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玲阿姨上楼来时见王乘风在洗手台前,应该是在清洗。
而且钱还散了一地,是又闹什么矛盾了?
梅玲阿姨看看玉明月,看看王乘风。
玉明月转回身,这才注意到他内衬白色针织衫上的血渍,笑盈盈地挽住梅玲阿姨,“梅玲阿姨,刚才他上楼来的时候吧,我没有注意,然后就不小心撞破了他的鼻子,是不小心的。”
“是这样?要不要紧?”梅玲阿姨细细看了眼,没有发现王乘风的鼻子有被撞的痕迹。
玉明月拉走梅玲阿姨,“现在差不多血已经止住了。梅玲阿姨,你先下去帮我招呼一下同学,我再、再用棉球帮他处理一下,然后就下来。”
“好。”梅玲阿姨看看王乘风,真担心他被欺负。
王乘风不说话,由她谎话连篇,瞒天过海。
等梅玲阿姨下楼,玉明月威胁他,“赶紧把你衣服脱了,不要让我外婆看见。”
看见就看见。
他看着她,把原本拢好的领口再敞开些,“你同学来了,不让他看看?”
“是不是故意的!”玉明月亲手将他领口牢牢扣紧。
他又敞开,先一步下楼。
草白色风衣拉着修长身形,大步落在古色红木花雕扶手边,边下楼边整理衣衫,不仅要让别人看见那一抹血渍,还要看似一副刚在做什么事的派头。
玉明月站在扶手上端,看着他这样,又气又手痒,跟下楼,见到客厅外来找她的人果然是卫子洋,还有许茜。
“茜茜。”
她欢喜得几乎从他身边飘过去,高兴的全当他不存在。
许茜、张菁,她,三人从小学到高中妥妥金三角友谊。
即使到高三,张菁和她闹决裂,许茜依然还是最初那个和她谈天说地的茜茜,丝毫没有改变过。
刚听梅玲阿姨说有人来找她,王乘风猜到十有**是追着巴士车跑的人,见到卫子洋,果然。
而她,又这样欢快得像只花蝴蝶似的扑上去。
动起了心思。
他在身后亲切的、温柔的喊出声小月月。
“?”
玉明月一下子顿住,停在两扇琉璃门前,他微笑着走过来,以为他又搞什么动作,玉明月警惕防备,他双手拽进裤兜,径直走下台阶,帮犬子一起挂灯笼,问外婆:“这个要挂高一点,还是稍矮一点?”
外婆说:“稍矮一点,到时月月不想用电,用烛来点,她能够得着。”
“好。”
他把灯笼位置挂低,方便她能够着。
玉明月干愣在门前。
许茜一脸疑惑走过来,“谁啊?没有见过,还喊你小月月?还喊、外婆?”
“他、他们啊?”玉明月缓了缓,大声说,“是隔壁奶奶家孙子,放假回家,来帮忙挂灯笼。”
她边说边去卫子洋那边,“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我的功劳了。”许茜也走过来,“昨天卫子洋见你坐了风桥镇的车,猜你就是来外婆家,然后今天卫大人一早就把我吵起来,让我堂堂许大小姐作陪,来当这三千瓦大灯泡。”
“说什么呢!”玉明月瞪眼许茜,顺手打了许茜屁股一巴掌,许茜不忘用屁股怼回来,两人打得哈哈笑。
卫子洋都不好意思看,许茜问卫子洋:“有没有看出我们有什么变化?”
认真的上下看看,卫子洋发现没有什么变化。
许茜叹气,“就不能说我们变漂亮了,再夸夸我们身高、三围。”
“你就直接说她长高又长大了。”玉明月瞪许茜,没看见还有别人在。
卫子洋被两人闹得有些窘迫。
许茜垫起脚,妥妥一七零,“这是事实呀,长高又大。”
玉明月瞪眼也制不住许茜,拿起灯笼塞给许茜,“行了,快挂吧。”
“怎么这么多灯笼,全部要挂?”
地上几堆灯笼,院子里已拉好铁丝,用来挂灯笼、搭插线头。
许茜跟玉明月一样,也是个不爱动手的。
玉明月说:“全部挂。”问卫子洋:“会不会?”
“会,我来挂吧。”
卫子洋知道两个都是干活喜欢站边上看的人,挂灯笼的事就交给他。
“谢卫大人了。”许茜把灯笼放地上,不准备动手。
玉明月重新拿起来给许茜,“谢什么谢,赶快一起。”
“我不会啊。”
“这个很简单。”玉明月打开灯笼底座,一气呵成撑开,“看吧。”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这么简单,玉明月提着灯笼炫耀。
看着她动手做,卫子洋既惊讶,又有一种表达不出的黯然。
许茜也试着撑开一盏,“还真是,你看。”
两人欢笑,卫子洋也在笑。
王乘风虽然没有看这边,但听得见这边的声音,波澜不惊下,眉心阴沉。
犬子看了眼,清清嗓子,朝玉明月这边喊:“月月姑娘,我们老大喊你过来帮忙挂灯笼。”
他有喊吗?
玉明月看了眼,王乘风虽然没有喊,但犬子这么做,他好像也默许,玉明月不动。
许茜伸胳膊拐了她一下,“老大?什么来头?大学毕业了?做什么的?”
“调查户口啊,什么学校我不清楚,只知道是从事建筑类专业。”
“月月姑娘。”犬子又喊。
玉明月隔空撇了眼,脚步还是没有移动半步。
外婆招呼王乘风,“乘风啊,你把这灯笼拿去挂那边,我进屋看看午餐准备怎么样,你们慢慢挂,不急。”外婆又招呼许茜、卫子洋,“你们注意些安全,站上梯子时留意扶稳。”
“好的外婆,我们知道注意安全。”许茜朝外婆那边甜甜回应。
玉明月重新撑开一盏灯笼,原本要递给卫子洋,感受到有道目光瞥着这边,她提着灯笼过去,明显看到他嘴角勾动的笑意,一下把灯笼给犬子,“你们老大不是有你帮忙吗?你一个顶我十个,故意嚷嚷。”
“月月姑娘,我、我是见老大看你跟那小子一起不高兴,我才把你叫过来。”
“你老大还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瞎管闲事就算了,还管这么宽。”
她重点强调他们叫他老大。
王乘风挂好手上灯笼,交代犬子,“以后叫名字。”
“这、”直呼名字怎么行,犬子支吾,“月月姑娘可以直接叫名字,我们、我们大家都习惯了……”
“习惯可以改。”
以后就没有“老大”了?
即使不叫老大,也不能直接叫名字。
犬子点了点头,“……好,叫名字,我让、我们以后叫风哥。”
生怕王乘风连这个也不同意,犬子拿着灯笼麻利挂去另一边。
王乘风站上叉梯,把灯笼挂在上方铁丝上。
玉明月跟着犬子走开。
“你扶着。”他借口留住她,
“扶什么?”
不过两米高的叉梯,他都能一步跳下来,而且根本不用站上梯子,他轻轻举臂就能够着上方的挂勾。
故意的。
果然是,她停下那一刻,他跳下梯子站到她面前,“你不允许别人把我当关鹏鹏,为什么在他面前又说我是隔壁奶奶家孙子,怕他误会?”
“我怕他误会什么?”
“你说怕误会什么?”
“你在说我怎么知道。”玉明月走开。
“想让我拉你。”
玉明月张了张嘴,“……我不让别人把你当关鹏鹏,是因为你本来是活人,还有我可没有兴趣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根本也没有打听。你不要误会,也不要自作多情,我……”
“王乘风,我再说一遍,现在记住了?”
“……”
“三横一坚,王;乖字加一人,乘;春风风人,风。王乘风。”
他强制她记下。
“我记他干吗,我为什么要记?”
都说了人多的时候不要惹他,他轻轻衔动嘴角,是把持不住了?玉明月心里慌神,许茜喊她,“玉明月,有没有创可贴?你家卫大人手划破了。”
什么时候成了她家卫大人?
玉明月赶紧溜掉,“有,我去拿。”
他从风衣大兜里拿出两片创可贴递到她手上,转身去挂灯笼。
玉明月拿着创可贴愣了半秒,走到许茜这边,卫子洋的伤口流了一串血,“怎么划伤成这样?”
卫子洋收回手。
“干嘛!”玉明月一把抓回来,“缩什么缩,都流血了,快贴上,难道别人给的就不用了?”
她本来也不想用,反正给了那就贴上。
卫子洋看着她,就是因为那个人过分靠近她,他走了神才不小心被灯笼扎伤。
“他是谁?”
“谁是谁?”
卫子洋看眼那边那个人,玉明月:“刚认识的。”
“不是隔壁奶奶家孙子?”
“是、干孙子。”玉明月收走创可贴的纸屑,对卫子洋说,“弄受伤了,先进屋休息。”
“没事。”
“要一会儿再弄疼了呢,我可不给你贴了。”
“你留在这边,不会。”
玉明月白了眼,见她不去那个人那边,卫子洋微笑,“什么时候回林城?”
“年前我是不想回去了,老晋他把你赶走,好歹你是我玉明月的朋友,他一点面子不给,我就这么冷不丁回去,以后,他岂不是更不给我面子。”
许茜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不回去就不回去,在这儿挺好,可以陪陪外婆。卫大人,反正月月回去也不开心,就不要劝她回去了,一个春节而已,哪儿开心在哪儿过。还挂不挂灯笼,你看人家那边的‘老大’都挂好了,开始贴窗花了。”
王乘风转眼脱了外衣,白色针织衫上的血渍异常醒目,高高地站在屋檐下贴窗花。
别人看不出那是什么,最多就以为是衣服脏了,脱掉外衣好方便干活。
但她清楚,那是他们疯狂拥吻的罪证,他这样展示出来,是**裸的炫耀,提醒……
玉明月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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