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暑 (四)

卯时刚至,晨曦微露。李世民身着玄色蟒袍,腰佩玉带,踏着长安城内的青石板,向太极宫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太极殿外殿之际,传旨太监却突然出现在宫门前,双手拱起,挡住了去路。这位名叫高升的传旨太监是李渊身边的红人,平日里颇为恭敬,今日却一反常态,声音中略带疏离。

"秦王殿下请留步。"高升低着头,声音不卑不亢,"陛下还未梳洗完毕,吩咐暂不见客,请殿下在宫外稍候片刻。"

李世民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未梳洗?"李世民挑眉,目光如炬地看向高升,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父皇昨夜可是休息不佳?"

是我同事的女儿,也总到局里来和我呢,算是很熟悉的,她刚刚参加工作。,

带一帮高三的学生,因为和学生的年龄差距并不大,总是能和学生打成一片。,

一次偶然间遇到他,心闲聊的,闲聊之中啊,他兴冲冲的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事。,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经意的做一个特殊的梦,梦见一个穿白格裙子的阿姨抱着他。,

逗他笑,然后和他捉迷藏,胸前晃动着一个闪亮的玉佩。,

他伸手去抓嬉戏中,这个阿姨就藏到了一个石板桥的下面,人就不见了。,

梦就一次告终,这个梦从他童年开始,伴随到他成人。,

每当梦到这个温馨的画面,就不由得笑醒了。巧合的是。,

他和班里的学习委员关系不错,因为呢都是来自靖县的,一次。,

学习委员家家访发现了该学生和妈妈的合影,立刻被照片中那个漂亮的妈妈给吸引出了。,

那个妈妈的神态,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亲切。,

仿佛在哪里见过,仔细回忆竟然和梦中。,

那个穿白色裙子的阿姨十分的接近张老师问起这个学生,学生就告诉他。,

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离开他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她十分的想念妈妈张老师,很难过,学生的父亲就悄悄的把张老师拉到一边。,

低沉的告诉张老师,其实孩子的妈妈。,

在他出生没几没多久就死了,随场意外事过他,当时孩子年幼。,

就骗他说他妈妈离开家了,不回来了,直到孩子长大。,

这样已经骗到现在,干脆就不拆穿了,给孩子个思念的空间吧。,

张老师听完很是震惊,带着遗憾离开了学生的家,后来。,

张老师给在老家的老奶奶打电话,奶奶告诉她确实小时候有个女邻居很喜欢她。,

经常带他去玩,给他买糖吃,也的确是穿过一个白格子裙子。,

很可惜呀,死了,从一个石板桥上低落下来,摔死了。,

后来那户人家就搬到了市里,并告诉了那家人的情况。何老师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多次梦中反复出现的阿姨竟然是自己学生的母亲。,

而且小时候还抱过他听到这个故事。,

我也觉得有些稀奇,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怎样的一场意外事故啊。,

挖掘陈峰往事,追本逐源是我的职业病,周末。,

我喊是同事老张带上老张的闺女,张老师说去郊游散散心。,

我提议去老张家的老家,静山县区,他们妇女二人表示同意。,

其实我还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去看看那个以外事故现场。,

在老在车上,老张已经猜到我的心思,笑着说。,

啊,你的目的性很强吗?我知道那个石板桥的位置,我开车带路吧,两个配合多年的同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啊。,

除了外环,直奔靖县,深入山区,随着蜿蜒的山路到小印,驾驶到村庄的石板桥。,

停车查看桥面距干枯河床三米高,理论上头。,

可以理论上头不着地可以造成颅脑损伤致死。事隔这么久,想从桥上面发现。,

第一践行血迹难上加难,无法肯定是自然是坠气,无法肯定是自然坠桥还是其他。,

至电信局,承认班干案的同事没有任何的记录,我想,当时。,

村落比赛以为是意外而没报警,早早就掩埋了联系开具死亡证明的医院。,

也是草草签署,没有任何线索,当时的头部外伤无从考证。,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难道真是意外掉下桥来的吗。,

关于现场血迹分析。,

他怎么会知道呢,这个幼年的时候,梦联系到现在的场景,外界环境的刺激反复在梦中。,

加深,唤醒了大脑海最深处的记忆,异常逼人的画面从记忆深处迅速涌现。,

他描述着他当时在这个术后,那个阿姨在桥上,然后似乎有个人和他在拉扯。,

最后他失足掉到了桥下面,好像绝面 13大哥。,

车到奶奶家,聊起了家常。,

奶奶回忆呀,那天出事,村子的人都过去看了,小孙女在远处玩累了。,

奶奶就给抱了回来,谁也没有看到经过,只看到了人呢。当时就躺在桥下,就按当地的风俗。,

但丧事火化了了事一个可疑的事故,我关心的不是动辄千人万人的排查,我更关心。,

是谁在第一个发现告诉大家呢?以往的经验证明,第一嫌疑人。,

就是报警人自作聪明的人还是很多的,奶奶回忆说,是一个铁匠工人路过发现的。,

回到村子里,喊的人这么多年,铁匠一家早已亲至不招。,

早已清晰,不知去向,我们畅难,回到市里,已经是华灯初放这件事。,

如石头般的压着我,有人期待等着一个答案,此后的日子里,我动用所有的关系呼吸。,

到警察查到铁匠的下落,终于在霸州有了消息,随即我去了霸州了解真相。,

回来后,我找到张老师,给他看手中的玉佩,这个你有印象吗。,

张老师看到了,吓了一跳,啊问从哪得来的?这就是我梦中那个阿姨脖子上带的呀。,

我把这个交给学生的父亲,并告诉了他东西的来历,在霸州。,

我找到了铁剑的孙女,而他正好带着这个玉盆,我告诉他这个东西。,

本不该属于你的,从他那把东西要了回来。至于铁匠,很多年前在工地上打工。,

在搬运钢筋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吊车上的一根钢筋从天而降。,

从他的腹部斜插着穿过,盯到了地上。死之前他只说过一句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铁匠的妻子。,

感到连说,是报应,报应啊,稍后几年,铁匠的妻子。,

死于脑溢血这个预配到底是铁匠捡来的还是抢来的。,

是不是他做的动机是什么?一切都成为了秘密,掩埋在历史中。,

陈规尘土归土,一切历史秘密重新回归于平静。,

没有任何立案条件,没有任何形式证据,没有任何案情记录。,

没有任何审判,一切的一切只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梦所引发的。,

好了,这就是我要为你讲述的梦的故事。。

高升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李世民的视线:"回殿下,老奴不敢妄言龙体。只是奉命传话,还请殿下海涵。"

片刻的沉默后,李世民脸上的疑虑转为平静。他微微颔首,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无妨。既然如此,我便在御花园等候。待陛下梳洗完毕,公公可来此处寻我。"

"殿下请自便。"高升躬身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匆忙,似乎迫不及待要回去复命。

李世民静立于御花园的湖畔,表面上赏着盛开的牡丹与倒映在水中的朝霞,内心却如同湖面下的暗流般翻涌不止。那太监刘德全方才的言行举止,分明透着几分反常。父皇向来以勤勉著称,即便是休浴时期,也必早早起身梳洗。今日为何独独推辞?这其中恐有蹊跷。

李世民心念至此,随即转身,避开宫中巡逻的禁军,沿着僻静的宫廷小路,径直向太极殿方向行去。多年征战的经验使他的脚步轻盈,行走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太极殿外,宁静得令人心生警惕。往日此时,宫女太监们早已开始忙碌,各司其职。可今日,殿外竟无一人侍候,连最基本的卫兵都不见踪影。对于敏锐如李世民者,太过反常。

"情况不对。"李世民眉头紧锁,心中警觉更甚。

他悄然靠近殿门,屏息静气,藏身于一根粗大的朱漆立柱之后。此刻,晨风已然止息,整个太极殿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诡异的寂静之中。然而,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背后,从殿内隐约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响。

最初只是低沉的喘息,随后是断断续续的低语,再后来,是无法掩饰的欢愉之声。那声音时高时低,夹杂着男子低沉的喘息和女子压抑的轻吟,在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李世民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领,他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但在清晨的太极殿中听到这等声音,尤其是在父皇理应处理政务的时刻,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李世民站在殿外,内心挣扎良久。作为皇子,他深知擅入宫禁之处的罪责;然而作为朝臣,若有违制之事发生于太极殿内,又岂能置之不理?最终,责任感战胜了犹豫,他决定一探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殿侧一扇半掩的窗户,透过缝隙向内望去。殿内的景象刹那间映入眼帘,那一刻,他仿佛被雷电击中,全身血液凝固。

李世民迅速收回视线,面色铁青,双拳紧握至指节发白。他认出了殿内之人——那赫然是自己的三弟,齐王李元吉!而与他共处一室的,竟是太子不久前为父皇精心选入宫的两位才人。

"大逆不道!"李世民低声怒斥,眼中燃烧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太极殿乃是天子议政、接见大臣之所,齐王竟敢在此处行此等僭越之事,简直是有悖人伦。

李世民强压怒火,冷静思考。若此事传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父皇威严受损,朝纲大乱。

他静立片刻,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作为人子,撞见兄弟与父皇妃子的私密之事本是大不敬;无论是作为皇子还是朝臣,又怎能不忧心如焚?更何况,那太监高升分明是在遮掩此事,借故推迟接见。这等欺君罔上、玩忽职守之举,着实令人愤慨。

李世民退至殿侧一处无人角落,面容凝重,眉头紧锁。他来回踱步,双手背于身后,心中思绪万千。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当场揭发,必能将李元吉一举击垮。但转念一想,此事直接关系皇家颜面,更牵连父皇威严与宫廷秩序。若公之于众,不仅会让父皇难堪,更会让大唐皇室成为天下笑柄。

"家丑不可外扬。"李世民低声自语,目光渐趋深邃,"四海之内,有诸多反对我等的势力虎视眈眈,若趁此机会兴风作浪,恐怕对整个李氏王朝都不利。"

权衡再三,李世民终于做出决断。他缓缓摘下腰间的那枚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轻手轻脚地将玉佩挂在窗棂之上,确保它足够显眼,却又不会立刻引起注意。这已经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警告。

等李世民做完这一切,李渊已经醒来,命高升来寻他,李世民随高升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宫墙之后,而他留下的那枚玉佩,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即将激起层层涟漪。

半个时辰后,"咯吱"一声,殿门终于打开。内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躬身道:"陛下宣秦王觐见。"

李世民步入殿内,只见李渊端坐于龙案之后,面色不豫,鬓角尚有未梳理好的白发。平日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此刻一个也不见踪影,殿中只有这对君臣父子。

"秦王,今日休沐,有何要事非要见朕不可?"李渊声音沉冷,眼中透出不悦之色。他手指轻叩龙案,一副被打搅好梦的烦躁模样。

李世民深深一拜:"启禀父皇,边关急报,刘黑闼召集窦建德旧部陈兵潼关,已聚众十万,蠢蠢欲动。恐其乘我大唐立国未稳之际,再生变故。儿臣此次前来,正是要向父皇请命挂帅出征,亲率精兵,剿灭刘黑闼叛乱。"

李渊闻言,眉头先是一皱,继而眼中怒火骤燃,重重拍案而起:"好个刘黑闼!朕才刚刚平定窦建德、王世充,这厮便敢在潼关挑衅天威?简直是自寻死路!"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龙袍下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片刻之后,李渊渐渐平复了怒气,转身凝视着李世民。他注视着这个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信任:"秦王果然心系社稷,难得休沐之日还惦记着边关安危。"

他略一沉吟,便做出决断,"你且回府准备,三日内整顿军马粮草。待朕下诏,命你统帅精兵五万,即刻出征,务必将刘黑闼诛杀,以正天威!"

"儿臣领旨!"李世民应命,再次躬身一拜,"儿臣告退。"

日上三竿,李元吉终于从欢愉中回过神来。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殿内日影西移,知道时辰不早,便整理衣冠,准备离去。两位才人依依不舍,为他披上锦绣外袍,整理发髻。

"下次何时再来?"其中一位才人柔声问道,眼中满是依恋。

"快了,待父皇下次出巡,本王定来陪你们解闷。"李元吉满脸得意,轻浮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他踱步至殿门,刚要推门而出,忽然目光一凝,发现窗棂之上悬挂着一枚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李元吉面色霎时惨白如纸,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转身,扯住一位正要离去的宫女,厉声质问道:"方才可曾有人来过此处?快说!"

那宫女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齐王殿下,卯时初刻,秦王殿下确实从此处经过,但并未停留,只是向太极殿方向去了。"

"李世民!"李元吉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一把扯下挂在窗棂之上的玉佩,攥在手中,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二哥向来与自己不和,若此事被他告知父皇,自己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玉佩而非当场揭发,这是二哥对自己的警告,还是另有所图?无论如何,此事已然败露,必须尽快与太子商议对策,以防不测。

"备马!本王要立刻去往太子府!"李元吉慌乱地命令道,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惊慌。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太极殿,在侍卫的簇拥下匆匆翻身上马。

李元吉拍马疾驰,穿过皇城内的甬道,向太子府飞奔而去。他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握着玉佩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太子府最深处的密室内,烛光摇曳,投下三道长短不一的影子。李元吉顾不得行礼,一进门便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大哥,我闯大祸了..."李元吉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地将宫中之事如数奉告,从他如何潜入太极殿,又如何与那两名才女亲近,再到发现李世民的玉佩,一五一十,不敢有半点隐瞒。

李建成听完,豁然起身,眉目间尽是怒火:"荒唐!那可是父皇的妃子,你怎敢如此行事?你可知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举!"

李元吉被兄长训斥得抬不起头,只得缩着脖子,嗫嚅着辩解道:"大哥,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哪里想到会被二哥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他的声音中既有惶恐,又有一丝不甘,"父皇那般宠爱他,若此事被揭发,我必死无疑!"

李建成眉头紧锁,在密室中来回踱步。烛光映照着他紧绷的面容,思虑之色一闪而过。片刻后,他的声音渐渐平缓:"依二弟的性格,既然没有当场揭穿你,而是留下玉佩作为警示,这件事他必然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外人提及。你我也不必太过慌张。"

"可是..."李元吉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他话音未落,一直静坐于暗处的雪拂声缓缓接过话茬:"可这终究是一个把柄,秦王若心存此事,于二位殿下今后在朝中的局势极为不利。"雪拂声双手抚须,眼中精光一闪,"以秦王之能,若存心要对付齐王殿下,只需静待时机,择日而发,岂不危哉?"

李建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孤何尝不知。可如今兵权尚在世民手中,父皇对他又极为倚重。元吉又有此等疏漏,一旦对峙,我等未必占理。"

密室内一时陷入沉默。片刻后,雪拂声缓缓起身,走到烛光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沉:"殿下莫急,且问齐王殿下,秦王将玉佩挂在窗棂之上,都有何人知晓?"

李元吉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无人知晓。宫女们只是知道二哥来过太极殿,并未看到玉佩。"

"如此,此事便简单了。"雪拂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笃定,唇角微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李建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先生有何良策?"

雪拂声步履从容地走到案几前,食指轻点案面,一字一顿道:"齐王殿下只需将玉佩交给那两位贵妃,让她们直接去陛下处指控秦王混乱后宫即可。如此,不仅能化解眼前危机,更能反客为主,一举两得。"

李建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可如此行事,会不会害了世民?"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透着一丝担忧,"我们兄弟三人毕竟一母同胞,无论如何,总有血脉之情。"

雪拂声似乎早已料到太子会有此疑虑,他温声道:"殿下宅心仁厚,令人钦佩。但请殿下放心,以秦王往日功勋,陛下断不会轻易动他。届时殿下再为秦王求情,反倒显得顾及骨肉亲情。"他目光如炬,直视李建成的双眼,"更重要的是,此举可借机收回秦王手中的兵权。一旦成功,朝堂上下,皆会赞颂太子仁义,争相归附东宫。"

良久,李建成长叹一声,仿佛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好,就依先生所言。"他转向李元吉,语气坚定,"我们即刻进宫,务必在世民觐见父皇之前取得先机。"

兄弟二人起身准备离去,雪拂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秦王与太子的较量,终于要进入最激烈的阶段了,而他,则是这盘棋局背后无声的推手。齐王李元吉夜入宫闱,与王、张二才人密授"雪拂声"之计。次日拂晓,二妃梨花带雨,环绕圣驾,啼声不断。

李渊眉头微蹙,眼中既有怜惜又透着几分倦意。多少次后宫啼哭,他已见识太多,心中不免起了厌烦。他轻叹一声道:"两位爱妃何故如此伤情?究竟何事让你们这般难过?"

王才人泪眸微垂,纤手攥紧罗帕,数次欲言又止。她心知此言一出,必将掀起滔天巨浪,却又不得不遵从齐王之命。终于,她如受惊的幼鸟般颤声道:"陛下,是秦王...秦王殿下对臣妾无礼。"

那声音轻若雪落无声,却重若千钧,在大殿上空回荡。

"荒唐!"李渊霍然起身,龙颜震怒,声如雷霆。"你二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殿内气氛骤然凝结,连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王才人娇躯一颤,却似有所准备,纤纤素手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微颤地向前奉上。

"秦王殿下欲对妾身行不轨之事,妾身誓死不从,拼命挣扎之际,慌乱中扯下了他的贴身玉佩。"王才人声音轻若柳絮,却字字如刀,直刺君心。

李渊接过那枚温润的白玉,指尖不禁轻颤。他细细端详,眸光渐冷。玉质莹润,雕工精美,底端那个古朴苍劲的"李"字分外醒目——这正是他当年亲命玉工为诸子所制,以示皇族尊贵的信物。太子、秦王、齐王皆有佩戴,是贴身之物,绝非外人可得。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自心底燃起,如滚滚岩浆,瞬间吞噬了所有理智与疑虑。李渊的手紧握玉佩,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那不再是虚无的谗言,而是实实在在的铁证。皇家颜面,父亲尊严,君臣大义,在这一刻全被玷污。

"传旨!"李渊声音嘶哑,字字如冰,"召太子、齐王、秦王,即刻入宫见朕!"

"遵旨!"高升双手捧诏,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侍奉天子多年,他从未见过李渊如此震怒——那双历经风霜的眼中竟燃着赤红的怒火,连平日温润的声音都如同铁石摩擦,令人胆寒。见皇帝怒不可遏,高升不敢多言,只深深一拜,便急匆匆退出寝殿,沿着朱漆长廊疾步而行。

夏日午后,秦王府内一片肃穆。天策府大厅中,沙盘铺开,旌旗错落。李世民玄甲在身,冠缨未解,正与房玄龄、杜如晦等十余位谋臣将领围案而坐,密议平定刘黑闼叛乱一事。他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指点着河北战局。

"若调虎牙军绕道东进,断其粮道,再以精骑..."

正说到关键处,只闻殿外通报:"陛下口谕到,传旨太监高升求见!"

厅内众将不觉微怔,李世民抬头,眉宇间掠过一丝疑虑。父皇素来对前线战事不加干预,今日为何突遣内侍专程前来?

高升步入大厅,不敢与秦王对视,仅低首宣道:"秦王殿下,陛下口谕,召你即刻入宫议事,刻不容缓!"

话音刚落,殿内军将交换眼色,空气一时凝滞。李世民眼底有一瞬的锐利,但瞬间消失于平静之中。

李世民缓缓放下手中的令旗,长叹一声:"君命难违。"他解下战甲,换上官服,对部下吩咐道:"刘黑闼之事暂且搁置,诸君稍候我的消息。"

踏出天策府大门,李世民登上高升备好的骊龙车,看了一眼前方金碧辉煌的太和宫。蝉鸣声中,他的心绪如同夏日云天,难以捉摸。

"李世民!"

李世民甫一入殿,便听得父皇冷若寒冰的呼唤,那声调中不含一丝父子亲情,只剩君臣之别。李渊端坐于案前,脸色铁青,目光如电,直射而来。

"你可认罪?"李渊言如利刃,不给半点转圜余地。

李世民微一抬首,目光平静地环视殿内: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分立两侧,面上虽作恭谨之态,眼中却掩不住一丝幸灾乐祸;而王才人与张才人则低眉顺眼地侍立一旁,玉容憔悴,泪痕未干,看似娇弱无助。

一瞬间,李世民已然明白了事态的全貌。他微微叹息,却挺直了脊背,站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眼中不带半点惧色,只有坦然与清澈。

"儿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父皇明示。"他的声音不卑不亢。

李渊闻言,眼中怒火更盛,取出那枚关键的玉佩,狠狠掷向李世民,掷在他胸前铠甲上,发出一声清脆而沉闷的撞击声:"你身上的玉佩为何会在王才人手中?!"

李世民弯腰捡起玉佩,略一审视,脸色微变。他正要开口:"父皇,此事实有蹊跷,儿臣可以解释..."

"陛下——"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语。

两位才人疯了般朝殿内立柱撞去。王才人哭得梨花带雨,步伐却颇为小心,边走边喊道:"妾身贱命,有负圣恩,竟让陛下与秦王父子反目!臣妾死罪,死不足惜!"

张才人也随声附和,泪眼婆娑,衣袖半掩面容:"陛下开恩,秦王念情,妾等罪该万死,情愿一死以谢天恩!"

这突如其来的"寻死觅活",瞬间搅乱了殿中气氛。李渊连忙将人拦下。

太子与齐王连忙上前相劝,面上满是关切,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殿中一片纷乱,李世民的解释被淹没在哭声与混乱之中。

秦王李世民入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次日卯时初刻,文武百官齐聚早朝,人人面色凝重,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殿中暗流涌动。

当唐高祖李渊面色阴沉地步入殿中,群臣俯首叩拜,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恭谨,多了几分审视与忐忑。朝议甫一开始,便有大臣踏前一步,奏请天子明示秦王何罪,以释朝野疑惑。李渊冷冷回应:"家务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时间,朝中官员面面相觑,眼中或是惊疑,或是忧虑,更有甚者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秦叔宝忍不住出列道:"陛下,秦王乃国之栋梁,若无过,不可轻加责罚;若有罪,亦当昭告天下,以正视听。"

"放肆!"一声暴喝如春雷炸响,震得殿瓦微颤。

李渊面色铁青,拍龙案:"大胆!这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质疑!"

罗成不卑不亢,朗声回道:"臣等不敢质疑陛下,只是秦王为国征战,功劳赫赫,何以遭此不白之冤?请陛下明察秋毫,勿听谗言!"

李渊见这些曾随李世民打下江山的猛将如此坚决,不禁心中动摇。然而东宫一派趁机起哄,殿中顿时乱作一团。有人高呼"秦王无罪",有人斥责"天策将领放肆",甚至有弄权之辈乘机挑唆:"陛下,天策府众人恃功自傲,已有逼宫之势啊!"

正当朝堂如沸腾的油锅,李渊似已难以控制局面之际,他霍然起身,龙袍一甩,怒目圆睁:“再有议论此事者,杀无赦。”

李渊的雷霆怒斥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将朝堂上的喧嚣瞬间斩断。天策府诸将虽被震慑,却并未低首认错,反而挺立如松,眼中怒火未减。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唯闻殿外树影婆娑,李渊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忽听一阵金属碰撞之声,清脆而刺耳。李渊凝目望去,只见秦叔宝神色凛然,已将胸前的虎符官印解下,重重地放在了殿中的朱红地砖上。

"恕臣,不能为君所用!"秦叔宝一字一顿,声如洪钟,随后扯下身上的紫绶金章朝服,露出里面的戎装。

未等李渊反应过来,罗成、尉迟敬德、程咬金、徐茂公,以及十余位天策府高级将领,竟一同解下官服,交还官印,动作整齐划一,似早有预谋。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李渊面色铁青,声音因震怒而颤抖。

没有人回答。天策府诸将只是默默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向殿外走去。

"军师,我们就这样走了,秦王殿下怎么办?"尉迟敬德忍不住低声问道,粗犷的脸庞上满是焦虑。

徐茂公须发飘飘,眼中精光闪烁,声音不疾不徐:"此事待我等见到秦王后再议。"

"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去——"尉迟恭才说到一半,眼神突变。

"肃静!"徐茂公厉声打断他,苍白长髯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他锐利的目光如鹰般迅速在厅堂四下扫视,每一处阴影都未放过。确定周围无可疑之人后,徐茂公缓步靠近尉迟恭,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得几如耳语,脸上神情凝重,对尉迟恭耳语着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的秘密。

子时,夜色如墨,微弱的火光在牢狱长廊间摇曳。尉迟恭按照徐茂公的计策,身着狱卒服饰,混入牢房深处。恰在此时,齐王李元吉正朝着牢房深处走去,脚步匆匆却又谨慎。

李元吉来到关押秦王李世民的牢房前,四下环顾后傲然挥手,厉声喝退看守狱卒。铁门紧闭之际,尉迟恭屏息潜伏于墙角暗处。透过微小的缝隙,他看清李元吉俯身对李世民低语,言辞间似带威胁,面露阴狠。而后,李元吉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壶酒,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强逼李世民饮下。

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恭如猛虎出闸,箭步冲入,有力的手臂一把擒住李元吉的手腕,酒壶落地,碎片四溅。

"殿下,若想活命,便道出实情!"尉迟恭声音低沉而有力,字字如铁锤敲击。

李元吉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眼神中的傲慢终被恐惧取代。在死亡威胁下,他声音颤抖着道:"实是...我与太子合谋...欲加害秦王..."

随着一字一句的吐露,李元吉详细承认了构陷李世民的阴谋,以及今日前来灌毒酒的险恶用心。尉迟恭冷笑一声,收回短刀,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白绢与朱砂盘。

"写下血书,认罪!"尉迟恭掷地有声地命令道。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无法反抗。他咬破手指,以鲜血为墨,一笔一划地在白绢上写下罪证。暗红的血迹在绢上晕开,宛如无声的控诉。待最后一个字迹干涸,尉迟恭仔细检查内容,确认无误后将血书小心收起。

"齐王殿下,今日之事我自会如实禀报陛下。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尉迟恭眼中杀意未减,让人不敢直视。

李元吉面如死灰,踉跄着退出牢门,背影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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