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傅一森的梦魇

风雨交加,阴沉的天空就好似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狂风呼啸着,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将道路两旁的树拔根而起。

受台风天气的影响,大部分人都选择呆在家里等待天气的转晴。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阳台的玻璃上,享受着天气带来的孤寂感。

清醒过来时,看着发白的天花板,傅一森脑子发懵,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努力回想着昨晚的画面,发现怎么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此时也管不上醒来后脑壳的疼痛,起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客厅,傅一森才注意到阳台上的身影,烟雾缭绕,她在抽烟,记得以前她很不喜欢烟味的。

“醒了?”邢予掐灭手中的烟,用手挥了挥周围的空气,试图散去烟味,悠然道,嗓音透露着不知名的疲惫,但转过头那一瞬间又烟消云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邢予越过自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烟与体香的混合气体,久久未能散去。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邢予也没有过多在意,“坐会?我去给你做一碗醒酒汤。”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傅一森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傅一森啊傅一森,脑子就这么经不住这女人的诱惑吗!你真是有失风度!!

边懊恼边走进了洗手间洗漱,就看见洗手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杯子跟牙刷,还有...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还是新的。

傅一森黑着脸拿起贴在杯子上的便利贴:家里没有准备,将就着用。

将就着就将就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无法理解一向冷清的邢予居然有粉红色的生活用品,跟她完全不相符合,完全就是反差。

洗漱完后刚想出去,就看到洗手台另一旁冷灰色的杯子跟毛巾,傅一森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跑过,这完全就像被那个女人抓弄了,气的连忙找她质问。

“邢予……”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邢予捧着碗向里吹气,听到声音才转过头疑问的答道:“怎么了?”

傅一森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人,酒红色的秀发把她的皮肤衬的更白,柔情似水,在心门荡起一片涟漪,倘久未能平复。

“有点烫,你注意点。”邢予吹了吹便将勺子送到她嘴边,一套动作下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好似在做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傅一森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绳,痛苦的回忆画面再次涌上脑海,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似乎在提醒自己赶快醒过来。后退了一些距离,慌乱的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我自己来吧”语气透露着一丝不甘。

接过后,一饮而尽,邢予看着她的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没想明白,以为她生病了,就伸手去探她额头,“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手也没有碰到她额头就被抓住了。

“你别靠我这么近。”傅一森挡住了她的手。

邢予皱眉看着她,有些生气的冷下了语气:“你生病了。”依旧不死心伸手探她额头。下一秒傅一森顺势抓着她的手,掐着她脖子将她压在身下。

“是,我是生病了,八年都过去了,你还在乎这些?。”这么多年都挺过去了,一直在爱与是否被爱的回忆里折磨着,确实病了,心病。

傅一森摞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门关上的声音重重的砸在邢予的心上,就好似心口被划了一刀,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想着刚刚那句话。八年都过去了,是啊八年都过去了,傅一森应该过的很苦吧,应该恨自己当初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心里应该早就没有自己了,现在就是惩罚,邢予这些都是你必须承受的。

一道雷声划破了寂静,也让邢予回过神来,也认清了现实与幻想,苦笑着当初自己做的选择有多么荒唐,一味的理性让自己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何尝不后悔呢,何尝不日夜思念着那让她心动的傅一森呢。

阴暗的角落转角,女人靠着墙角忧郁的抽着香烟,尼古丁似乎能让她短暂的麻痹自己的神经元,又或许想到了不堪的回忆,女人慢慢靠墙滑坐,失声痛哭。

“别走。”女孩绝望的看着离开的背影,奈何身后的人将自己禁锢住了身体,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挣开了束缚向那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抱住了离开的人,可却被狠狠地推开。

女孩颤抖的呼吸着,眼神异常的冷静,她别无选择:“傅一森,我们结束了。”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伤人的言语。傅一森的心口宛如刀绞,甚至连呼吸都是奢侈,她失去了最爱的人,明明前一晚还拥抱着彼此畅谈着未来,如今全部化为泡沫,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之中。

“别走!”傅一森颤抖的呐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回音,和冷风的呼啸声,宛如一把把利剑刺穿了心脏,压抑了很久的病态心理一瞬间爆发。

傅一森疯狂的砸毁了房间内的东西,不管谁的劝阻,唯一幸存下来的,是那张合照,照片里的两个女孩,一个在阳光下笑得明媚如初,另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却流露着爱意。

“你……你滚!从此我没你这个女儿!”男人气的几乎颤抖的对着女孩吼出了这句话,随后一根拐杖狠狠地打在了女孩的后背:“你怎么会喜欢女人!天灾啊……”傅一森一向敬爱的奶奶说出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话,甚至成为了往后人生的噩梦。

“就是她,气死了自己奶奶,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女的……真恶心!”众人的议论纷纷,恶语相向,社会上的舆论将傅一森推向了风口浪尖,而那个一直深爱着的女孩却消失了音讯,傅一森从来没怕过被别人议论,以前甚至站出来反驳所有人,可这一刻,她崩溃了。

“姐,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小男孩抓住了傅一森的衣角,用着稚嫩的语气安慰着自己姐姐,他坚信姐姐的选择是对的,只是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被所有人谩骂,男孩的纯真跟勇敢也温暖了傅一森。

熟悉的英文旋律响起,电话的铃声将傅一森拉回了现实,来电人是已经失联了半年多的林三三。“一森,晚上有空吗。”依旧是那欢快的嗓音,只是少了些青春时的活力,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有几个街边混混堵住了傅一森的路,果然网吧附近发生抢劫要挟的事常有发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想走?钱都拿出来!”为首的混混染着黄毛语气嚣张的叫嚣着。

傅一森猛吸了一口烟,随手扔掉,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嗯,等下联系。”林三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挂断了电话,才意识到,又有人找她麻烦了。

烟雾弥漫之下是一张阴沉的脸,向着混混们走了过去,“哟呵,还挺嚣……”话都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叫着。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几人,傅一森还没解气,但想到要见林三三怕耽误时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倒在地上的几人惊恐着看着女人的离开,估计想一晚上也不会明白,几个人被一个女人打得鼻青脸肿。

“你可真要吓死我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女人皱眉的看着眼前一脸清冷的傅一森,她的眉宇间多了一丝狠戾。

傅一森摇了摇头,淡笑回答:“没事。”看着她勉强的微笑,林三三也没有强问,叹了口气,跟她聊起了正事:“她回来了,就在江市,在时兴上班。”本以为她听到会感到意外,可傅一森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我知道。”傅一森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却多了一丝少有的感伤。林三三意外的看着她,“我遇到她了。”在狼狈的情况下遇她再次相遇了。

林三三担忧的看着她不停的灌酒,伸手阻拦,“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她没有跟你说什么吧。”看着傅一森如此反常的状态,说没有发生什么是不可能的。

“沈炑呢?你们还好吗?”傅一森放下了酒杯,继而点燃了香烟,烟雾之下透露着落寞与压抑。林三三叹了口气,笑着说:“我跟她很好,倒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让人省心,我知道你很爱她,可我希望你能够理智,有什么事好好想一想再做出行动。”这么多年的挚友,林三三还是了解她的性格的,担心她冲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傅一森还是会一如既往选择她,因为这颗斑驳陆离的心脏也只记住了她,哪怕逼着自己去忘记,可这颗心脏只要跳动,就证明了一切,傅一森无法忘记,却只能用伤痛去麻痹神经元。宁愿不想,等待理智的时候再将自己唤醒,傅一森开始发觉无法再承受那种离别的痛苦,无法再承受生活迫切的压力,似乎一根羽毛就足以将她压垮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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