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等了片刻,没等到沈初的回答,叶惟岁慢慢垂下眼皮,长睫在在眼下打出两圈暗色,他转身就走。

沈初神色一晃,如梦初醒般跟上去,连忙解释:“我……我只是……”

话到口中,该怎么说?他一时有些茫然。

说他忘了?他太久没回平洲所以不记得六月是平洲的台风季。

还是承认他就是抱着别有目的的侥幸,期待着一场台风能让他与叶惟岁多相处几日?

他怕提前告诉叶惟岁,叶惟岁就不愿意留下了。

叶惟岁回到餐厅,沉默地继续喝粥,空气中只剩瓷器碰撞的声音。

沈初呐呐地站在一边,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

咽下一口粥后,叶惟岁终于忍受不了沈初那眼神,放下筷子转头道:“我都还没骂你,你自己先委屈上了?”

沈初连忙解释:“我没有委屈,我是……怕你不高兴。”

叶惟岁抬手支起脑袋,声音变得淡而冷:“沈初,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把那些手段用到我身上来。”

那些看似没什么,连骗都算不上,只是没说全话,春秋笔法一样的公关手段。

沈初怔怔地看着叶惟岁。他唇色还有些发白,眼尾的红还在,脖颈上的吻痕更是清清楚楚。

一瞬间,所有辩解的、让自己显得无辜清白的解释就都说不出口了,沈初垂了眼睛,小声说:“我怕……你知道可能有台风,就不愿意留下了。”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岁岁……”沈初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卖乖。

“我知道了,”叶惟岁闭了闭眼,便开始继续喝粥,“行了反正也走不了,吃饭吧,别跟木头一样站那。”

沈初依言坐下,没动筷,喉结滚动一下,试探着想去摸叶惟岁的额头:“你昨晚烧得挺厉害的,头还疼吗?我再给你测个温度?”

叶惟岁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还行吧,不过我怎么都没印象我昨晚发烧了?”

这回,沈初顺利地摸到了他的额头,边说:“人都烧糊涂了,哪还能记得什么。”

说着,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忧虑:“还有点低烧,吃了药再去睡一觉吧。”

“嗯。”

沈初收回手,懊恼再次浮现:“都是我昨晚太……”

“别说这个,”叶惟岁陡然出声打断他,急于逃避这个话题,“吃个药就行,我也没不舒服。”

沈初垂下眼,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粥。

低垂的侧脸线条分明,还带着明显的低沉阴郁。

叶惟岁在心底无声地叹口气,开口了:“本来换季了我就容易生病。低烧而已,别想那么多。”

沈初抬眼,叶惟岁又垂下眼皮吃饭,两人的视线在最后一刻错开。

一顿饭结束,外边也下起了暴雨,整个别墅门窗紧闭,但风雨声仍旧能从缝隙中传进来,闷闷地回响在安静的别墅中。

叶惟岁本想洗碗,可沈初难得强硬一回,阻止了他,硬把他摁到沙发上,倒了一大壶水,还拿了一床毯子给他盖。

“饭后半小时吃药,你休息一会,我收拾。”

叶惟岁揉了揉太阳穴,没再坚持——他确实还在头痛,估计不止是因为发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醉酒。

喝酒误人误事啊……叶惟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想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做了。

前脚打算好了要避开沈初,要跟沈初划清界限,后脚就跟人上了床,现在又共处一室……

厨房的水声哗啦啦地响着,老别墅没装洗碗机,沈初是手洗,水声不小,一下一下打击着脆弱的神经,搅得叶惟岁愈发头痛。

沈初动作很快,很快收拾妥当,又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荔枝橙子猕猴桃,果肉在盘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叉子一拿就能吃。

节目组还真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

叶惟岁默默腹诽一句,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有水果应该也有奶油吧,那昨天的蛋糕还能再补救一下。”

沈初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忍不住翘起来:“都有……”

叶惟岁掀开毯子,想进厨房。

沈初忙拦下:“你先把药喝了。”

叶惟岁动作一停,一个近乎苛刻地声音在心里陡然响起,反问自己——昨晚给沈初做蛋糕还能算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那今天呢?算他闲得慌吗?

但他确实很想把那个蛋糕做好,出于某种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弥补心态。

药液入喉,叶惟岁还没理清乱七八糟的思绪,眼皮就变得沉重。

沈初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柔:“才下午,睡一觉晚上起来吃蛋糕,刚好。”

说着,他伸手,自然而熟稔地揉了揉叶惟岁的发顶:“去睡吧岁岁,睡好了我等着吃你做的蛋糕呢。”

“那我……先去睡一会。”叶惟岁抬手掩住一个哈欠,掀开毯子,摇摇晃晃地准备上楼。

沈初几乎是同时跟了上去。

在别墅里,他好像片刻都离不开叶惟岁。

叶惟岁回头,揉着眼睛问:“你也困了?”

沈初喉结滚动一下,点点头,眼底似乎藏着点什么希冀。

药效作用下,叶惟岁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什么都想不明白,一心只想睡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哦行。”

沈初也跟了进去。叶惟岁一沾枕头,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

沈初在床边,没敢像昨夜那么放肆,只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一边。

叶惟岁卷着被子睡在另一边,呼吸均匀,睡得毫无防备。

沈初垂眸,目光贪婪地描摹着。

半晌,他又慢慢伸手拨了拨他的额发,眼底闪过一丝极度渴望又不敢靠近的挣扎。

别墅内寂静祥和,外边的风雨也渐渐停歇,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可网络上此时却闹了起来。

#初岁#这个词条正在以飞速爬榜。

沈初的粉丝基数庞大,他出道早成名早,有一代基本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来看热闹的只多不少,不过目前言论尚算温和。

但沈初还有一群过度疯狂的唯粉,渐渐聚拢起来,拼命在这个词条下控评。

“叶惟岁,我记得是不是那个影帝啊?”

“什么影帝,靠着资本偷初初的奖而已,连个代表作都没有。”

“他代表作不是同路吗?”

“那是初初的!!不是某家水货的!”

“叶背后有资本?”

很快,某些毒唯闻着味就来了——

“知道叶他妈是谁吗?姓蒋,就是那话剧编剧蒋月,叶就是个废物星二代。”

但很快又有人反驳:“我知道蒋月,叶出道的时候她已经淡圈很久了,哪来的能力给叶运作?”

再次有人贴出一张图,图上,叶惟岁母亲那边往上三代的经历都被扒了出来。

蒋月的父母,也就是叶惟岁的外祖父母,是建设时期的公派留学生,留学回来后都在机关任要职,蒋月也曾公派去俄国留学,成名作是一部红色话剧。

“这算资本?”有人质疑,“除了蒋月其他的跟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而且蒋月主要是写话剧,也跟娱乐圈关系不深,你家粉丝别太搞笑。”

一些粉丝在这个评论下回:“没看图吗?图上都写明白他家里人在哪任职,那种地位一句话就有人上赶着给叶运作。还有这只是他妈的,你还不知道他爸的吧?”

“他爸干什么的?”

粉丝回:“真正的资本。”

但转头,这个粉丝就切去了一个小群:“水货他爸还没扒出来吗?”

群主回:“别急在开盒了,这次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初初,不能让水货蹭到。”

……

这些年网络发展太快,匿名的恶意飞速滋生,辱骂、造谣乃至人肉,层出不穷。

工作人员看着飞速发酵的舆论,心惊胆战。偏偏这个时候,沈初又失联了。

“封了这几个群。”

工作人员愣住了。

这个团队是沈初重金请的公关团队,负责人此时一脸凝重:“赶紧全封了,联系节目组,不能在这种时候宣传预热。”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组长,其实现在舆论主要是针对叶惟岁的,我们——”

负责人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就是因为针对叶惟岁才要封,等沈初回来看见我们什么都没做,就都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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