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大步往走,老鸨上前,化着浓厚妆容的脸显得诡异,烟粉气扑面而来,肥硕的身体,走起路来摇晃不已,脸上堆积着笑容似乎要将粉给挤下来一般,卖着笑脸讨好他:“公子啊,是觉着两位姑娘伺候的不周到吗,看看其他姑娘如何,我们这有个渊和姑娘可是头牌。”
司御听到“渊和”这两个字后,突然提起了兴趣:“哦,是吗,那就渊和姑娘吧。”
老鸨笑的大声:“好好好,公子,让这位姑娘带您去厢房,渊和姑娘马上就到。”
沈灼看着逐渐消散在楼上的人,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才多大点小屁孩就点上了姑娘。”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川。
于是他左逛右逛,想挣脱自己旁边的两位姑娘,却发现这姑娘尤难挣脱,跟黏在自己身上一样拽着衣袖不松手。
于是乎他找了个借口:“二位姑娘,你们知道茅房在哪吗?”
其中一位姑娘指了指里面:“呐,左拐一直往前就到了。”
另一位姑娘说:“公子您快些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您。”
沈灼连连应声:“好的,多谢两位姑娘。”
于是赶忙窜进了内面,刚走进去就觉着,有一股刺鼻的臭味,顺着味道的来源一直往前走,看到了个门,这房子看起来蛮小的,不知谁会待在里面。
走到木门旁,往门缝里看,由于门缝过大,他能清晰的瞧见里面的状况,茅草垒的过高,甚至盖过了房梁,地上躺着个身着淡青长裙的姑娘,好似刚刚咽气不久,嘴角还在冒着血泡,可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干干净净的,旁边蹲着个白衣姑娘痛哭不止,一遍遍叫喊着那蓝衣姑娘的名字,可任凭她如何叫喊,躺在地上的人始终给予不了她回应。
“阿娟,阿娟!”
“你醒醒啊,你若是走了,留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求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白衣姑娘无论是胳膊上,手上还是腿上都有淤青,背部更是被鞭子抽打的血肉淋漓,痕迹清晰可怖,血印浸湿了白裙,她忍着伤痛,缓慢的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拿起白布包裹住阿娟的尸体。
却忽地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她立马跑到门口,摇晃木门,力气之大,导致门框都跟着颤动了两下。
“有人吗?”
“有人吗?救救她,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同意,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救她。”
她们本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贵人家小姐,却未曾想到出来游玩这几天,竟被人牙子拐卖,折磨成如今这般模样。
女孩的哭喊声很大,沈灼看着那大锁链手指放在上面,用力拖拽,合着这锁链甚至比他手臂还粗,任凭怎么转动依旧无法打开。
沈灼朝里面喊了句:“姑娘。”
女孩抬起头泪水打湿了眼眶,她擦干眼泪,嘶哑着嗓音说:“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她…她快不行了。”
里面的人已经死了,这女孩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她从袖口中摸出一袋碎银子,这是她攒了许久的,是身上唯一钱财,而如今却将银两袋子丢了出去,恳求道:“公子,救救我们。”
“可…她…”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身后的老鸨打断了,“公子,您为何会在这里。”老鸨客客气气地道。
可沈灼分明能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声音,倒像是在怕他发现什么似的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沈灼转身就瞧见老鸨身后跟着两三名小厮手中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刀,倒不像是来好好说话的。
里面姑娘听到对话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靠坐在门框,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鸨笑眯眯地道:“公子,您可别听她胡说,我们这儿的姑娘,犯了错事,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至于是什么惩罚公子便请回避吧。”
“所以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年纪这般小的姑娘你也能下得去手。”沈灼手指张开,云彻浮现于他手掌中,长剑一出,老鸨神情立马变了许多,而身后的小厮左顾右盼,手里握着的东西都显得不大自然。
老鸨:“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对我一个妇人家动粗。”
沈灼强行忍下心中的怒气,长剑自手中消散,指着木门:“放了她。”
老鸨见那把剑消失了后,又恢复剑拔弩张的架势,抱着手臂,手指向前一挥,小厮朝他走了过去。
沈灼本想重新唤出云彻可这次心中无论怎么念,就是不见出现,刚踏出两步,手腕便被猛的揪住,拧了个弯,咔嚓的声音响起,骨头错位,而手臂也被人掰到身后,疼痛感顿时蔓延至全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
“公子,您没事到处乱跑做什么。”老鸨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朝前走去,从腰间的那一串串钥匙中摸出一把,塞进了铁锁孔里,“咯噔”一声锁链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孩本来是靠在门上的,因为重力的原因,她随着门的开启而倒落在地,后背本就有鞭子抽打过的伤痕至今未曾痊愈,遭遇二次疼痛后,她蜷缩着身子抽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到地面。
可眼神却慢慢的移到了沈灼身上,“公子…”
虚弱的声音响起,沈灼自顾不暇,抬眼看去,就见老鸨薅住女孩的头发,猛的朝前拽,砸到墙上的
哐,哐,哐。
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墙上晕染开血迹,这才停了下来,“想要救她,公子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其他人,简直做梦,呸。”
老鸨翻了个白眼,拖拽着女孩朝后走去,沈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挣扎着手腕上的束缚,不料被抓的更紧了些,如同蚂蚁般的啃食,自骨头那处传来,让他力气全无,又因刺激过大,昏死了过去。
黑漆漆的屋子内,老鸨点燃蜡烛,照亮了这里,墙壁上摆放着各种刑具,鞭子,夹子,甚至是滚烫的热油,还有烧的通红的铁烙,盐水搁在桌子上,地上铺着茅草,躺着已经死去的那名蓝衣姑娘。
而墙角靠着晕过去的女孩,直到一桶水泼洒在头上的后,由于身上的伤口沾着冷汗,又经过水的冲刷,她痛醒了,厉声尖叫,不料下一秒,嘴里被塞着一块白布,“呜呜”声响彻地下室。
女孩瞳孔猛然皱缩,老鸨手上拿着通红的铁路,朝她一步步走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烧焦的滋滋声,在空气中回荡。
口中白布被取出,女孩眼珠子转向上方,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皮肉翘起,耳边能听到滋滋冒油声,她受不了这种刺激,倒在地上,很快起来爬到老鸨面前抓住她的腿,就连口水从口中流出也不自知,声音沙哑,像是没了音调:“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你如今这副样子又接不了客,还是死了为好。”老鸨又拽起女孩的头发,拉到门边,只见门口坐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青丝及腰,长相俊俏秀丽,眉目之间皆是风情,怀中搂着个人,红色指甲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下方女孩的眼睛,微张开口:“妈妈,这次的食物甚好,”说着女孩额头间冒出一缕白色气体滑入女人口中,而女孩也在这时候闭上眼睛,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老鸨赶忙松开女孩的头发,踢了一脚,低声唾弃:“死丫头,真是碍了眼。”
随即又恢复另一种态度,脸上挂满笑容,摸着女人那纤纤细手,“禾沅啊,你最近感觉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本来想着给你找足够多的食物,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还要你亲自去跑一趟。”
禾沅微笑:“没事,妈妈,我找的人也不错,看在他不是女人的份儿上,留他一命好了。”
忽然,她脸色微变,抓紧了老鸨的手,“有东西来了。”
走廊,蜡烛镶嵌进墙里,闪烁火苗,越往里走越黑,然而脚步声却清晰可见,回荡在阴气深重的地下。
沈灼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石柱上,无论是脚上亦或是手腕上都绑着铁链子,而周围蜡烛却堆积在角落,昏黄的光线照亮空无的牢笼。
…
有这么倒霉的吗?
而他如今最担心的是那个女孩,这哪是什么花楼?分明就是个黑店,还是个贩卖人口的犯罪窝点。
尝试着挪动了下手腕,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骨头好像错位了,手腕无力的耷拉下去。
他垂着脑袋,而白绫却在这时候滑落了下去,掉到地上。
沈灼:“…”
完了,这下不仅瞎了,命也要没了。
索性闭起眼睛,心里却在疯狂祈祷那家伙能找过来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彻底没戏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沈灼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就瞧见一抹红色,在眼前晃悠,夹杂着昏黄的烛光,恍若隔世,犹如见着了救星一样。
“元兄!”
可当他喊完这个名字后,没有等来回应,面前之人,眸色微沉,一顺不顺的凝视着被绑在石柱上的人,那黯然失色的眼眸,扑朔个不停,眨巴着睫毛,疑惑的歪头。
司御勾起唇角,并没有着急救他,而是提步走来,弯下腰看着他这副丑态:“这么想救别人?”
沈灼:?
“你就不能,看着他们死吗?”
“明明答应过别人一定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可最后连自己都身陷沼泽,还谈何救别人。”
沈灼皱眉:“元兄,你在说什么?”
司御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白绫,帮他重新戴在眼晴上,“别再弄丢了。”
话音刚落,手上的铁链子就被一股力道,强行掰断,掉落在地,声音清脆极了。
沈灼终于解放,揉了揉错位的手腕掰正了回来,他痛的摇晃手腕,“走走走,我们快走,要是过会月圆了,小川就有危险。”
“已经月圆了。”
冷不妨冒出这一句,沈灼刚刚迈出去的脚顿住,“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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