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大殿时,大殿上已站满了身穿朝服的大臣。
胡嘉高坐上位,颜笙上前一步,对胡嘉行了一礼后,便把福州的事仔仔细细与胡嘉禀报了一遍。
颜笙话音刚落,不止胡嘉心中一紧,就连各位大臣心中也顿感不妙。
大家都知道胡嘉的心思,胡嘉虽然想杀了冷云,但冷云手里的三十万兵,是胡嘉一直想收回来的,如今好了,三十万兵都被邵怀澈全部坑杀,现如今,各国纷乱,若有哪个国家起了想攻打古月的心思,那古月岂不是别国手中的待宰羔羊吗?
思及此处,满朝文武全都议论纷纷,而高坐皇位上的胡嘉更是心生绝望,心如死灰。
古月终究是要亡在了他的手里啊!
百官之中,苗川上前一步,他对着胡嘉行了一礼,“王上,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要将外患除去,收复了福州,再来想振兴古月一事啊!”
颜笙附和道:“王上,苗将军此言有理,还请陛下派人去收复福州。”
胡嘉静下心,问道:“众爱卿,何人愿去收复福州啊?”
苗川被胡岳埋没多年,此时满朝文武已没有能打的武将了。所以此刻,正是他一展身手,让胡嘉能重新重用他的机会。
苗川自告奋勇道:“王上,臣愿意带上那征来的五万兵,去福州擒拿邵怀澈。”
胡嘉瞥了一眼台下的百官,能打的武将已经没有了,此刻朝堂上剩下的都是些酸臭腐乳的文官。
胡嘉轻叹气,“准了!”
苗川对胡嘉行了一礼,“谢王上恩典,臣一定不负王上所望。”
今日颜笙带给胡嘉的打击太大,胡嘉此刻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胡嘉伸手揉了揉眉心,“今日就到这吧,孤累了,退朝!”
胡嘉语毕,都不等群臣对他朝拜送他,他便转身离去。
转眼就是七月初,京畿城中,满城紫薇,千娇百媚,争相绽放。
京畿城外,白清兰和陌风各骑一匹骏马赶来京畿城门口时,被一个身穿青衣,长相俊秀的公子给强行拦下,此人正是穆槿之。
白清兰翻身下马,穆槿之厉声质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白清兰解释道:“这位官爷,我等是来京畿投奔亲戚的。”白清兰从袖中取下一锭银子递给穆槿之,“还请您行个方便。”
穆槿之听白清兰的口音是中原人,便好心劝慰道:“京畿城中动乱,陛下有令,百姓不许出不许进,姑娘还是请回吧。”
白清兰字斟句酌,“不许出不许进?”白清兰嘶了一声,“那看来是有大乱子啊,官爷,我有亲眷在城中,官爷可否行行好,让我进城接他们一道出城啊?”
白清兰话音刚落,只听穆槿之身旁的刚子不耐烦道:“瞧你这姑娘长的挺漂亮的,这耳朵怎么这么不好使啊,都说了不许进不许出,你是聋了吗…啊…”
刚子话音刚落,只见一柄剑鞘凌空向刚子飞来,只在眨眼间,剑鞘击中刚子腰部,刚子被重重打飞在地,此刻他只觉得腰似断了一般酸麻肿痛不已。
而那剑鞘正是凌云霄的剑鞘,陌风此刻已施展轻功,飞身下马,稳战地面。
只见他单手执剑,衣袂蹁跹。
而刚子则躺倒在地,疼得面色苍白,他因痛在地上不停翻滚呻吟。
穆槿之见白清兰的手下无故伤害自己的兄弟,他一气之下,出手就是一掌,直击白清兰肩部。
穆槿之本想给白清兰一个教训,但不曾想白清兰出手,就是如狂风骤雨般的一拳,白清兰的拳带着森森寒气,拳掌相碰,天地变色,狂风皱起。
白清兰出拳看似轻柔,实则落下的每一拳都如泰山压顶,重如千钧,而穆槿之手脚并用,他掌风如雷,腿法玄妙,白清兰纵身一跃,腿法灵活,只见他出腿如灵蛇,横扫时,如灵蛇吐信般,每出一腿,都会直朝穆槿之的要害攻去。
而穆槿之的掌法浑厚有力,他总是用掌法抵挡着白清兰那如虎狼扑食般的猛烈进攻,百招过后,白清兰和穆槿之稳战地面,只见她再次出拳,猛攻猛打,拳法凌厉,拳拳到肉,而穆槿之的掌法变化万千,每出一掌,如游龙翻滚,凶猛无匹。
每每拳掌相交时,两股无形的内力便会相互碰撞,激起一地灰尘。
就在白清兰觉得穆槿之难缠,要下死手时,城楼上,江秋羽身着一袭红衣,从城楼上飞身而下,当他稳站地面时,才劝架道:“别打了,别打了!”
白清兰虽停手,但却施展轻功,移形换影间,和穆槿之拉开距离,而穆槿之也停了手。
江秋羽瞥了一眼穆槿之,才走到白清兰面前,他对白清兰行了一礼,“白姑娘,我身后这位是个莽夫,他叫穆槿之,他不认识你,以为你是匈奴派来京畿的刺客,所以才会和你大打出手,见谅啊!”
白清兰微微一笑,“无妨!不打不相识嘛,打一架咱们也算认识了。”白清兰眸光瞥向穆槿之,笑意盈盈,“对吧?穆公子!”
穆槿之刚和白清兰对视,这才看清白清兰的脸,一袭素衣,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弯眉如月,眼似秋波,肤白如玉,绝色风华。
这女子好美,美的穆槿之有些移不开眼,但反应过来时,穆槿之不禁脸红了几分,但他立马就向白清兰行了一礼,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白姑娘,方才是在下无礼,还请白姑娘见谅。”
江秋羽走到穆槿之身旁笑道:“啊对了,穆槿之,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御王的夫人,御王妃,白清兰白姑娘!”
穆槿之心头微颤,他心底有些不可思议,这么漂亮的美人,竟然嫁人了?
不过也是,御王何等英雄?
英雄配美人,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当恭祝才是。
思及此,穆槿之心中无故泛起一阵失落。
江秋羽补充道:“不过啊,白姑娘早在多时就与御王和离,她现在与御王只是朋友。”
穆槿之闻言,一颗心就似过山车一般,一会下跌一会上升,他心头立马欢喜起来。
但又恼怒江秋羽,说话只说一半。让穆槿之差点以为自己和白清兰有缘无分了。
江秋羽领着白清兰和陌风进了京畿城中。
一入城,城里依旧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开门做生意。
白清兰路走一半,脚步一顿,他对江秋羽行了一礼,“江公子留步,我等入京,就不麻烦江公子为我们准备客房了,我等住客栈即可,江公子,先行一步了。”
江秋羽阻拦道:“等等!”江秋羽解释道:“白姑娘,虽然你和御王和离,可御王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真的不想去见见他吗?”
“既已和离,何必再见?见了也是徒增烦恼。”
白清兰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白清兰耳中,“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清兰!”
白清兰回头,只见楚熙一袭白衣,白衣胜雪,身姿挺拔的他配上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当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而楚熙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女子气质高雅,模样出众,她正是韶衡之女邵思怡。
当邵思怡见到白清兰的第一面时,着实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心中赞叹道,原来这就是御王所中意的女子,这样貌身段,当真一绝。
白清兰笑道:“楚熙,好久不见!”
楚熙应道:“是啊,好久不见了。清兰,在古月的事办完了?”
白清兰微微颔首,“是!”
楚熙笑道:“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刚到京畿不久吧?想是也没用过饭,要不今日我做东,咱们去酒楼一聚,顺道为你接风洗尘。”
白清兰毫不客气的应道:“好,那就多谢王爷招待了。”
春香楼,二楼隔间里,矮几上摆满了糕点清茶,旁边的矮几上还另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楚熙和白清兰对坐,而陌风则是听从了白清兰的命令,先去外面找客栈,至于江秋羽、穆槿之和邵思怡便都先离开了。
白清兰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咬下一口,细细品尝。
楚熙手拿空杯斟了一杯清茶放到白清兰面前后,才关心道:“清兰,古月的事已了,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去一趟虞国,履行与虞酒卿的约定。”
楚熙苦口婆心的劝道:“清兰,不要去虞国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吧,等我一举拿下这个天下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了。”
“我不喜欢当皇后。”
“不当皇后也行,你做我的妻子就好。日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将用之不竭,享之不尽。”
白清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楚熙,我不想当皇后,但我想要一样东西。”
楚熙不解,“什么东西?”
“如果你真能把这个天下给拿下来,皇位让给我做,如何?”
楚熙出身皇家,从小就见识到了皇家的冷血无情。
每每当他想起容镇的惨死时,他就想为容镇讨个公道。
对楚熙而言,出身皇家就相当于出生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牢房里。
牢房内外是两个世界,牢外的民间,百姓虽然生活困苦,但却自由自在,可牢内的人虽从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但每天却是活在尔虞我诈里。
楚熙虽出生时,不在皇宫这座牢笼,可在宁州生活时,他也日日被人监视长大,生活在宁州时和生活在宫内又有何不同?
楚熙在十五岁时,外祖父楚翼病逝,但在同年的初秋,母亲楚乔也因病相继离世。
楚熙永远记得,楚乔死的那日,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而那间勉强能遮风避雨的茅草屋内,冰冷的床榻上,楚乔病病怏怏的躺在上面,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被。
屋里有一盏残烛,冷风一吹,时暗时明。
“咳咳咳……”
楚乔身着一袭素衣,只见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咳嗽着,但每咳一声,都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楚乔的病是因为对亡夫思念过度所引起的,容镇虽然喜欢追名逐利,但他对楚乔却是千宠万爱,自容镇娶了楚乔后,不曾有一日亏待过他,容镇为了楚乔,他从不纳妾,甚至,事事依顺楚乔,对楚乔句句都有回应。
容镇对楚乔真正做到了百依百顺,从无忤逆。
所以,楚乔对容镇也是爱到了骨子里,自容镇死的那一日起,楚乔就患上了重病,但每当她看到还在襁褓里的楚熙时,她为了养大楚熙,便配合大夫,强逼自己喝下疗养身体的苦药。
楚乔用药撑了十五年,在楚熙十五岁时,当楚翼因病而死时,楚乔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所以,楚乔因病瘫软在榻。
屋内,破烂的小厨房里,楚熙站在灶台前为楚乔煎药。
药煎一半时,门被人轻轻推开。
楚熙转头去看,只见十三岁的白清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楚熙此刻担心楚乔的病,所以也没心思与白清兰玩闹,他没理白清兰,只继续专心致志的煎药。
白清兰见楚熙见自己如见空气,人小鬼大的她便生气道:“楚熙,见到我你不开心也就罢了,为何连招呼都不打?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
对这既强势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小丫头,楚熙只能无奈的轻叹。
自家的小丫头,他当然得宠着爱着。
楚熙耐心的跟白清兰解释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清兰,我心里有你,这风雨交加的天气,能见到你,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欢迎你呢?只是今日,我娘病了,我担心我娘,所以才没跟你打招呼。对不起啊!”
白清兰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白清兰笑道:“没关系,熙哥哥,你娘既然病了,你不去照顾你娘,你在厨房干什么?”
“煎药!”楚熙话音刚落时,简陋破烂的屋子里,爬过了几只蟑螂,这可把白清兰吓的不轻。
“啊!!!!”
白清兰被吓的一声尖叫,她立马跑到楚熙身后。
此刻的白清兰只觉身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被吓的花容失色,连形象仪态都不顾了。
楚熙知道白清兰从小就怕虫子,不管是什么样的虫子,都会把白清兰吓个半死。
楚熙一脚踩死地上的蟑螂后,将它踢了出去,而后再将白清兰搂进怀中,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慰道:“清兰,别怕,虫子都被我赶走了。”
白清兰从楚熙怀中退出来后,灶上的药在柴火的燃烧下,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随着直冲天上的热气,满屋子都弥漫着中药味。
楚熙走到灶前,用布将药壶端下来,他将药壶的药倒入缺了一角的破碗中。
楚熙知道,白清兰能深夜来见他,暗中定有无数影卫相护,所以他并不担心白清兰的安全。
楚熙放下药壶,他对白清兰嘱咐道:“清兰,我娘喝过药后,就会安睡的。等我娘睡着了,我再送你回白府行吗?”
白清兰一脸单纯的反问道:“那你今晚会留在白府吗?”
兴朝虽男尊女卑,将毕竟民风开放,而白清兰让楚熙留在白府过夜,其一,她玩心太重,她喜欢楚熙陪她一起玩闹。其二,是心疼楚熙家里太穷,所以才好心想帮他一把。
再加上,楚熙只是留在白府过个夜而已,白家有钱,厢房多的更是数不胜数,让楚熙在白府过夜,那是不值一提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楚熙一脸歉意,“清兰,我娘病了,我不能离他太久。对不起啊,今晚,我不能陪你留在白府了。”
白清兰理解楚熙,她微微颔首,“去吧,我在这等你。”
楚熙闻言,便转身离去。
残烛还在燃烧,流下滴滴蜡油镶嵌在木桌上。
“咳咳咳!!!!”
楚乔咳的声音已近乎嘶哑。
“娘!”
楚熙端着药,赶忙来到榻前。
楚熙看着楚乔咳的心肺剧颤,大口大口的血液往外流淌时,他心急如焚,双眸的泪水不断落下。
楚熙出言安抚楚乔,“娘,孩儿已经把药给煎好了,您喝了就没事了。”
楚乔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他现在就如桌上的那盏残烛,很快就要熄灭了。
楚乔看着面前孝顺乖巧的儿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在那张白到无血色的脸上流淌着。
楚乔声音晦涩,但说出的字字句句,皆都苦不堪言,“儿啊,你爹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不甘屈居人下,又对权利无比执着,所以最后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而你又是你爹的骨血,娘知道,你的性子跟你爹一样,你也想争。第一,是想为你爹讨公道,第二,你也是想为自己争口气。毕竟你从小就是罪臣之身,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被人监视。你心里有怨,娘也能理解。儿啊,娘和你外祖父一死,你就自由了,日后,没有什么能困住你,所以,你想争就去争吧!但若你能为你爹报仇,那便最好。”楚乔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不过,娘还是期望你,日后,能活的开心自在,能安稳幸福的,过,过完…这一生…”
楚乔语毕,便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楚熙手中的药碗,她吹了吹药碗里的热气后,便将碗中药一口气一饮而尽。
楚乔因病而导致味觉失灵,她现在已尝不出这药是苦是甜了,但在她心里,这药就是甜的,因为这是楚熙亲手为她熬制的药,是楚熙对她尽的孝道。
待楚乔将一碗药喝入腹中时,楚乔只觉黏糊糊的液体涌入口腔。
“额啊~”
楚乔一口鲜血吐到床榻上,染红了身上的薄被。
只见楚乔的手一松,药碗瞬间落到了地面,碰的一声四分五裂。
爹娘爱子女,好似黄河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这世间哪个爷娘不希望子女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可楚乔却知道,自己一死,楚熙从今往后,便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多么善良孝顺的孩子,只可惜啊,人生无常,世事易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世间谁都算不到自己的命数和生死。
所以,在楚乔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楚熙。
楚熙才十五岁,上天就要让楚乔离他而去。这对楚乔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楚乔死士时是带着遗憾离世的。
楚乔在全身没力后,她顺势往后仰倒。
双眼的泪珠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掉落。
楚熙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楚乔的身体。
楚身体的体温在渐渐流失。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屋里四处回响,久久不曾散去。
自容镇和楚翼死后,楚乔便是楚熙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但在楚乔死的那一刻,楚熙便是真的举目无亲,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了。
虽然楚熙清楚的知道,这世间没有谁能陪自己走到最后。
可他才十五岁,在十五岁的年纪,楚熙就失去了一生中最爱他的人。
楚熙哭的泣不成声,声不成调。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白清兰缓缓走到楚熙身后站立,她心疼楚熙,但此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楚熙身后,默默的陪着他。
直到夜半子时,楚熙哭累后,才将楚乔的尸体轻轻的平摊在榻上,楚熙哭了半宿,此刻只觉全身脱力,他瘫坐在地上。
白清兰走到楚熙身边,白清兰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此刻的白清兰并不嫌弃楚熙哭的全身热汗,只见白清兰伸手一把抱住楚熙,这温暖的怀抱似一抹暖人心弦的光,让楚熙那具冰冷无力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白清兰在楚熙耳边轻声道:“熙哥哥,日后,清兰就是你的家人了,而白府就是你的家。以后,熙哥哥若是累了,就记得回家。”
白清兰的话温暖如火,让楚熙那颗此刻处在冰天雪地的心被渐渐暖化,楚熙伸出双手回抱白清兰,他的双臂不停的环紧白清兰,好似要将她揉进骨髓才肯罢休一般。
自那日过后,楚熙对白清兰的执念就如沼泽,楚熙在沼泽里越挣扎,他就会陷得越深。
而皇权虽是楚熙一生所求,但它在楚熙心里也抵不过白清兰分毫。
只因白清兰是他在绝望时一抹救赎他的光,是在他母亲离世后,唯一说他是自己的家人,给了他温暖的人。
楚熙想推翻容烨,不过是因为想为父报仇也是想给自己争口气,现在,只要他能出了这口恶气,江山天下给白清兰当聘礼又有何妨?
楚熙笑道:“好,等我拿下这个天下,我就学燕国的女尊男卑制,让你做皇帝,我给你当皇后可好?”
白清兰有些惊讶他的回答,她不可思议道了句,“楚熙,皇权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苦心经营良久,好不容易才夺来的皇权,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在楚熙心里,白清兰不是外人,将皇权给她倒也无所谓。
谁让楚熙的一颗心都根深蒂固的扎进了白清兰的心里,再也回不来了呢?
楚熙答的坚定,“是!清兰,若你肯留下,这皇权我给你也无妨,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容家天下不能毁在我手里,所以,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等他长大后,请你将皇位传给他。这天下,便还姓容。”
白清兰冷哼一声,“楚熙,你想的倒是挺美。楚熙,你是不是忘记我白家与容家的仇了?满门被屠的仇,我不光要容家血债血偿,还要用这容家的天下来还。”
“所以,你是坚持要让兴国改朝换代了?”
“是!这天下,终会被虞家一统。”
楚熙可以因爱让白清兰在兴朝做短短五十年的帝王,但不能因爱而容忍白清兰毁了容家。
毕竟,他也是容家子孙,他对皇位是势在必得的,若日后,他真的夺下了皇位,又因爱而忍让白清兰将容家改朝换代,那他不仅仅是亡国之君,更是容家的千古罪人,百年后,他也无颜再去见容家的列祖列宗。
楚熙声音苦涩的问了一句,“清兰,我也是容家人,你将来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白清兰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句,“是!”
楚熙心里一酸,但还是嘴硬道:“清兰,你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所以我不信你。清兰,我知道你现在祸乱天下,是在为虞珺卿铺路。天下大乱后方可天下大治,但清兰,你要记住,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对你放手,我要这天下也要你。”
白清兰放下糕点,站起身,语气冷了几分,“你能做到再说吧!”
楚熙怕白清兰会离开自己,他急忙问道:“清兰,你要去哪?”
“去虞国!”
“不行,你去了我怎么办?清兰,匈奴人已进宫控制了当今陛下,我听说匈奴人里有一个叫韩蕴的将军,武功超过了宗师,我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帮帮我?”
楚熙看似是在哀求实则是在挽留,他并不怕韩蕴,但他就是不想白清兰离开他。
白清兰心软嘴硬,说出的话也口是心非,“你若是不敌韩蕴,被他所杀,那正合我意。这也算为我白家报仇了。”
白清兰语毕,刚转身,楚熙便一下凑到白清兰身后,一把抱住白清兰。
白清兰全身内力涌动,只见她一动臂膀,一股深厚雄浑的内力如龙吟虎啸般,猛地袭击在楚熙胸口,将他震飞数米。
楚熙用内力稳定身形后,双脚落地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楚熙心碎一地,但他面上依旧看不出半点伤心,反而目光还有些凌厉。
白清兰没有理会楚熙,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白清兰刚从春香楼的二楼下楼来到一楼时,只见一个酒桌旁,坐了穆槿之一人。
穆槿之在看到白清兰时,穆槿之瞬间面色羞红,垂了眼眸。
其实穆槿之是特意等在此处的,他本是想多了解了解白清兰,但真正见到白清兰时,他却又胆怯了。
白清兰朝穆槿之走去,她立在桌边,对穆槿之行了一礼,羞涩的穆槿之赶忙起身,给白清兰回了一礼。
白清兰不解问道:“穆公子怎会在此?”
穆槿之不擅撒谎,但为了不让白清兰觉得他太轻浮,便只能撒谎道:“这春香楼的茶是出了名的,我时常会来这品茶。”
白清兰笑道:“原来如此!穆公子,我有一事,可否向你打听一下?”
穆槿之此刻为讨美人欢心,便应道:“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清兰被穆槿之一本正经的呆傻模样给逗笑,但她还是忍住笑问道:“匈奴人打进了京畿,还进宫劫持了兴朝陛下。我就是想问问,御王准备何时动手平叛?将匈奴人赶出京畿。”
穆槿之先是一愣,但反应过来时,心里又多了几分犹豫。
穆槿之对白清兰不了解,他不知道楚熙对白清兰的信任有多少,他于是,他便纠结,到底要不要对白清兰说这军事机密呢?
白清兰见他犹豫不决,便道:“既然穆公子这么为难,那我也不难为你。明日我去问问江秋羽即可。”白清兰对穆槿之行了一礼,“告辞!”
江秋羽会告诉她?难道,江秋羽很信任她吗?
不管了,她毕竟是御王的前妻,既能做御王的妻子,那御王应该是很信任她的吧?
就在白清兰转身时,穆槿之阻拦道:“白姑娘等等!”
白清兰止住脚步,她转身回头,不解问道:“穆公子还有何事?”
穆槿之轻叹一口气,他上前一步,小声道了句,“匈奴人还在排兵布阵,我们这边,也在等人给我们送刀枪剑戟,重甲箭弩,还要等谢公子的粮草,所以,估摸着最迟三个月,最早两个月就会动手!”
白清兰闻言,一脸了然,她对穆槿之行了一礼,“多谢!”
白清兰语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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