的神色,双手还在虚空中抓了抓:
“小美人儿,我来咯!”
姜凝曜落荒而逃:
“你别过来,别过来!冷静……”
石山和张领在外院守着,隔着墙听见传来的种种动静,只不过女子笑声猖狂,而男子似乎是在呼救。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可言说的默契笑意。
石山‘啧啧’两声:
“殿下真是越活越新鲜了。”
张领点点头:
“难为沈娘子肯配合。”
两人正说着,有人来禀告说是外面有辆马车在巷子里转了两圈,有些可疑。
张领正色:
“可知道是谁的马车?”
“三皇子的马车,转了两圈之后,便走了。”
石山闻言,道:
“三皇子定是瞧见了殿下的马车想追上来,往日节度使还没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他多亲近殿下,如今倒是紧巴巴的贴上来,赶都赶不走。”
说罢,还不忘夸一句自己:
“幸亏我谨慎,多绕了几圈,这才没被三皇子发现。”
张领面容严肃,不像石山这般乐观:
“再盯紧些,殿下的安危不容有失,半点儿差错都出不得!”
那人应声,脚尖轻点,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石山盯着那人,不由得好奇:
“我瞧着他有些眼生,不像是王府的府兵,身手也比府兵厉害的多。”
张领目不斜视:
“你看错了,他就是府兵。”
石山撇撇嘴:
“我又不是瞎子,我才没看错!这些日子你跟殿下都神神秘秘的,府里也不知不觉多了不少披着府兵皮的生面孔,你们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反正如今殿下的心腹是你,不是我!”
说到最后,多少带着几分委屈,声音有些哽咽。
张领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殿下不告诉你,你就不忠心于殿下了?”
“那怎么可能!”石山说的斩钉截铁:
“我们兄弟两个人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忠心天地可鉴!”
张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在殿下身边伺候,早晚你会知道的。眼下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明白吗?”
石山点点头,其实他不过就是孩子心性,发发牢骚,自觉殿下不重用他罢了,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张领扶了扶腰间的刀:“我去外面看看,确保殿下和沈娘子出去的时候,周围没有闲杂人等。”
……
马车绕了两圈之后,三皇子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他一脚踹向车夫的后腰。
“没用的蠢物,连个马车都能跟丢!要你有何用!”
车夫内心叫苦连天,却不敢表露,只好按吩咐驾车离去。
三皇子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入口竟是已经冷了,他暴躁的将杯子砸在车壁上,瓷杯四分五裂。
如此也不能让他解气,三皇子气急败坏:
“去望春阁!”
车夫应下,知道主子心绪不佳,急着发泄,立刻勒马转道,奔着望春阁的方向而去。
张领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三皇子的马车早已经离去,他沿着左右两条巷子查看,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放下心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平顺坊的宅子后门打开,石山再度驾车,朝着南坊街的方向而去。
今夜不宵禁,夜色越是深沉,街坊越是热闹,去往望春阁的路上车马不休,走到一半便勒马停下了。
“怎么回事?”三皇子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马车夫暗暗叫苦,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不耐和怒火,忙安抚了几句,下车去看。
“殿下,前面堵住了。说是有个泼皮喝醉了酒突然冲出来,被马车撞倒了,不依不饶,正闹着呢!”
三皇子拳头紧握,咯吱作响:
“走小路!再过半个时辰到不了望春阁,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马车夫诚惶诚恐的应下了,掉转马头,先是从北坊街绕行,却瞧见前方也堵着,他不敢再触怒三皇子给自己找不痛快,干脆绕路从南坊街走。
……
石山停在南坊街的巷子口,周围一片寂静,隔着几道高墙外的街道却热闹非凡,仿佛这是两个不同尘世间。
车厢内,对于明日要搬离侯府的事情,姜凝曜千叮万嘱:
“你先去南禅寺住几日做做样子,然后我就派人把你接到平顺坊,记住了吗?”
沈阴阴嫌他啰嗦:
“知道了。跟老妈子一样说了几百遍,我耳朵都生了茧子。”
而后趁着姜凝曜发作前动作利落的下了马车,她身形灵巧,走出几步远后,回头便瞧见姜凝曜从车窗探出来假装带着怒气作怪的脸。
少女扬起明媚的笑脸,在昏暗的小巷中灼灼刺伤了人的眼。
煜王府的马车离去后,夜色下藏在暗影深处的角落传来男人低沉又癫狂的笑声。
车夫打了个寒颤:“殿下…”
帘子后,三皇子神色阴郁,眼底是濒临失控的疯狂:
“哈哈哈……怪不得上次那女人在后宫能活下来,原来他们都是一伙儿的!跟老二也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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