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斩啊!让你动用百步斩啊!”一团紫气在缁衣道人的脑后不停缭绕着。
“鬼车,受死吧!”金色流焰在地上踏出一条路,火焰高蹈,女思踏着火焰一步步逼来!
缁衣道人甩动起右手的金色锁链,被控制的罔象立刻放出了熬。只是熬变了模样,长得一只泥塑的巨型鸺鹠!他转动着眼珠,嘴里发出嘲哳的呜咽之声,口吐白冰将流焰覆盖!
女思立刻纵跳而过,向缁衣道人面门俯冲!
麓七拔出了两把长剑准备迎战,却被鬼车的紫气紧紧笼罩,倏忽间消失影踪!
缁衣道人的身后忽地冒出八个鸺鹠脑袋,八个脑袋异口同声地叱道:“你砍掉我一只脑袋,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声音诡异刺耳。
“那你把脖子擎好了,等我把它们都砍了!”女思斥道。夔魖作傀儡出逃那日,旱魃短暂恢复了些许意志,在争斗间,她用金绦绞断了鬼车的一只脑袋,但很快又被鬼车控制!
“小心!女尸的涎里有毒!”览冥发现自己握着墨守首铤的手,手背的青筋开始凸起发黑,但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疼痛,但涎里的毒会通过兵器渗透进魂力。他的魂力在被吞噬!他立刻看向镜歌的手腕!镜歌使用的不是实物兵器,所以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旱魃……
忽地,旱魃从空中猛地摔落在地!手臂乌黑!涎毒又再次封住了她的魄户、神道、灵台、至阳等几大要穴!
鬼车狞笑道:“旱魃没什么缺点,就是蠢了点!”
览冥后悔自己用错了兵器,趁魂力还未溃尽,他立刻祭出了非命,弦杀即可扫出,将周围的骷髅女尸一扫而净!镜歌铸起了风盾保护览冥不受伤害,使他可以安心弹琴擘弦!
“快,快用百步斩!”鬼车又催促缁衣道人道。
只见殿内地砖的缝隙里不断冒出无数个金色笋尖,笋尖慢慢膨胀,幻化出无数个五个指节的鬼手,鬼手不停幻画着符咒,像坟堆上不散的游魂!突然,地下秘宫的灯火全部熄灭,一片漆黑中唯有枷印的符咒越发刺目!
熬在缁衣道人的控制下不停吐出白色的冰粒将旱魃一层层冰封,白色的冰粒还化作白沙向镜歌和览冥飘去!
白沙如泥洪,倏忽间铺天盖地。镜歌的风刃也不起作用,每一劈斩,白沙就会溃散,进而凝结到肢体上冻住躯干!诡秘的枷印也即将完成最后的笔画!镜歌的风盾成了最后的庇护所!再束手无策,只会被白沙活活掩埋!
览冥慢慢阖上双眼,奏出《空纳万境》。这曲子是他师父传授的,而他的师父恰是莺花馆里一个潦倒的琴师。《空纳万境》取意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此曲可以封堵六识,即眼、耳、口、鼻、身、意!但施展的前提时,敌人没有来得及封住耳识!览冥左手扣弦,指尖在品相间舞动,右手扫拂、轮动,弦音层层,金波暗涌!随着风盾的梢杀声,二者相和,似雨落在大地上,似风绕进山谷,溪水流涧,到达目不可及的深渊处!
览冥对镜歌轻问:“夔魖鼓可还带在身上?”镜歌立刻拿出夔魖鼓,览冥的弦音掠过鼓面。那日夔魖鼓声招致了鸺鹠群动,他误以为是普通的术法,但其实幻音的术法与荒族一样,都是种族特有的。
览冥的弦音加上夔魖鼓磨出的音浪,熬不吐沙了,紧接着鬼车的八个脑袋低垂了五个,她警觉地立刻用术法塞住了自己与缁衣道人的双耳,在对方的识海中唤醒道:“载千!拓枷印!”
枷印已经结成,似万箭齐发,又像无数锋利的矛向镜歌的盾洞穿而去!箭矛遇盾即破,瞬间碎成无数金色的霜花。鬼手又拼命再拓枷印,印中带印,不停递加法力!
镜歌对览冥道:“看来鬼车绝非普通的妖物,不单单是鸱鸮的变体!是恶灵!”
“可否动用无往镜?”
镜歌眼中闪过一瞬穆然,微微敛颔,并不作语。难道……又给了那个人族少年?但情势不允许览冥多想,便道:“我来抵挡枷印,你来趁机击杀鬼车!”见镜歌眼中充满对他安危的担忧,又道:“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信你,你亦可信我。”
镜歌点头。
其实在祭出非命之前,墨守就已抽离阵外。此刻正小心逼近鬼车与缁衣道人。鬼车十分警觉,却还是稍晚了一步。只听缁衣道人“啊”一声惨叫,一截断臂应声而落,附赠墨守上沾染的涎毒!幻画符咒的鬼手立刻顿住!
盾开,残存在盾外的枷印被览冥的数道弦杀裂成金霜。镜歌一跃腾起,双手食、中二指并术,风雷布令!镜歌的身后现出文犀弓的法形。文犀弓乃上古天族先祖所制,与穿林箭合用威力无穷!但镜歌并无穿林箭的使用权。只见镜歌左手作举,右手掌心数道风流呼啸,化作紫色雷流如箭矢疾出,剡注参连,贯穿鬼车三个头颅和缁衣道人的胸口!缁衣道人倒地,地砖间的鬼手立刻失灵,如枯萎败草。鬼车在缁衣道人的身上缭绕,还妄图依靠灌注灵力供其驱使!
镜歌再次蓄力,剡注而井仪,鬼车的头颅爆裂,碎成一团紫雾!镜歌踏风而行,在秘殿上空凌厉飞度,任鬼车狡猾躲闪。漆黑中只有镜歌的雷殛之光不停闪烁!
鬼车无路可逃,一股脑全钻进了缁衣道人的头颅中,只见他缓缓翻过手掌,露出掌心的天雨。天雨被死死掐住,想用来威胁镜歌!
天雨的声音很痛苦,却在说:“相公,你不要管我!替我杀了他!我无用,但我不能连累你!快杀了他!”
缁衣道人一听,便掌中蓄力欲将天雨置于死地!
谁知缁衣道人又一声惨叫,另一条手臂断成数截!是墨守,它悬浮在空中似在嘲笑“不长记性!”
天雨从缁衣道人掌中逃出,立刻唤出纳瑰,笼光兀然大起。她愤然地道:“纳瑰!给我收了他!我要它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只见缁衣道人如画卷卷轴般捆卷,吸入了纳瑰之中!
被缁衣道人法术所控的罔象、野仲全都恢复了原形,野仲抹了抹嘴角边的紫涎,嫌弃地往衣服上蹭了蹭。罔象看着嘴里塞满白沙想吐又吐不干净的熬,头一次心疼地道:“我可怜的心肝儿!”
鬼车是翏阳教的法母,她的术法需要借力,才可施展。所以它不停吸纳众生灵力,又将生灵异化成魔物供其驱使!但麓七是她的女儿,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将她转移。只留缁衣道人载千这个大护法,而翏阳教另外两个护法驻在他地!
“这下,终于可拿回去向天尊交差了,我相公又立了大功一件!”这成想着,天雨便心满意足,早忘了刚刚在恶人那儿所受的皮肉之苦。
览冥收弦,至镜歌身侧问:“麓七逃了,还追吗?”
镜歌摇头,“眼下要紧的不是穷追不舍,而是向天尊禀明一切。翏阳教的组织远比我预想的诡异复杂,牵连甚广。”
熬正用它肥硕的大舌头不停地舔着地上的一大坨冰。
天雨好奇地走过去问道:“这是做什么?”
野仲乜斜着眼,色眯眯地道:“小美人,你看那地上是什么?”
“啊!旱魃!”天雨瞪大了双眼,都怪那臭道人,害她错过不少情节!
一行人终于从地下秘殿里出来,却见游光四仰八叉地伸着他的短胳膊短腿呼呼大睡,身边还散落了一地花生壳。罔象气得猛锤游光的脑壳,“刚才大哥的鼓声你没听见吗?”
游光睡眼惺忪地勉强起身,埋怨道:“不是二哥让我不要下去嘛!怎地现在还怪起我来喽?”
野仲见状立刻拉了拉罔象的衣摆,脸上写满“不要让他知道”!罔象这才反应过来,还好没让游光瞅见他们俩被当狗使的丢人场面!
天雨立刻插嘴,“你是不知道,你的两位哥哥刚刚那叫一个英勇!他们一个……”野仲立刻捂住了天雨的嘴,天雨向上一看,正好和野仲四目相对,只见他的一个眼珠里正好有一个蛆虫在摇摇晃晃!她恶心地立刻挣脱,躲到了天底下最安全的她所谓的相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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