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就是蒋正和南亭,叶惟岁外祖父母的忌日。
他们一辈子在科研单位工作,因为长期与有害物质打交道,刚退休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年叶惟岁才刚成年。
蒋正和南亭生前与国家高级领导人合影过,当年整理遗物时,蒋月顺手发到了网上。
那时网络还是个新鲜东西,没有那么多顾忌。当年谁也想不到,这张照片多年后会成为恶意造谣的工具。
这种事五年前就有过,黎允处理得很熟练,那些言论很快压了下去,叶惟岁和沈初的cp也被压了下去。
如今热搜上高高挂着的是——
#沈初 私生#
叶惟岁扫完墓出来,就接到黎允的电话:“沈初又被私生骚扰了。”
他愣住了,下意识追问,“怎么回事?”
“沈初的行程被透露了,回北京刚下飞机就被堵机场,离开机场又被一个私生追车,回了酒店结果房间里还藏着人。”
黎允消息来源非常广,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心有余悸:“幸好你直接去南山了,没跟着沈初一起回来。沈初跟沈氏解约后就没顺过,什么事——”
叶惟岁喉结滚动一下,忽然打断:“他的事不要再跟我说。”
电话那头的黎允明显地愣了一下:“岁哥,你跟他,没……”
“我和沈初什么都没有,”叶惟岁飞快打断他的话,“你去帮我约赵琼,我不会再去后面的录制了。”
黎允在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好一会,声音变得低沉:“岁哥,这事我去谈吧。”
“记得跟赵琼那边谈好,别让沈初提前知道。”
叶惟岁捏紧手机,嗓音很淡地补充了一句。
黎允应下,挂断电话前忍不住感叹一句:“岁哥,其实有时候你也挺狠的。”
叶惟岁一言不发,径直结束通话。
黎允对着突然断线的手机,疑惑地挠挠头。
他有些搞不明白叶惟岁到底在想什么。
前脚还和沈初过双人世界,后脚就毫不犹豫地抽身。
不过,站在他的角度,他当然乐见其成。
沈初太红了,和他在一起,就必然会承受公众的目光,舆论的压力。
他是希望叶惟岁出来拍戏,但他不希望叶惟岁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回北京前,叶惟岁又看了眼社交媒体。
关于他的议论已经全部消失了,如今的言论基本都在讨论沈初。
讨论沈初疯狂的私生,讨论沈初妨碍公共秩序,还有人质疑沈初是不是因为跟沈氏娱乐解约,为了搏眼球给新专辑造势,自导自演的。
好的坏的,极致的言论,说什么的都有。
叶惟岁扫了几眼就关上手机,不想再看。
抵达北京后,叶惟岁没通知叶家,但一辆熟悉的车已经在航站楼外等他了。
黑色的宾利,是他常用的那辆。
开车的是他父亲叶泽鹤的司机,张叔。
“小少爷回来了,”张叔笑眯眯地接过叶惟岁的行李箱,“快上车吧。”
叶泽鹤也在车上,西装革履,眉头紧锁着打电话。
等叶泽鹤讲完电话,叶惟岁才问,他怎么来了。
叶泽鹤说:“你每年去南山,不都是这个时间回北京,我今天顺路,就来接你。”
宾利一路开进叶宅,抵达中央别墅,叶泽鹤换了辆车,又回公司了。
网上的有些话确实猜得没错,叶惟岁的父亲叶泽鹤,叶家,确实是真正的资本。
但娱乐圈中少有人知道叶惟岁和叶家的关系。
蒋月正在院子中侍弄花草,听到声响回头,顿时高兴地起身:“小岁回来了。”
“妈,”叶惟岁迎上去,“我来帮你。”
蒋月笑道:“这些玫瑰都是我精心养的,你那技术,可别糟蹋了它们。在南山累一天了吧,你快去休息。”
叶惟岁佯装不满,“我不累,妈你嫌弃我啊?”
蒋月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什么话。明年我和你一起去南山。”
叶惟岁沉默一会,“明年看医生怎么说。”
蒋月无奈地笑起来:“小岁,我手术都做完一年多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叶惟岁很坚持:“听医生的。”
“好吧好吧,妈听你的,对了,”蒋月像是随口一提,“你爸今天去接你了吧?”
“嗯。”
蒋月状似不经意,“他知道你一个人从南山回来,今天还特意回家换了辆车,怕你认不出来呢。”
叶惟岁清楚蒋月想说什么。
叶泽鹤不善言辞,又做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说话间总带着点命令的冷硬。叶泽鹤与家里人的关系基本都靠蒋月调和。
“我知道,”叶惟岁笑开,“爸是特意来接我的。”
蒋月顿了一下,温柔地拍拍叶惟岁:“好啦快去休息吧,我让厨房备了你喜欢吃的菜。”
叶惟岁被蒋月推着进别墅时,心想,如果叶温安能回家,蒋月应该能更高兴吧。
只是叶温安至今没回他的消息。
这天晚上,叶泽鹤难得准时回家吃饭。
三人围坐在一起,享用了一顿和谐丰盛的晚餐。
饭后,叶惟岁正陪着蒋月看电视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是他的发小彭硚,知道叶惟岁回北京了,约他出来见面。
叶惟岁张口就是拒绝,但蒋月却推着让他去:“你都在家多久了,出去跟朋友聚聚多好。”
“妈,”叶惟岁哭笑不得,“我才刚回家,在家陪你不好吗?”
蒋月挥挥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你陪着。年轻人就要多出去转转。”
叶泽鹤也换了睡衣从楼上下来,淡淡道:“想出去就出去。我今晚在家。”
蒋月瞪了叶泽鹤一眼,又对叶惟岁说:“行了行了快出去玩,年轻人不能天天在家死气沉沉的 。”
叶惟岁很无奈地被蒋月推出了叶宅。
叶泽鹤跟着蒋月一起送叶惟岁出门,直到宾利消失在叶宅门口,蒋月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真挺希望小岁别这么懂事。”
叶泽鹤揽着她,声音轻柔:“懂事不好?”
“太懂事,活得累。”蒋月疲惫地合上眼,轻声道,“我有时候怕拖累他。”
“别想那么多,”叶泽鹤低声安慰,“叶家什么不是你的,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蒋月沉默一下,叹气:“你要是能把跟我说话的这语气放到孩子们身上就好了。”
叶泽鹤:“医生都说了,你不能操心,别想那么多。”
……
彭硚约叶惟岁见面的是他自己的会所,上华灯,叶惟岁也投过几笔钱。
推开包厢的门,彭硚已经翘着腿在里面喝酒等他了。
“找我做什么?”
“找你喝酒啊,”彭硚笑得神神秘秘,“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
叶惟岁坐下,疑惑地看了眼彭硚,没碰桌上的酒。
彭硚挑了下眉:“叶儿,魏翎你记得吧,他回国了,想见你一面。”
叶惟岁脸上疑惑更甚,“谁?”
彭硚终于愣了一下:“你不记得了?就魏家的大儿子啊,咱们和他还一个高中的,他这几年在国外发展得不错。”
好一会,叶惟岁这才慢慢记忆的某一角翻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他想起来了,高中的时候他和魏翎做过一阵子同桌。只是后来魏家出事,魏翎高中没读完就退学出国了。他们此后再无联系。
彭硚看着他冥思苦想的样子,渐渐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
当年魏家出事后,叶惟岁好几次帮魏翎解围过,所以他一直以为叶惟岁对魏翎多少有些意思。但看叶惟岁现在这模样,连人名字都不记得,也不像是对魏翎有过意思的样子。
彭峤索性把来龙去脉给叶惟岁讲清楚了。
前几天,一个酒肉朋友邀请他去一个酒会玩玩,魏翎就是在那个酒会上出现的。后来彭峤才知道,这个酒会就是为了给魏翎重回圈子造势。
这些本来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但酒会散场后,魏翎单独找上他,说想见叶惟岁一面。
“他想见我?做什么?”叶惟岁不理解。
彭峤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回国,会高兴呢。”
叶惟岁无语:“跟我有什么关系?”
“算我多事,”彭峤抬抬酒杯,又说,“叶儿,不过他似乎很想见你的,你要不去见一面?毕竟是老同学,而且啊,我听说,他也是gay。”
叶惟岁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了?”
彭峤放下酒,正色几分:“叶儿,我看网上消息说……你不会又跟沈初复合了吧?要是姓沈的,还不如魏翎呢。”
“没有复合,”叶惟岁语速很快地打断他,忽然变得有些烦躁,扯扯衣领,“我怎么可能跟他复合?”
但彭峤和他一起长大,一眼就看他的掩饰,一下坐直了身子,语调都高了几分:“你跟我说实话,你没再跟姓沈的纠缠不清吧?”
叶惟岁倏地沉默下来。彭峤酒也不喝了,盯着叶惟岁要一个答案。五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叶惟岁那浑浑噩噩的样子。
包厢的酒香渐渐变得浓郁——
叶惟岁开了瓶酒,一口气灌下,“没有。”
彭峤盯了他片刻,忽然起身出去。
叶惟岁看着他离开,慢慢的,又灌了一口酒下去。
不多时,彭峤又回来了,叶惟岁还没问他去哪,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
经理带着一排漂亮男生鱼贯而入,站在叶惟岁面前,长相精致,眼波流转,有几个还是当红流量小生。
“你干什么?”叶惟岁挥了挥手,皱眉看彭峤。
彭峤又端起酒杯,轻哼一声:“你不就喜欢姓沈的那张脸,好看的人还不好找?随便你挑,赶紧把姓沈的忘了。”
说着,他抬眼扫过,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谁能哄高兴他,想要什么都有。”
话音刚落,最中间的那人脸上闪过欣喜,径直上前,端了一杯酒到叶惟岁唇边。
他是最近凭着一部古偶刚刚起来的流量,一双桃花眼还与沈初有几分相似。
叶惟岁缓慢地转头看身边的人,停顿片刻,忽然抬手推开他:“别来烦我,滚。”
那人登时僵硬住了,“叶,叶老师……”
彭峤扫过那人的桃花眼,又叹口气,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先下去。”
包厢再次空旷下来,彭峤放下酒,满脸不理解:“叶儿,你到底看上姓沈的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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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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