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走到洞口，会施个咒给你送过来的。”
“不行！”蛇鬼大骂：“那你们要是就这么跑了，我们怎么办？”
呦，还我们……好像你真的在乎别的鬼的死活一样。
哦对不起，没有鬼会死在这里，真是失言了。
姜小棠抿抿嘴，刚想说话，只见周越右手一甩，一道血瀑直接出现在这几人面前。
我……艹？？？
一言不合飙血？？？
姜小棠正愣着，蛇鬼显然也没预想到还有这样的剧情发展，倒是解放了双手双脚的许风在一边看了，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救命，他这又要开始装逼了……”
“你说什么？”姜小棠呆呆地问道。
只见周越血洒出去，人不知为何也变得开朗起来，面上一丝阴云都没了，倒多了几分不惧万物的桀骜。
他嘴唇轻启：“这是一个约定，歃血为盟。现在，You have my word.”
……
在场的人人鬼鬼统统雷了。
姜小棠单手扶住脑袋，不是，哥？
你这是在干什么？赶什么国际的时尚吗？美剧看多了？这种身处黄泉搞不好就一命呜呼的时刻，你居然在说英语？？？
许风抽了一口气，对着姜小棠无奈笑笑：“嘿，那啥，我们越哥的技能……嗯，就是这样的，不说英语没办法立契约，你别见怪啊。好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如何别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不去。”
姜小棠嘴唇抿了起来，倒也不至于过不去，好歹她之前待着的地方也算是个外企，说英语那倒也是家常便饭，看人说英语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
需要点时间缓冲一下。
那边白发白瞳的新死不久的鬼倒看起来更惊讶一些，“你是在和蛇鬼定契约？那为什么要说英文？”
蛇鬼看起来死了很多年，丈二摸不着头脑，“英文？什么东西？是后来的鬼怪说的那种西洋文字吗？这是个洋人？”
他左右看看周越，黑发黑瞳黄皮肤，怎么看怎么根正苗红，也搞不清个所以然。
姜小棠几步凑到近前，拍拍周越的肩膀：“哎，你这技能确实还是挺炫的啊。还血瀑布呢，跟着饕餮泉可真是相得益彰，只能说无巧不成书，相逢即是缘……”
周越轻轻瞅她一眼，“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轮到姜小棠迷惑了，算账？算什么账？她姜小棠行得端坐得直，又在这种危急时刻贡献出捧着小金人才有可能傍身的绝妙演技，还不都是为了把这一群为丰灵集团打工的吗喽统统救出去吗？
虽然还没看到结果，但过程走向喜人不喜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其心可表，她有哪里做错了？
周越说完这话，对着一头雾水的蛇鬼继续道：“我这边的契约已立，需要你的血，这样我们到时候一边出去一边把东西给你送过来，如有违誓，那便是雷劈的代价，但如果你不把血滴过来……”
话音未落，蛇鬼已经痛快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噗的一口血雾喷洒过来。姜小棠心说坏了，躲不开！她急忙闭眼，以免脏东西横冲直撞进她的眼睛里，却半晌没任何感觉。
她试探性地睁开双眼，只见周越的右手挡在自己身前，一道蓝色的屏障横在她和直面而来的血雾之间，干净透彻，像是凝结而成的冰块，却隐隐发着光，沁人心脾。
姜小棠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谢了。”
周越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了蛇鬼一眼：“下次滴血就行，不用这么生猛。”
……
蛇鬼简直一口凌霄血又要喷出来了。
不是，刚刚你自己怎么不滴血？不也是挥了个手直接洒血吗？那玩意儿洒的，简直他娘的像是不要钱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血河倒黄泉一样的。
你现在对着我这血雾倒开始挑三拣四了？不是自己刚才装逼的时候了是吗？
蛇鬼恨恨骂道：“死洋鬼子，装什么装。”
姜小棠听了个一清二楚，本来觉得这是原则问题，她就算不表态，也至少应该和周越站在一边。
只是……
“噗。”
周越没好气地回头了，看着姜小棠不说话。
……
姜小棠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含混不清道：“对不起嘛，素吾错了。”
周越深吸口气，转头对着蛇鬼喊：“既然已经订好了约，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等我们安全抵达出口，这块石头自然会原路回到你手上。”
蛇鬼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还不忘顺便做个顺水推舟的鬼情：“那个小姑娘？你别难过，不管什么时候死，都要在活着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啊！祝你好运！到时候就算是死了，也可以来找大哥玩儿！”
……
姜小棠心说我真是谢谢您八辈祖宗。
“哎，好嘞，那大哥我走了。”
“好嘞，再见再见啊！”
周越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就向刚才风刮过来的地方走去，姜小棠急忙几步追了上去跟他并行，一边走一边回头瞅几眼，嘴里念叨着：
“再见你个头，再也不见好吧！”
“希望吧，但你刚才为什么要笑？我很好笑还是蛇鬼很有趣？”
姜小棠简直人要石化了，她寻思着蛇鬼见了你周越都得甘拜下风，您一句话，就以人类之身具备了美杜莎这个蛇鬼都要尊敬一下的祖奶奶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腹诽归腹诽，吐槽归吐槽，同事之间的和谐与团结还是要顾及一下的，牛马何必为难牛马呢，都是打工人，一起和谐相处开开心心地不好吗？
她笑了：“不是啊，一个鬼说你是鬼，不是很搞笑吗？”
周越眉毛皱了一下：“就这？”
“当然就这，不然呢？”姜小棠抬头瞅瞅他，下意识扯过他的袖子晃了两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向着你啊！”
她心说至少你是个人。
周越听了这话，眉心舒展开来了，姜小棠还没看清楚，只见许风在一边又开始急得跳脚：“我说两位大爷，你们还有功夫在黄泉里论是非啊！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还不快跑？等什么呢？”
周越顿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姜小棠不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突然这是搞哪出。
他抬头看看向前的两人，左右环顾一下道：“但是有件事，我们还没搞明白。”
“什么啊？有什么不能出去了再说！？我现在就想回到自己的狗窝里痛快地拉个屎！”许风欲哭无泪，看着简直要给这尊活阎王跪下了。
地狱空荡荡，周越在人间，现在回了自己的老巢你还不想走了是吗？不想走你自己在这里好了别拉上我当垫背的啊！
姜小棠一脸不忍直视：“不是，许风，像这种东西我不是很需要知道，你下次不用说得这么坦诚可以吗，谢谢。”
许风看起来简直想暴起给周越脑门上来一板砖：“我这不是被他逼得吗？要不然你以为我想吗？”
你想，你看起来可太想了。
周越懒得理会许风的闹剧，只是看了眼姜小棠，道：“问题是，我们是怎么一醒过来就会在地牢里呢？如果是因为门的位置有所变动，那我们最多也只会倒在这里，而不是被捆着。”
姜小棠心说你可真是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好问题，她开口：“这样当然是因为我们在某个地方失去意识的时候被抓来了呗，只是被抓来政府管辖的部门也是挺有意思的，不像是被有心的鬼想要滥用私刑，而公差又为什么会对行走于阴阳两界的人态度如此之差，那就值得好好考证分析一波了。”
虽然是有些打趣地说话，但姜小棠早就在琢磨这事儿了。
事出蹊跷，必是有人搞鬼。只是她刚才没说这么明白，搞事情的，若不是鬼，还可能是人。
要被投放进饕餮泉等待着接受下油锅的审判，需要先有公职人员的令牌刷开地牢的门，之后用令牌作为凭证申请投放编号和顺序，时间到了，他们被编码的会被自动传送至泉眼油炸。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是行刑准备地，却一个阴差都没有。
因为全自动办公，不需要多余的牛头马面啊！
看看！同样是牛马！人间的牛马甚至比不上鬼的日子！人间可不跟你说这么多劳动力浪费的问题，除了用先进的AI和各种技能取代你让你下岗没钱挣，直接脱出牛马籍这样釜底抽薪的办法之外，只要身为牛马，你的身心灵就全部属于资本家，要付出一切努力让资本家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
当真是，人不如鬼，死了算了。
咳，开玩笑的啊，玩梗要适度啊！
姜小棠在心里悬崖勒马，心说我还是很珍惜活着的机会的，抱怨归抱怨，胡说归胡说，我还是想做个人，哪怕是打工的牛马。
她看看周越，对方若有所思，还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好奇与怀疑，心下了然。
完了，可能刚才还是太张扬了，被这猴精猴精的家伙察觉不对了？
姜小棠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拍拍周越的肩膀，一副咱俩是哥们，努力一起走，舍我其谁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不管怎么说，夜长梦多啊，至少我们听许风的，先出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