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师,你找我?”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里面人都走光了。
郝风回头对我笑,“走,吃饭去。”
我愣了一会儿,“您——”
“我跟你们院长的儿子是朋友,他父亲拜托我照顾你。”郝风嘴角一扬,真他妈的好看,外面阳光射进来,刚好落在他桌上的绿萝上,点点光影,时间停止。
院长真是有良心,竟然找个这么好看的人照顾我,还带我吃饭。
“成。”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不过,别高兴太早,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要是知道他带我去的地方是理发店,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请我吃饭!绝对——
他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一溜烟儿就来到小胡同口,这胡同窄,车进不去,郝风把车停这儿,“下车,走。”
我从车上下来,木不愣怔跟着他往前走,时不时见他跟胡同里的人打招呼,没想到郝风人缘挺好,男女老少都这么喜欢他,我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他发顶,板寸头上像沐着一层金光,这不是传说中的观音菩萨吗?
“郝老师来了?”
“嗯,来了。”
“还是上次那样剪?”
“不是我剪,给他剪。”
我一听这话,刚迈进去脚一下唰一下抽了回来,转身就跑,不料还没开跑就被郝风抓了回来,“好小子,别跑啊,剪了头,我就请你吃饭。”
“我不剪了,您也别请我吃饭了。成吗?”我挣着要往外跑。
可没人家力气大,只好任人宰割,“都说了请你,怎么能食言?我可是做老师的,说话可都得给学生做榜样,你就给老师点面子,听话,先剪头发!”
说得真好听,我果真吃了**药,竟然乖乖坐在椅子上了。
那理发师打量我半天,给我洗了头,开剪。
“小伙子,你想剪个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依我说,剪个什么劲儿啊,我这一头长发多迷人啊,无奈旁边蹲着一个郝风,我只好说,“您看着剪吧。”
那理发师有点担忧,朝郝风瞅了一眼,“那个郝老师,要不您看看?”
在镜子里,我看着郝风面上严肃,一本正经地盯着镜子里的我,眉头一紧,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看他模样挺好,要不也剪成板寸?”
什么?板寸?我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一夜之间就回到娘胎里了?不成!
“哎——不成,郝老师,我这头发可宝贝着呢,您给我剪成囚犯怎么成?”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刚出口就看上对面郝风的板寸,有点后悔,可决不能是板寸!
“嘿嘿,你小子还挺有审美意识的,你看我这板寸,像囚犯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圆整小板寸,趁着一张俊脸,怎么看怎么像救世主,和囚犯完全扯不上,“嘿嘿,不像——您这模样怎么剪都成。”顺嘴夸一句。
“小子嘴挺甜,你也不赖,就剪成板寸。”
“哎——”
“咔擦——”
草——我的长发啊,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不消二十分钟,镜子里一个陌生人恶狠狠地瞪着我。那张脸俊美而耀眼,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简直要勾人魂魄,妈呀,这是我吗?可是这圆寸怎么看怎么别扭啊,我披一头长发出门那就是回头率百分之百的美人啊,这板寸该——天哪!
可怜见,有这郝风在,我是留不起来了。
回到车上,一脸不高兴地坐着,那边却高兴坏了,时不时回头看,“啧啧,这眼光——”
“你赔我!”
“成,你说让我赔什么?”
“我的头——”
还没说完被人抢话,“我带你吃炸酱面吧,我知道这附近一家店特正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说到吃,我还真有点饿了,伸手摸摸自己饿瘪了的肚子,“咕噜。”
炸酱面店很小,但是很干净,是一对中年夫妻,看着慈眉善目,见人就笑,郝风一定是常客,他们看看见他,就喊:“郝老师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两碗炸酱面,多放点黄瓜丝儿。”郝风又看了一眼,“再来一瓶可乐,一杯白开水。”
我和郝风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现在还有点生气,毕竟那是我辛苦养殖多年的秀发啊——
“来了,可乐,白开水。”
“谢谢您呐。”
“客气,咱都是常客,两位慢用,炸酱面一会儿就来。”
郝风跟店老板聊了一会儿,我伸手打开可乐喝了一口,真是好喝,好久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了,上次还是跟人打架,破罐子破摔,把手里最后那点儿零花钱全压上买到一罐可乐,想着再也不必上学了,没想到又被送来这里。
“别生气了,小一,学校规定,男孩子不能留长发,发不过领,你看老师我不是也剪成板寸了?”
“哼——”我扭头不看他。
“来来——”这会儿炸酱面上桌,香气袭人。
“吃炸酱面喽——”郝风把面推到我面前。
我真的饿了,低头就开始吃,一点儿不矫情,耳边是郝风吃面的声音,还有周围顾客的嘈杂声,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木桌上,面碗里,还有郝风的脸上、睫毛上——好温暖,好幸福。
以前从来没和人这么吃过饭,在福利院是大锅饭,在学校也是食堂,很多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很少说话,更少交流,虽然身在人群,却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吃完了?”郝风吃完拿张纸巾抹了嘴抬头看我,“饱了吗?”
我点了点头,“饱了,谢谢。”
他笑了,嘴角扬起,伸手摸摸我的圆寸,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好像冬天的早晨被窝里的温度,有点叫人贪恋。
“回学校吧。”郝风结了账,带着我出来。
“好。”
“不生气了吧?”
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硬着嘴说:“生气您能怎么着啊?”
“你要是生气,我就天天请你出去吃饭。”
“那感情好,您就天天请我出去吃吧。”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当真,跟着他上了车回到学校,晚上睡觉的时候脑海全是炸酱面的味道。
第二天上午放学铃一响,同学们往食堂跑,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听到有人喊我,回头看到一张笑脸,是郝风。
“走,请你吃饭去。”
“您还真请啊?我以为说着玩呢。”
“走吧,我说话可是向来算数的!”
于是我又跟着郝风吃了顿饺子,羊肉馅儿的,第一次吃,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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