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不睡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话将会面临迟到的风险。
常乐优在迟到十分钟后走进公司看到对上主管的眼神时，心里连实习期还没过就走人的准备都做好了。
意外的是主管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常乐优心里打着鼓，猜测是这是放过她了？还是不知道？
连从主管身旁经过时都胆战心惊的。
即将擦过的瞬间，主管忽然开口：“年轻人还是要少熬夜，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可要保护它啊！”
虽然没有镜子，常乐优也能想象到自己当时脸红的程度。
有种读书时上课偷偷讲话吃零食，班主任从外面窗户逮个正着的羞愧感。
她只得乖巧认声好然后回到工位上。
打开电脑登上微信，通讯录上就多了一个好友添加的数字。
主管刚好走过来说：“对了，关于你昨天谈的那个人他已经答应签约折扇了，由你做他的工作助手，他的工作方式也有些特殊，不露面也不参与任何线下的活动，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写歌唱歌然后由折扇作为代理发布到平台上负责管理。”
常乐优听完后有些意外，完全没料到安择善会答应，昨天最后结束时的谈话不是那么理想，她当时就已经放弃劝说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了。
主管说完走后她还在神游。
手不自主点进好友添加通知界面，看清上面的好友申请后，她整个人激动的差点把一旁的杯子碰倒。
好友申请简言意骇的躺着五个字：我是安择善。
这不仅仅是一条好友申请，还是她以后要在“折扇”待下去，需要服侍好的祖宗。
一想到和他谈话时的情景就头疼。
常乐优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一方面源自于昨夜没有休息好，另一方面来自于想到今后工作上的挑战就莫名产生心理压力。
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常乐优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
她拿起包，收拾着桌面，起身准备打开离开。
“常乐优。”主管匆匆忙忙跑过来叫住她。
常乐优脚步一顿，回头问：“主管，怎么了？”
“上面通知下来让你明天去一趟艺人家里。”主管喘着气说：“你过去后多注意一点，不要惹他生气。”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突然接到一个任务，常乐优大脑都是晕晕乎乎的，主管还在叮嘱一些细节，她只觉得自己视野逐渐模糊，说的是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见。
“就这些了，总之你明天行事务必小心谨慎，我看你昨晚应该是没睡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主管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常乐优怔了许久意识才重新回归。
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刷卡走出大楼。
金黄色的黄昏映照在高楼的反光玻璃上，兜兜转转，途径地面时已经萧条了不少。
郊区，枝繁叶茂的一排排树挡住了错综复杂的道路，照样透过叶缝化身无数流星砸在地上。
又是一天在万物生长，沐浴晨光中努力工作的一天。
要是下雨就好了。
常乐优心想。
雨水冲刷走夏日的燥热，说不定也能减少几分心里的烦躁。
如此，她沿着林间小路绕了好几圈，最后才终于抵达安择善家门口。
一大早他就发来地址，顺便要常乐优在路上帮他买一份早餐。
常乐优看眼他发来的地址，人都傻了，没想到他住这么远。
出了松良都还有一个小时车程。
她生无可恋地打开打车软件，也不知道公司能不能报销车费。
安择善住的是独栋别墅，周围除了密集的树外再看不到多余的房屋，竹林处，不知道是什么花缠绕在翠竹上，大概是被人修剪过，藤蔓攀附的十分整齐。
远离了车水马龙的喧嚣，难得感受到悠然自得的静谧。
常乐优拎着早餐，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等了两分钟，没听到动静。
难道是没听见？
又连着按了两声，旁边的听筒传出嘈杂的声音，很快回归正常。
“密码是2237，自己换鞋进来。”
安择善冷冽的声音忽然从听筒传出。
没有吹风的门口，常乐优双手抱胸，吐槽真没礼貌。
再看看他住着这么大一栋别墅，虽然说是在郊区，单是看外观，也要花不少钱。
有钱人都是她的金主爸爸。
常乐优不断安慰自己，工作而已，一切都是为了挣钱。
输入密码进入，门自动合上。
常乐优低头一看，门口已经摆好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大概扫一眼屋内，大厅内光线有些昏暗，唯有靠窗的地方透进些许日光，交接着叶子的绿。
“我的早餐呢？”
声音从左手方传出。
常乐优心里一惊，扭头一看，一张脸被凌乱的长发挡了个彻底，如果不是之前见过这副样子，她兴许觉得自己进了一间鬼屋。
“在这儿。”她递上袋子说。
安择善走过来接过袋子，没有理会她转身就走。
常乐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走路的，也不怕撞到。
她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安择善停在一面墙前，回头说：“客厅里左手边的书架上有一份用文件夹夹着的稿子，等会儿你把它带上回公司。”
“哦。”常乐优跟着反问：“那我现在做什么？”
“我还有一段歌词没有写完，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把书架重新整理一下。”
安择善说完抬手触上墙壁，接着一道隐形门在他面前打开。
常乐优眼睁睁看着他进去后门再次关上。
眼神寻了几秒后，没瞧见墙上的开关在哪儿，常乐优决定放弃，转身走向书架。
手机恰逢适宜响起。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响了十秒后，接通电话。
“在哪儿？”徐渡泽低沉地声音传至耳边。
常乐优舔下略感干涩的唇：“在工作。”
“在公司？”他追着问。
“不是。”常乐优抬眼看书架，“在艺人家里。”
对于她工作上的事徐渡泽并没有多问，大概是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熟悉到过问别人私事的程度。
他直接问道：“晚上有空吗？陪我逛逛商场？”
常乐优询问：“逛商场做什么？”
“上次出国忘记给小风带礼物了，这两天她老在问，她很喜欢你，我想你看上的东西她应该会喜欢。”徐渡泽诚恳地说。
提及聂觅风，想起上次碰到她去医院检查，常乐优最终还是没办法拒绝，答应下来。
“你把位置发我，我下班后过去。”
徐渡泽绅士说：“我来接你。”
不等人拒绝，他率先将电话挂断。
他倒是难得如此强势，以至于电话挂断后常乐优还恍了会儿神。
书架整理起来不算太难，只是需要多花一点耐心，因为上面的书已经塞满了。
常乐优爬上架子，从最高处开始整理。
能够看的出来放在最上方的一般都是平常很少看的书，书的上方已经有些积灰，看来鲜少打理过。
上面多为古学类和医学类的书籍。
常乐优取出一本书，正准备找位置放进去，书缝中突然掉出一页纸，飘落在地。
她随手把书放在梯子上，爬下去捡起那页纸，来回翻看一眼，除去纸张上原本的内容，还有不少密密麻麻的字迹。
重新爬上阶梯拿起那本书一看，那是一本与历史有关的书籍，而她手里的那页纸明显是与医学方面的。
难道是放错了吗？
常乐优扫了眼已经排列好的其他医学书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找起。
她仔细看起纸上的内容，上面主要围绕着一种罕见的病例在做讲解。
“Puppet《木偶症》，是罕见的脑部疾病，主要症状原因有极度缺乏多巴胺造成心理因素，从而导致身体陷入僵直状态，如同木偶人一般，一定时间内大脑无意识无法做出反应，恢复正常后有可能会处于失忆状态，忘记先前发生过什么，时间越长，病发时处于僵直的时间越长，且有极大可能性完全失忆，陷入植物人状态，身体没有回归正常的可能……”
“木偶症。”常乐优低声呢喃。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你在干什么？”安择善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常乐优吓得手一抖，书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不好意思。”
她慌张爬下梯子想赶快把书捡起来，安择善快她一步，捡起书嫌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冷着脸嘲讽道：“动作真慢，这么长时间才整理一层的书。”
“……”
常乐优暗自腹诽道：“你要不要看一下你一层的书有多少。”
嫌弃她整理的慢那为什么不专门请个阿姨来整理。
“做事啰啰嗦嗦，这样下去你连实习期都过不了。”安择善冷嘲热讽道。
常乐优不敢反驳，只能点头认错：“我下次注意。”
她语气良好，安择善态度也软下来，递出一张稿子说：“这是刚写出来的歌词，你拿回去告诉公司的人，今天你拿的这几张稿子都可以找人唱，但是歌词不能做丝毫的更改，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可以。”
常乐优接过稿子，艰难的从上面字迹零乱，画着各种黑圈横线中找出一句完整的话。
“先前让你拿的那个文件夹里有完整的调子。”安择善说完走了两步，回过头打个响指：“对了，调子也不能改。”
他那高调专断的姿态像是料定了公司没有和他商谈的资格，话留下后又钻进那个房间不再出来。
常乐优拿好稿子，夹进文件夹里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想起先前的那页纸，又返回去将那页纸夹在那本历史书中，归回原位。
见时间还早，趁着打车的时间，她快速把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遍，最后望着那一排排整理好的书架，满意的离开。
回到公司把文件夹交给主管，交代了安择善的要求。
本以为主管会吐槽两句，没想到他果断答应下来。
“好，他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常乐优首次感受到什么叫有钱就是大爷。
“不过……”主管思考问：“这一首歌找谁唱合适呢？”
他手里单独拎出来的那张歌词是安择善最后写出来的。
曲调和乐风都偏乐队风格，要是单独找一个人来唱会稍显得逊色，搭起来也不太和谐。
可现在歌手圈中，多数以流行歌为主，想找出来一支已经组好有经验的乐队有难度。
“一定要找有知名度的歌手吗？”常乐优问道。
主管看她：“你有想法？”
常乐优简单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她觉得不一定要找有知名度的当红歌手，之前在“聂生”酒吧经验到她的那一支籍籍无名的乐队无论是声音还是配合都已经远超那些歌手，他们想要被大众得知不过是需要一个机会。
或许，可以找他们来尝试一下这首歌。
常乐优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之前看过他们的表演，我个人是很喜欢的，但他们确实毫无知名度，不知道找他们来唱合不合适。”
不说“折扇”，换作任何一家公司，率先考虑的就是把资源给一些能够快速得到成果的人，资本与资本的牵制，谁也不愿花费过多的心力去打造一个新手。
能够站在山顶上纵观全景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主管笑笑，调侃道：“乐优，你知道折扇招人主要看中什么吗？”
“看中学历和做事能力？”常乐优说道。
主管点下头：“这些不过是最为基础的方面，我们更看中的是一个人的眼睛是否有瞻望未来的能力。”
“我们看人不能单从别人的一言一句，一方一页纸来看，而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一个人存在于生活中的小细节。”主管认真解释道：“一个人的简历可以说谎，别人口中的评价也并不一定准确，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我们需要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的。”
主管走后，她说的话还反复绕在常乐优耳中。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些话，她联系起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徐渡泽。
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常乐优忍不住去瞟手机，看上面有没有来电显示和消息。
同事陆陆续续都收拾东西离开了，她才慢悠悠起身往外走。
刷卡出电梯，手机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约好下班逛商场吗？怎么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有事耽误了吗？还是忘了？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盘旋。
她低着头看着手机，一路往前走，直到余光中出现一双脚。
不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已经栽进别人怀中。
“看什么呢，走路这么不认真？”徐渡泽的话从头顶飘至耳边。
清冽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不高调也不落俗的木质香。
常乐优有些沉迷这种味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连忙清醒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惊讶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徐渡泽唇角一抬：“不是说好了陪我吗？”
说是说好了，但人都下班了你也没个消息啊！
常乐优翻了个白眼，严谨道：“是陪你逛商场给小风买礼物。”
话不说全听在耳中意思就变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常乐优问。
“刚好不久，怕打扰你工作就没说。”徐渡泽似笑非笑说。
常乐优无语道：“我的工作还不至于忙到看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知道了。”徐渡泽认真地说：“以后我多打扰打扰你。”
“……”
和他就像是不能好好正常说话一样。
常乐优转移话题：“去哪里逛？”
“不着急，先上车，吃完饭再逛。”徐渡泽说。
常乐优睨他一眼，他补充一句：“你陪我逛，我请你吃饭，算是犒劳。”
《木偶症》是自编自创的，全文架空，切勿对比现实，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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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Puppet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