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久不见

“你爱她,胜过爱自己,我不希望在我结婚前吃你的席。”林三三蹙眉道,伸手阻拦了还在一个人嗜酒的人。她知道失去最爱的痛苦,如果换作是她,自己未必能够做的比傅一森好。

都快要忘了,当初傅一森最初的模样,那个惜字如金,独当一面,刀子嘴豆腐心的傅一森。

傅一森这一次真的放下了酒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眼睛湿润又生涩。

看着落寞的她,林三三心里也一阵难受,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呢?明明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被世俗与命运扼杀,不留一丝心软,互相折磨着,藕断丝连。

“一森,我想建个幼儿园,但我资金有点紧缺,你要不要考虑投资点,我们两个做股。”林三三跟她说起这件想了很久的事情。

傅一森刚开始有些懵,随后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资金紧缺是假,想通过这个方式帮助自己才是真的,还好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起码还有很好的朋友,也有一个懂得关心体谅自己的弟弟,这不就足够了吗?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贪婪,人心是填不满的,一旦得到就想着索取更多。傅一森一边自我催眠,一边回应着林三三提出的建议。

“好啊,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你怎么想着建幼儿园了?”傅一森有些不解。

林三三这时候一脸得意,板起手,义气昂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资助一个贫困山区,所以,我打算直接建个幼儿园,让偏远地区的孩子们也能上学前教育。”

听她这么一说,傅一森才反应过来,不禁低声失笑:“那林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畅谈了很久,从工作聊到高中,又从高中聊到了未来,也从林三三口中得知,就在这两年内,林三三会跟沈炑结婚,并邀请傅一森以伴娘的身份参加她们的婚礼。

林三三被沈炑接走后,傅一森独自走在寂静的街头上,路灯下两只小橘猫在嬉闹着。

也许想到了什么,傅一森进入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跟一盒猫罐头,在路旁弯下腰与两只小猫玩耍。

小橘猫似乎能感受到傅一森难过的情绪,停下了进食,便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嘴里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在安慰着眼前的人。

一辆汽车鸣笛呼啸而过,傅一森下意识望向路口对面,这一幕与当时青涩时期的情景再次重现,只不过这一次路口的对面只有一盏路灯,散发着幽暗的光。

一阵风吹过,一片枯黄的树叶正好落在傅一森的肩头,佛落枯叶,望着路旁的树木的枝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枯黄,萧瑟的风一阵一阵,傅一森穿着单薄的衬衣,在此时更显病态的弱不禁风。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开始四季不分了,傅一森苦笑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感叹着自己为何这么多变,早已经看不清原来的自己长什么模样,突然有时候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很多次想潦草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每一次都没成功。

那次,傅染冬去大学报道后,傅一森把自己所有的资产钱财都打到一张新的卡上,也给自己买了意外保险,受益人是傅染冬,就打算在浴缸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水里短暂的失去了听觉,视线跟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线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傅一森从浴缸里挣扎着起来后一阵被呛得猛咳嗽,眼泪模糊了双眼,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埋头痛哭。可是怎么办啊邢予,你要是真的再不回来,我真的会死的。

傅一森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沙发上,抱着沙发上的泰迪熊,傅一森把头深埋玩偶上,嗅着那快要消散的气味,泪水无声滑落,绒毛在眼泪的浸染下颜色变深。

哭累了,傅一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模糊进入了沉睡,极致紧绷的精神状态让她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直到耗尽精力,才进入疲惫的睡眠状态。

在睡梦中,傅一森感觉自己身处深海之渊,眼前是那一抹离去的背影,坚毅与决绝。伸手想抓住那要离去的人,奈何怎么挣扎,怎么呼喊,傅一森感觉自己被海水包围着,在海里沉浮着,除了闷流的海水倒灌入耳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想着挣扎往上游,可身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往海的更深处拉去,直到那一抹离开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傅一森也放弃了挣扎,因为她知道,失去的东西如果再回来,也是带着苦涩的刀,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可是没有办法啊,自己是不是没救了,哪怕在心口再来上一刀,自己还是想把那个人装进自己的心里,邢予你听到了吗?我好想你,可是,我好像病了。

傅染冬从学校回来后,站在门口发现透出一丝微亮的灯光,便知道自己姐姐在家中,便敲门,可许久没有人来开门,回应她的只有沉寂的风声,似乎是空调在吹风的声音。察觉不对劲,傅染冬再次敲门,可再次回应自己的是长久的沉默。

傅染冬从包里翻出钥匙,却打不开门,反锁了。随后开始慌乱的拍打着门板,想把里面的人喊醒,没有办法,只能把门撞开。傅染冬开始砸门,也顾不上这时间会吵到邻居,他不能失去姐姐,那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姐姐,他唯一在世的亲人。

等门被撞开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傅染冬眼睛急忙搜寻着人在哪,直到看到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泰迪熊的傅一森,空调开的16度,很冷,可沙发上的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摸了摸她额头,在手触碰到手臂时,透露着冰冷,傅染冬心里一紧,连忙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往医院赶去。

到达医院时已经凌晨一点多,傅染冬急急忙忙的喊着医生,一边喊一边看着怀里的人有没有苏醒的迹象。等把人送进了急诊室,傅染冬才靠在门口的墙角上呼了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也很快的接通。

“帮我查个人,嗯,最快速度,明天早上发我邮箱。”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了电话,在门口等了不知道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

傅染冬急忙上前询问:“医生,我姐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你跟我来吧。”

偌大的落地窗前,邢予有些心不在焉的整理着文件,脑海里的人一晃而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档案,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老天爷啊,如果人生能够像游戏那样有存档跟梦回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能够回到选择的那一刻,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失去最爱呢,依稀记得两人约定好了要一起去看洱海,好多好多事情她们都没有来得及去实现,却被现实的棍棒打回原形。

“总监,这是周六项目的文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迫切的工作似乎将邢予推上了断头台,疲惫的神情难得显露,洛言也正好捕捉到了她眉眼中的倦意。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不是我们,是邢董让总监您审查一遍这文件,所以总监这周末是假期。”洛言很识趣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随后退了出去,也很贴心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邢予有些迷茫的翻动了几页手中的文件,随后看着电脑出神了一会,便拿起车钥匙,驶车离开了公司。

傅染冬听完医生的嘱托后有些喘不过气,这么严重的胃病,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再这样下去,就像医生所说的那样会发展成胃癌。

无论傅染冬怎么劝说,傅一森依旧是不肯住院,第二天的下午早早的办了出院手续。

傅染冬怮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她讨厌医院,又或许没有人知道医院这个地方是她不肯去面对的噩梦。

从医院回来后,傅染冬请了两天假,在家里看着傅一森,顺便给她管理着一日三餐,让她按时吃饭,但奈何学校忙着开各种各样的会,又不能缺席,在周六的中午,给傅一森昨晚午饭后,就叮嘱了几句。

“晚饭我也做好了,放在电饭煲里,你晚上记得拿出来热一下再吃,还有别又出去喝酒了,医生说你最好别喝酒了,这样你的胃会更加受不了……”傅染冬出门前很用心的给她阐述着,傅一森也含笑着应了下来,他才安心的离开了家门。

好像也并不是活的那么糟糕,在所有人质疑指点自己的时候,傅染冬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似寒冷的冬夜里,他替自己点亮了那一盏长明灯,火光在风中摇曳着,却长燃不灭。

傅一森吃完午饭后,刚打算收拾一下,结果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心想着傅染冬是不是又忘了拿什么东西了,因为以前他总是丢三落四的,这个毛病最近才开始慢慢减少。

“是不是又忘了那什么东西了……”傅一森小声嘀咕的打开了门,抬眸眨眼间,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

邢予含笑的嗨了一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记得以前两人站一块身高都是差不多的,现在看过去,貌似傅一森比自己高了许多,也对,她已经不是年少时的傅一森了。

“你怎么来了?”傅一森不解的问,眼神从她脸上扫过,最后落下她脖间的项链,那是自己在高三那一年,兼职挣的钱给她买的小礼物,只是没有想到她还会留着。

“我想见见你,所以就来了。”邢予说完,她也没有回答,发现她出神后,随即又附和了一句:“傅一森,好久不见。”

傅一森闻言,抬眸对上她的双眼,从她清澈如初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有些哑然的躲开她目光,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相遇不能回到如初,或许能够短暂麻痹伤痛,填满那空虚微弱跳动着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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