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头上冒出三个问号，抬起眼眸看他：“也没有吧，我就是比较喜欢自由，也不认同背叛某个人就要杀他的道理。”
“行了，你认识路不？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沈灼拉住那红色衣袖，朝着小川招手：“小川，走了，走了，别傻坐着了。”
小川泪眼盈盈朝这边走来，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少爷这是嫌弃小川了吗。”
沈灼松开拉着的红色衣袖，从怀中掏出素色帕子递给小川，“行了，收起你的眼泪，没嫌弃你，快走吧。”
小川立刻打起精神：“好，少爷，我们走吧。”
司御嫌弃的看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走了，二人赶忙跟在他身后左右张望。
一转眼天上挂满星星，他们来到一处空旷寂寥的城镇，不过大多数房子都已经空旷，里面物品之类的似乎是因为瘟疫又或是战乱，而拿的匆忙有一些东西没有带走，罐子瓶子洒落在地面之上，乌漆麻黑的染成一大片，里面腌制的咸菜都滚落了出来，上面都有无数只虫子啃食，恶臭味迎面飘来。
这里杂草遍地遮盖住了原本的样貌，几人沿着那段小路一直往前走，在月色朦胧下，这座废弃的城似乎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只剩下腐朽与阴暗。
某处房子里窜动的黑影吓了小川一跳，利索的躲在沈灼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少爷，有鬼…”
沈灼：“…”
鬼？！
他强忍住害怕，拎出身后的人以教育的口吻教训：“什么鬼不鬼的，瞎说什么，这儿怎么可能有鬼~”
眼前略过一道影子，他立马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斗笠被弄到了地上都没有发觉，直到面前站着个黑色靴子，蹲下身替他捡起了斗笠扣在头上，“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冤魂罢了。”
“去往启阳的必经之路都会遇到，不过其他人一般都是白天去，而我们来到这偏偏是夜里。”
司御手掌冒出火苗，照亮前方。
沈灼缓了缓心神，站起来，突然想起来自己是道士啊，怎么能害怕鬼呢，想到这里他口中喊道：“未泯，”只见金光出现，拂尘自空中显现，落于他手心当中，口中默念咒语，手里捏着拂尘，在空中比划着：“天地慈悲，万法普度，吾奉韬光祖师敕令，以符为凭，超度于此，急急如律令。”①
空中浮现一道巨大的符咒，黄光乍现，追着那黑气，打散了开来，黑气本来正在笼罩成一团，结果被打散了，飘在空中，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这团黑气汇聚着不同的冤魂，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那些叫声如同夺命的枷锁，传入他们的耳朵当中，就连捂住耳朵也没有作用。
“臭道士，我们没招你，没惹你，为什么要打散我们，为什么！”
“看你这修为应该是最低的，用的还是普通黄色的符纸，怕不是还没出师吧。”
沈灼：“……？？”
“我不打扰你们了，快走，快走。”
沈灼拽着小川的袖子正准备逃，结果那团黑气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往他面门飞扑而来，快要靠近之时却被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挡住了，周身形成淡蓝色保护罩，沈灼本来已经闭紧眼睛了，结果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了这层东西，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似乎有一层屏障。
“那个你们大人有大量，要不然我帮你们超度吧，好歹也有个好的去处不是，也不至于整日游闲在这种荒郊野岭。”
女人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啊啊啊！我不需要，臭道士，拿命来。”
面前的黑气形成人形，手里握着刀子朝他飞扑而来，却被屏障挡住了去路。
身后，司御静静的看着，背后的指尖笼罩着一层黑气食指来回晃悠，每晃悠一下，那个女人就跟随着动作前进一分，他眯起眼睛看着沈灼周身散发出来的那层蓝气，手指捏紧，黑气消散，那女人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沈灼见那黑气不见了拍着胸膛，松开小川的袖子，立刻按住他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小川摇头：“我没事，不过少爷你那一招也太厉害了吧。”
沈灼：“…”
“你再别说了，我就只会一点小伎俩，看来还得勤加练习啊，不然以后遇到恶鬼打不过的话，真是给师父丢脸了。”
“不过没关系，师父会体谅我的。”
小川：“……”
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个人给漏掉了，于是转过身看着那红袍男子，走过去上下瞧了一番，“你没事儿就好，我们找个地方过夜吧，不能再往前走了，恐怕前面还会很危险。”
司御“嗯”了一声就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还算干净，家具什么的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张茅草垫子，这里似乎曾经有人住过，这茅草还是崭新的，应该是刚走不久，地上放着个烛台，蜡烛已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小半堆砌在那处。
司御蹲下身子将蜡烛点燃，靠墙而坐闭目养神。
沈灼他们二人也跟着过去，小川坐在茅草上，看着屋外上方快要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牌匾，“少爷，我之前都没有怎么见过鬼，今天怎么就碰见了这么多。”
“那没事，启阳可是有仙光罩着的，那山下肯定是有很多妖魔鬼怪，又忌惮仙光又想靠近吸收精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沈灼取下斗笠放在腿上，揉揉头发道：“不过你下次可不能乱跑了。”
小川泪眼盈盈：“少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灼道：“那必须我自然不会骗你。”
他又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人，凑进低声询问：“话说兄弟，这么久了，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司御睁开眼睛看他，眸子深沉，黑漆漆的看不透，“叫我元兄就好。”
沈灼现学现卖：“元兄？不过你怎么这么喜欢穿红色，”说着还伸出手揪住青丝内隐约显现的红色发带，“连发带都是红色的，喜欢红色无疑了，对了，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呀，我到时候送你个礼物。”
司御不再回答，转过头去，闭上眼睛，还不忘把他的手从头发上拽出来，握在手里。
“你拉我的手干嘛？”沈灼问道。
“安神。”只听这人说了一句话，就拉起他的手闻了闻，然后睡着了。
…
他的手还有安神作用，他怎么不知道。
小川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们。
沈灼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这间屋子房顶还有一个大窟窿，月光从上面洒落下来照在他们的身上。
九重天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所以他并没有见到过，可梦境当中的某个地方，却和仙境很像，那自然的湖泊水流清澈见底，透亮的几乎能看到里面的全貌。
但又看不清楚那里人的面容，他只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游走在一片天地之中，似乎指尖一挥，一股水流就从湖里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圈甚至那水还有灵性的将他包裹住，而他就算是碰到水，手指也不湿。
花草遍地疯长，天上金光璀璨，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颜色各异，甚至就连殿宇也都悬在半空，底下是连根拔起的泥土，悬崖峭壁浮空而生，彩虹悬浮于空中可以随意挪动，地上的精灵仿佛仙子，听他号令，手中令牌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包括推动雨水，又或者停止雨水。
可这一切不都是梦吗，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忘记了。
……
注:①道家符咒咒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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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玖·事不宜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