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刀

课间操回来,一班的众人三五聚堆,赵朝拿着报名表站在讲台上。

“都停一下,这周四要举行秋季运动会,我们班除去八百米中长跑和四乘一百接力、四乘两百接力,其他的一千五百米长跑和投掷实心球好几个项目都没定下来。”

王瑶瑶报的跳远和四百米,傅瑜因为那几天来事,只能当后勤。

“我报实心球和跳高。”窗下的男生举手。

“一千五百米和五十米短跑。”李喃睡眼惺忪的揉了把眼睛,半撑着身子,吼了一声。

许嗣是接力。

越来越多的人举手。

一直到上课,就剩一个三千米没人了。

英语老师刚要进门的时候,赵朝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赶忙低头一边关静音,一边看是谁发的,看清楚后,眼睛亮了亮,在三千米后栏勾上。

中午,傅瑜他们几个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这家店的菜品足量便宜环境又干净,所以来的大多都是学生,其中有一桌靠近傅瑜他们。

披着波浪卷发的女生敲着碗和桌上的其他人讨论。

“知道文科一班的陈风禾吗?”

王瑶瑶使了使眼色,许嗣看了眼说话的女生。

其他人点头,说认识。

那个女生接着说,“他和谢绪原来是一班的,两人都是被遗弃的孤儿,同个孤儿院的,听说他本来就没人认领,结果为了去三中陈老师的家里给谢绪下泻药,让谢绪去了傅念屿小姨家里...”

同一桌的白衬衫男接话,“看不出来啊,不是好学生吗?好学生也玩下药这一套?”

又有人说,“那他也算杀人凶手吧,杀人未遂。”

丸子头的女生拿了瓶汽水放到桌上,“成绩好有什么用,他那清高的吊样,人施夏和他拍照他巴不得别沾上他,对谁都是爱搭不理,说不定啊,是欲情故纵呢,是吧,王强。”

“...”

后面的话在傅瑜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没有了苗头。

赵朝想拍桌子上去要说法的动作被傅瑜制止,“我去结账。”

王瑶瑶气的要死,“妈的,指定是王强在搞事,他那个表弟就是住福利院附近的,一天净胡说,谁不知道他喜欢施夏,跟屁虫一个,仗着有几个臭钱,在学校耀武扬威。”

元佳坐在门口,虽然恼,但是她到底是不敢和人理论,只是附和了王瑶瑶几句。

在傅瑜过来的时候,一开始就没加入的男生冷笑,“长成那副模样,说不定是什么脏女人生下来的种,不然...”

--砰。

塑胶板凳被踢到男生面前,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的少女面露愠色,将手里的手机扔到男生的面前,录音自动播放,是刚刚几人说的话,都被她录了下来。

“怎么?要我把这里面的声音一一给各位介绍一遍?”傅瑜是真的冷了脸,她唇线紧绷,气性一下翻腾,精致小巧的脸庞平生泛着凉意。

丸子头的女生认识傅瑜,也知道她是从市里转来的好学生,大波浪笑起来,“你说是我们说的,就是我们说的?”

“同学,”她弯腰,和大波浪对视,眼底丝毫没有惧色,“你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凭借声音频率和波纹自动匹配么?”

“你!你算什么货色,这么和我说话。”大波浪气得耳根红润。

“不好意思,在你们编排别人的时候,我是年级第二,随随便便考了个718分,在你们造谣别人的时候,你们口中的人,得了省级第一,保送名额到手,那么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满分750分,你们估计二百五都拿得费劲,”她直起身,眼里充满蔑视,“有一句话,不知道同学你听过没有,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哦,忘记了,你可能连那句话怎么写都不知道,说来也是我难为人了又或者连人都不是。”

十六岁的少女的一番话,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无非是**裸的挑衅。

她是第一次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人。

注意到黑色短袖的男生准备起身,傅瑜身后一桌的同学聚拢。

王强打量了一会儿站在面前的女生,突然笑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好胜心驱使他抬眼,“你是想死吗?”

“一条命而已,你想要么?”少女和他对视,“给你啊。”

没等傅瑜说完,从马路对面过来的年级主任把王强呵斥了一顿,唯独没有说傅瑜。

傅瑜挑眉,无声开口:“蠢货。”

这件事传得很快,沸沸扬扬的在整个学校流散。

王瑶瑶算是见识了傅瑜怼人的功底,简直是精品。

特别是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温柔的女生。”赵朝回去的路上,品出的一句话。

元佳和几人分开,走向隔壁教学楼,秋风泛起悠悠落叶,在校道铺筑一条路来。

她回头,看着被簇拥的少女。

果然,能脱颖而出的人从来都不是因为成绩。

元佳曾经想过,若是她处在傅瑜的立场,她也会和她一样,站在人满为患的餐馆,去维护一个人?

答案是不会。

等到校方听到流言,并勒令各班班任告知学生不允许私下诋毁任何人的时候。

校运会已经开始举行。

蓝色大棚下,检录处火热的开展检录,三面看台坐满了各班的学生,班牌挂在栏杆上,每个班前都放了一箱水,留有几个做后勤的守着。

傅瑜来了事,脸色不太好,就坐在划分的班级区域,除了陪王瑶瑶去了两次检录处,她大多都在看台上,正对面是主席台,广播站的学姐学长们在念稿子。

执勤处的老师在四处走动,维持秩序。

操场四周都分散着正在举行的各项运动项目,有小部分同学涌入小卖部,反倒是挨着教学楼的没人去。

巧的是,文一班的左上方就是大波浪的班级,傅瑜陪完王瑶瑶检录经过看到她们是理科二班。

对面的人自然发现她了,等到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时候。

大波浪为首的小团体,在一边冷嘲热讽。

“一看就是做多了没力气了,也不知道一晚上几个。”

“这种女的看起来小家碧玉,温温柔柔的,实则骚得很,仗着自己成绩好,啥都不去参加,没点班级荣誉感。”

“成绩好有什么用,再好也比不来命好的,守着个穷鬼还以为是个宝贝。”

“哈哈哈哈哈哈待会给人弄哭了,你哄啊?”

跑完短跑的李喃冷眼看了过来,“她参不参加我们班的人都没说什么,给你们闹的,还以为是什么国家大事呢,九年的义务教育都没防住你们,”他指向不远处的公告栏,“理科二班,一千五百米倒数第一,女子四百米,男子短跑没一个能看的,你们几个的班级荣誉感呢?

“看到对面的垃圾桶了吗?你们,一丘之貉。”

大波浪后仰着,和李喃对上眼神,“哭一下就有人投怀送抱,腿一张谁知道勾引谁了,装可怜就是给你看的吧。”

“长舌妇吗?”

“生的时候阿姨们知道你们是这种货色吗?张口闭口黄色废料。”

“要是我妈,你们还没出生就被掐死了。”

李喃毫不客气。

一番话给几个女生怼得面色难看。

“谢谢。”傅瑜的腹痛只增不减,她确实没有力气回嘴。

李喃坐在离傅瑜几拳的位置,仰头喝了半瓶水,看向她,“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傅瑜刚要出声,检录处的喇叭响起。

“请高二文科一班,陈风禾同学马上到检录处进行长跑三千米检录。”

“请高二文科一班,陈风禾同学马上到检录处进行长跑三千米检录。”

处在流言中心的名字就这么在操场响起,抽到在操场执勤的谢阳满脸疑惑,是哪个二傻子把陈风禾的名字写上去了,他拉住年级主任想要说清缘由,年级主任直接打断他,“谢老师,我刚好就是去检录处看一下什么情况,是不是你们班体委写错了。”

陈风禾去市里参加比赛,全校都是知道,他难道魂飞回来长跑啊。

在检录处还想放第三次的时候,广播里的男生出现在看台上,他单手将外套脱掉,露出白衬衫,黑西裤,硕长的身影垂立着,将焐了一路的热奶茶放到傅瑜旁边,外套顺手扔在两人的中间。

他的位置有点偏僻,不知来了多久。

李喃看出点什么,没再说话,起身在下面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年级主任也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到看台上的少年,少年面色淡如水,一身正装衬得他高挑又恣意。

等少年单手揣兜走向检录处,谢阳已经跑了过去。

“老师。”

“嗯,今天不是物理决赛吗?”

“竞赛因为市里多个中学有了流感,虽然及时得到控制,但还是推迟到下周五进行,”陈风禾没有停下脚步,他偏头,和谢阳的目光对上,“我不得回来给班级争个光?再顺带考个试。”

谢阳一愣,下意识停下,目送泛着青春气息却说话嚣张至极的少年走进检录处。

回来跑个三千米?

再顺带把第二次月考考了?

这是人话吗?

这一幕真的是震惊了周围的同班同学。

“不是,学神这么猛?穿这一身来比赛?”有人和身边的同学讨论。

王瑶瑶跑完四百米,亲眼目睹后惊讶得好久没缓过来,等回神过后,窜回傅瑜身边。

“那是陈风禾?”

傅瑜也还处于茫然中,闻言,点了点头。

她根本就没来得及问,那杯热奶茶还放在她的身边,杯壁起了层雾。

陈风禾—抱一下 可以吗?—不可以也没关系。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出自《雄霸天下》作者:泥菩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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