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前一天，学校大发慈悲暂停了晚自习，元旦作业也比较少，学校考虑到期末的联考，特意准备了好几套一中的卷子。

自习课一下课，各科课代表发完卷子，班上的人就欢呼着收拾东西回家。

杜景阳拉着行李箱背着书包直接从后门进到1班，常念和舒林还在收拾东西。随后，舒林搂着杜景阳的脖子在前面走，常念和曲清雨并排跟在后面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商量着元旦去哪里玩。常奶奶报了一个老年旅行团要出去玩五天，杜景阳大概要帮忙店里的生意，常念和曲清雨商量着补习，算来算去，只有舒林比较闲。

但是他要回小南山。

晚饭后，常念洗好碗出来，曲清雨不在，大概已经回去了。舒林和杜景阳也穿戴整齐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舒林明天早上才回去，所以今晚两人打算通宵打游戏。

真是难得不用上晚自习的一天，常念想了想也换上衣服和常奶奶说一声后，和杜景阳一起去舒林家了。

进门的那一刻，三人自然是被舒林的小白猫挨个闻闻。

杜景阳抱着小白猫让其他两个人先进去，之后自己才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摸摸脑袋揉揉下巴。等到两人把外套放在卧室又锁好门出来才放下小白猫。

舒林给雪球倒上猫粮和罐头，又换了一碗水回来时，常念和杜景阳已经开着空调坐在地毯上开始选游戏了。

打着游戏时常念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他干脆接起电话开了免提，是念云舒。

“晚上好念念，有没有想我？”

“想……”常念说着，手上的操作不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林截胡，喊着：“念阿姨我也想你！”

念云舒笑了笑，“哎呀，是小林啊，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24号！我们放一个月呢！”

“24号啊，那我24号再回去。”念云舒笑着，“我给你们带了礼物，阳阳也有份呢，记得告诉他过年来我们家玩啊。”

突然被点名的杜景阳一愣，连忙回应道：“知道了阿姨，谢谢阿姨，我会和我妈妈说的。”

“哎呀，阳阳也在啊。”念云舒先是一惊，又回神质疑，“你们三个在一起，不会又准备通宵打游戏吧。”

“没有。”

“没有阿姨！”

“我们没打游戏。”

念云舒一点也不信，对着电话说：“刚放假就想着打游戏，你们还有几天考试……”

“我们这就去学习。”常念快速回复一句后，在念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时挂了电话，淡定地重新拿起手柄继续刚刚暂停的游戏。

舒林和杜景阳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一连打了几个小时，常念第一个撑不住要去睡觉，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舒林和杜景阳没有一点困意，势必要决一胜负。

常念抱着被子去门口的客卧，铺好床看了一圈，没拿睡衣。

他决定借一身。

“小林子，你睡衣放哪了？”

“我屋衣帽间里有个小篮子，你在里面随便拿一件就行。”舒林看着游戏手上的动作不停。

常念找到他说的小篮子，不大不小的一个竹编篮子里面团成一团塞了好几件。

“……”

常念又找到空着的衣架，翻一件挂一件总算整理出来四件衣服两条裤子。其中一套黑色睡衣一套藏蓝色睡衣，剩下两件都是被小白猫抓成柳絮的白色睡衣。

他拿了一套黑色的自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舒林和杜景阳也关了游戏，舒林在客卧的床上铺自己的被子。

“怎么了？”常念擦着头发问他。

“你俩去我屋睡吧，客卧这床有点小。”

常念没有拒绝转身去了舒林的房间，杜景阳又喂了雪球一根猫条，把雪球撸顺毛后回来拿着那套藏蓝色的睡衣去洗澡。

舒林看着最后一套睡衣被拿走，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俩拿走了我穿啥。”

“不穿。”常念掀开被子坐进去，拿起手机准备玩一会儿再睡。

“大冬天的我不能裸着啊。”

常念头也不抬，指了指衣柜里挂着的那两件柳絮状的白色睡衣，“这两件凑合一下吧。”

“……”

最终，舒林在衣柜下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套新的短袖睡衣，得意地说着：“还好我有库存。”

常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他感觉浑身一冷，拿着睡衣很快跑出去，关上房门阻挡住常念的视线。

他知道，常念想打人。

常念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手机看电子书。

「……那里装满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我凑上去，想摘一朵。」

“……结果你爸爸说‘花开得好好的，干嘛摘下来啊。’”曲曦透过电话朝曲清雨抱怨，“我这不是觉得家里花瓶里的那些花该换了嘛。”

“你可以去买一束啊。”曲清雨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在画室里一边听着曲曦的电话，一边在活页本上画速写。

活页本是他去江边时带的那一本，不知不觉间里面除了江边那次的写生外，已经画了好多“常念”。

曲清雨一页一页翻看着，耳中是曲曦的叹气声：“家里花房里那么多花，我干嘛还要出去买。”

“可是爸爸不是不让你摘花，你打算偷偷摘吗？”曲清雨抬头看着手机里闪烁的通话界面，问：“对了，爸爸感冒好点了吗？”

“刚喝完药睡觉呢。”曲曦喝了一口水叹气，有点生气又有点自责，“医生刚给他看过，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Omega，没有尽到一个Alpha的责任。”

“我知道他重病感冒的时候可是行李都没拿，扔下艾萨克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

“艾萨克刚刚还给我发消息哭诉我把他一个人丢弃在大草原和狮子为伴。真不怪我，大冬天在雪地里拍时装照，姓谢的根本就没告诉我，他还让Nalita也瞒着我。”

曲清雨看着屏幕，问她：“可是，爸爸的行程表不是都会给你发一份吗？大老板。”

“我听Nalita说这个工作是临时约，杂志找他救场的。原本约好的明星突然回家生孩子去了，违约金都赔不少。”

“生……孩子？”曲清雨质疑，“假的吧。”

“肯定假的，就是不想来了找的什么破理由。没办法才求到郁尘那里。”

“哪家杂志？”

“我也没听过名字，反正不是国内的。”曲曦那边传来倒水的声音，“不过你放心，背调都没有问题，该敲打的郁尘也都已经敲打过了。”

“小杂志……出场费够付吗。”

“钱倒是一分没少……这些你不用担心，牵连不到你。”

“我不担心这个，我都被你们藏十多年了，除了小时候被绑过一次，其他时间都藏得好好的，就连高一那事……要爆早就爆出来了。”

曲曦笑着说了句“也是”，转头她又开始夸耀着：“外面只知道谢郁尘结婚了，谁知道他孩子都十八了。”

“更正一下，17岁零六个月。”

曲曦略微尴尬，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今年什么时候放假。”

“24号到2月底，怎么？”曲清雨用肩膀夹着手机，收拾好画室转身回卧室，“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曲曦挪开餐凳坐下，拿着小银勺敲着杯子看着窗外的大雪，“郁尘这个月底忙完就停工了，你姥爷挺想你的，他老人家说干脆过年那天大家都回庄园聚一聚……”

“不过郁尘……可能还是想先回广安市看看他父母。”曲曦说着，喝了一口咖啡，“你呢，你是打算先和我们走，还是直接去帝都找你姥爷？”

曲清雨在整理茶几上花瓶里的花，太忙了都没有理它们，花都枯萎了。曲清雨把它们都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明天要去买一些新的了。

他想着，很久才回答道：“……我不太想回广安……”

“行，那你放假就自己买票先去帝都啊，到时候别忘了给曲浩打个电话让他安排车去接你。”说完，曲曦又转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元旦呢，打算干什么？”

“在家学习。”

“补课？”

“嗯，常念给我补课。”

“那你好好学习，要是和同学出去玩没钱就跟我说啊，”曲曦那边传来门铃声，“不说了，我订的餐到了。你早点睡觉啊，我要吃午饭了。”

曲曦不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

曲清雨看着黑下去的屏幕，也放下手机。

广安啊……半年多没有回去了，听说那个人被退学后也没有学校愿意收，去影视城跑龙套也没有导演看上，被整个行业封杀了，现在……好像在卖早餐？

呵，活该。

元旦当天一大早，曲清雨就被外面的狗叫吵醒。他开门一看，常奶奶正拉着行李箱在门口，拉布拉多堵着门叫着不让她走。

“哎呦小曲啊，吵醒你啦。”常奶奶一边试着控制住豆豆，一边和曲清雨打招呼，“没事啊，你回去再睡会儿，我把豆豆先弄回去。”

“外面冷，你快进屋。”

曲清雨走过去捏着拉布拉多后脖颈子的肉，把狗提起来半搂在怀里，又伸手捏住它的嘴，这才对常奶奶道：“奶奶你下去吧。”

“好好好，谢谢啊小曲。”常奶奶提着两个行李箱一步一绊地出门，又一步一台阶地挪行李。

拉布拉多被捏着嘴挣脱不开。

曲清雨看了看，拖着豆豆进屋把它塞进笼子，一人一狗又博弈一番后，曲清雨占据上风，趁机关上笼门锁上锁。

拉布拉多在里面直跳脚。

“乖一点，一会儿回来带你去遛弯。”曲清雨起身拍拍笼子，转身出去帮常奶奶把行李箱提下楼。

常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拍拍曲清雨身上的灰，把人往回去赶，“赶紧回去，穿这么少别冻坏了。”

“好。”曲清雨一直等到看不见常奶奶才准备上楼。

“曲清雨，”对面楼上，常念打开窗户看着下面，“我奶奶走了？”

“刚走。”曲清雨抬头，正看见常念拿着手机看时间。

“这才6点啊，她那个团不是8点半才集合吗？”常念放下手机看着远处，“现在过去也才7点啊。”

曲清雨耸肩摊手。

常念揉揉本来就乱的头发，冲下面说着：“豆豆呢？”

“笼子里关着。”

“那你先回去吧，我换个衣服回去遛狗。”常念说完关上窗户，又拉上窗帘，进去换衣服去了。

舒林和杜景阳还在睡，小白猫倒是趁着常念出来的工夫，自己开门进卧室里转了一圈，然后跳上床开始骚扰杜景阳。常念走上前把它抱下来，喂了饭又拆了根猫条，碗里加满水后自己才去洗漱。

走前，他怕小白猫又进房间里骚扰人，干脆把它揣进怀里带出门了。

楼下，曲清雨已经换好衣服带着豆豆在门口等着，拉布拉多看上去好像不太愿意被曲清雨拉着，一个劲儿地挣扎，试图弄断背上的牵引绳。曲清雨也是两只手拉着绳子才控制住它。

常念小跑两步上前接过牵引绳后，豆豆才安静下来，躲在常念腿后朝曲清雨龇牙咧嘴。

常念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不许凶。”

“你早上惹他了？”

曲清雨抱起从自己腿上往上爬的小白猫，无奈摇头，“奶奶出门它堵着不让，我就帮忙把它关进笼子里了。”

常念闻言再看拉布拉多时，豆豆已经蹲坐在地上低着头，小眼神转来转去，唯独不敢看常念。

他又伸手屈指一弹，豆豆脑袋又被弹了一下，“错了吗？”

拉布拉多的脑袋又往下低了低，哼了一声表示知道错了。

常念这才转头看着逗猫的曲清雨，“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早市逛逛。”

“好。”

两人一猫一狗散着步走到早市，街上大大小小的摊位，空气中飘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两人先是逛了一圈，最后找到家馄饨摊坐下，一人一碗小馄饨。觉得不太够吃的常念又买了两笼小包子一杯豆浆，吃完回家时打包不少给舒林和杜景阳。

两人提着早饭回去的时候舒林已经在楼下了，他收起手机快步上前接过早饭，看看曲清雨抱着的小白猫，“我说大早上怎么没猫来挠门，原来被你带出去了。”

常念把早饭递过去，“老杜呢？”

“洗漱呢。”

“什么时候走？”常念被拉布拉多带着跟上楼去了舒林家，曲清雨抱着小白猫也被拉着上楼了。

舒林摆好早饭看看时间，说：“吃完饭就走，我打车过去。你真不回去吗？”

常念摇头，拉拉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回去也没人啊，过年再说吧。我一会儿回家洗个澡洗衣服，再给豆豆洗一洗，然后写作业。”

舒林点点头，“行吧，我一会儿先把老杜送回去。”

舒林说着，看看对面角落里正在给小白猫喂猫条的曲清雨，想了想又看看常念，“要不我把雪球留你帮我喂食就行，我就不往小南山带了。”

常念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点头。

只不过，常念和曲清雨回家的时候，小白猫不愿意从曲清雨身上下来，曲清雨只好抱着带回去。

曲清雨前脚刚关上门，小白猫后脚就跳下来开始巡视自己的新领地。先是跳上餐桌扒拉几下花朵，又跑进厨房转一圈，出来后通过助跑跳起来打开卫生间的门，进去又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磨爪子。

“雪球！”曲清雨赶忙过去把小白猫抱起来。

被打断的小白猫十分不满意，但也只是叫了两声，乖乖收了爪子，用肉垫推了推曲清雨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重新下地的小白猫在曲清雨脚边蹭了蹭，又竖着尾巴摇摇晃晃进了卧室，跳到床上开始舔毛。

小白猫舔完毛后，四仰八叉地躺在曲清雨的床上开始睡觉。

曲清雨不再管它，拿着手机和作业，在存储中随意点开一部电影，戴上耳机开始写作业。

没写多久，手机屏幕上就开始疯狂出现弹窗，耳机里也是密密麻麻的提示音。他暂停电影点开手机，先是1班的班群里，老赵发了一个全体消息，内容大概是那几套一中卷子的答案已经发到了群文件，让写完的人自己核对订正。

然后便是1班无人入眠的群里，刷屏一样地在聊天。大部分都是写完一张或者两张卷子的人在群里骂一中出题组。

“真的有人把数学Ⅰ卷第12题做出来了？”

“英语Ⅲ卷完形填空我蒙对了8个？？？”

“一中出题组有病？？？？”

“数学Ⅰ卷第12题我看不懂啊？？”

“怎么没人讨论数学大题？？”

“Ⅱ卷的大题吗？除了第一个，其余没有讨论价值。”

“因为都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在说什么加密语言？”

除了这个，还有就是狂敲常念和舒林的消息。

“@常念@舒林，常哥！林哥！你们卷子写了吗？”

“@常念@舒林”

“@常念@舒林，两位哥——”

舒林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复。

舒林：我们还没写呢。

舒林：昨晚上快乐打游戏。[嘻嘻.jpg]

舒林：我在车上，你们找常哥吧。@常念

于是曲清雨看见屏幕里瞬间一排整齐地刷屏，都在@常念。

常念：再吵退群。

高二（1）班群刷屏人员：……

全当热闹看的曲清雨也很快收到常念的短信。

常念：方便吗？找你写作业？

……

曲清雨进门后，常念也转身回了自己家，一进去他就和拉布拉多大战三百回合，给一身黑看不出脏，实际上已经满是黑水的狗洗完吹干，之后才自己洗完澡洗了衣服吹了头发，又收拾完狼藉的卫生间，早就累得不行躺在床上准备睡过去。

手机就是这时候响起来，滴滴滴滴滴滴烦死人。

常念翻了翻群消息，留了言从床上爬起来，拿着卷子和作业准备去找曲清雨写作业。

常念：方便吗？找你写作业？

曲清雨：可以，我开门。

……

曲清雨开门时，对面的常念也正好开着门堵在门口，拉布拉多在他边上打转着想出来。

“我不出去玩，我去对面学习。”

“乖乖回去，晚上给你煮鸡腿。”

听到鸡腿的拉布拉多果然乖乖坐在门口，常念点点头关门，转身就进了曲清雨家。

也是很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