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念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天刚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穿好衣服,却又不想下床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发呆。
出来这么久,母亲肯定会出来找她,她不可能回去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可她也不能一直赖着别人,她现在算的上是身无分文,也没有脸再去求沈羽……
她想了想昨天帮她的那个男人,总让余依念有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他那双眼睛,比一般男子大的多,余依念越发觉得见过这个人……“不管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余依念把被子一扔,穿上鞋子就出了门。
她本来想去向那家伙告个别的,可敲了几次门无果后,她一声不响的出了客栈。
寒冷的风吹来,她不禁裹紧了披风。走着走着却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看见余依念就叫了起来:“小姐!”边说边往这边赶。
“小曦。”余依念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那人稳住她,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严肃的推开她,道:“小姐你昨晚是在何处过夜的?”余依念却偏过头去,道:“这你就别问了,对了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小曦掏出一个荷包,又把头上的簪子拔出来,放在余依念手上。看着她缓和下来的表情,小曦咬咬牙,抓住她的手,道:“小姐你快点和我回去吧,夫人可担心你了,让我们这些人都出来找你。”
“担心?”余依念不屑道,她把东西放进口袋,看了看小曦,道:“别告诉她你见过我!”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小曦连忙追上来,道:“小姐我还是跟着你吧,就算你不想回去我也跟着你。”余依念看了她一眼:小曦比她大一岁,也比她高一点。每次出门跟在她后面,反而不怎么像主仆,倒像姐妹。
余依念翻了个白眼,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懂事?不过这次你就不必跟着我了,我养不起你。”
小曦还想再说,余依念却打断她,似乎还有点不耐烦:“就当让我出去锻炼锻炼,就算运气不好死在外面了,也活该。”
小曦刚想说“小姐你别咒自己。”余依念就没了身影。
余依念走在路上,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也是唯一一个办法——去找她的姑姑。虽然可能不但不能如愿还会被打包送回去,但这对于她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撒娇还是卖惨,她已经想好了。
她坐上一辆马车,付了钱后只说了一句“一路向北,我一开口就停车。”
余依念只能算是个平凡的女子,竟然,还有点可怜?六岁的时候哥哥被人拐走,七岁的时候父亲又意外丧命,现在甚至还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她现在只庆幸那块玉佩被带了出来,现在出了门,也许还会踩了狗屎运,找到哥哥?她努力把事情往好处想,只希望自己能找到“活的”哥哥,再不好是尸体?也行。
至于心悦的男人?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跑出来编的瞎话而已,她出门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哪有什么时间与人相爱?就连这次出门她也是用了万分的勇气。
正想着,窗外响起熟悉的叫声:“汪!汪!”她掀起帘子,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对车夫道:“好了可以停车了。”就从马车跳了出去。
她冲过去,竟直接扑在了那只狗的身上,嘴里开心的喊着:“鱼干!鱼干!”那只狗本来凶狠的表情顿时没了,它任由余依念抱着,似乎很高兴,还舔了舔她的手心。
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看见余依念只觉得不可思议,道:“依念?你怎么来了?”
余依念站起身,笑了笑,道:“姑姑为何这么说?是不欢迎依念来嘛?”
说着她就想直接走进房里,刚走过去那女人却抓住她的手臂,有点焦急,道:“你来我这你娘知道吗?”
余依念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便笑着握住她的手,道:“肯定知道呀,不然以我娘的性子,可不会放我出来。”
那女人看她这没有丝毫破绽的表情,这才打开门,让她进来。进了温暖的屋子,余依念一屁股坐在铺了毯子的椅子上,可一坐下却又站了起来,她走上前拉住她姑姑的手,甜甜的说:“姑姑,我能在你这住几天嘛?”
那女人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好,正好这里还有一间屋子空着。”
她刚想问这不请自来的家伙:“怎么突然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时,余依念却笑了笑,直接进了那房间。
她姑姑有点发懵,这还是从前那个对长辈爱搭不理,连过年都懒得去串门的余依念吗?之前只是客套的让她常来玩,她竟然真的来了?刚想说话,门外却又有人开口了:“小雨,你还吃不吃饭了?”她连忙走了出去。
江鑫用温热的水把脸洗干净,又喝了口热茶。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陌生的物品,却已经习惯,这么多年他在无数地方住过,去过无数次客栈。运气差一点时甚至直接不睡,好不容易把黑眼圈熬没,现在嗓子却出了问题。
他又喝了一口茶,一开口又是与外貌格格不入的声音——又嗲又夹。他似乎已经放弃,刚想不明不白的过完这几日,窗外却传来声响。
他打开窗户,一只信鸽飞了进来,这次它似乎很愉悦,飞到江鑫肩上就伸出脚,让江鑫把纸条取下来。
“怎么偏偏是这几日?”江鑫有点崩溃,但还是打开那张纸条,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又是这人?”江鑫不禁脱口而出,想到自己被打的皮开肉绽,他后背又冒起冷汗来。可这次的赏金……实在太多了,比以往的还多。
“皇帝的女儿,也太多仇家了。”江鑫想,他拿起笔,刚想写“放弃任务”四个字时,却看见了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纸条上的字,“任务若败,赏金不必归还。任务若胜,则再付另一部分。”江鑫刚开始本来不信,却看见了两个鲜红的手指印。
“这么狠?”江鑫不由得一怔,有这么多钱可以拿来用,看来真是对这公主恨之入骨。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这声音又夹又嗲,还打上了耳洞,这岂不是歪打正着?江鑫把那张纸条塞进怀里,又拿出一张白纸,写上“接受”二字,就绑在了那鸽子的腿上。
看着鸽子离开,他关上窗户,他先尝试着说了两句“姐姐” “萌萌哒”之类,那些可爱少女常说的话。自己也被弄得差点吐出来,江鑫强行捏住嘴巴,怕里面又蹦出什么令自己恶心的话。
“可怜的脸啊,又要往上面抹东西了。”江鑫想,这次他特意请了人帮他化妆,确实比上次那像鬼一样的脸好看多了。这妆容确实像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他又换上一件少女最喜欢的衣服,但又觉得太过华贵,就脱了一件下来。里面这套反而保暖一点,外面的衣服不仅不怎么保暖,还太过宽大,果真只有女子喜欢。江鑫只觉得这次的钱格外好赚,只要不死就行能拿到。
他看了看窗外,之前接受这个任务时他就四处打听过这个所谓的“公主”,这公主名叫李溪鹿,之前流落在外十余年,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被皇帝找了回来。那些百姓说是因为脚腕上的一块胎记?“因为长得像自己的妃子,连滴血认亲都省去了?”江鑫只觉得无语,但打听打听着,却听见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这“公主”今天就要出嫁,必将经过这条路……
在人家结婚的日子杀了人家?这若成了真,实在算个悲剧。不过还有人说:这公主似乎十分不喜欢她要嫁的男人,前几天还因为这个和自己的父亲大吵一架,砸了许多东西,正巧被一个嘴碎的宫女瞧见,这屁事第二天就传开了……
江鑫只觉得这公主可怜,但他看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出了门。
屋外还是一样的寒冷,江鑫把匕首藏进衣袖里,“是坐在路中间,还是跟着她们站在后面呢?”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又嗲又夹。他正想着,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干脆走了过去。
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上是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金黄色的流苏一直垂到底,点缀得更加华贵。轿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图腾,凤凰游龙盘踞,花鸟鱼虫相映,看起来极具贵气。
“不愧是公主啊,这队伍可真长。”、“长有什么用?女儿找回来才一年就又嫁出去了。”“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看你是羡慕的很。”……站在一旁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江鑫好不容易才绕到最后面,听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他捂住受痛的耳朵。他看了看前面的队伍,觉得有点累了,心想:先跟一段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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