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uppet19

“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机场吗?”聂生问道。

常乐优望着天,不答反问:“小风明天回来吗?”

“嗯。”聂生说:“她和阿泽是同一班飞机。”

大概是担心常乐优得知徐渡泽的事后压力太大,跟着补充温和道:“乐优,你不要太担心,我知道要求你和阿泽在一起这件事是出于我自己的私心,我不想放过一点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当然即使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并不会因此对你改变态度。”

常乐优眼睫轻颤,解释说:“我没有不愿意。”

她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渡泽。

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和态度去见他。

聂生说,他希望她和徐渡泽在一起,并不一定要求是以谈恋爱的方式,而是她能够和徐渡泽多接触。

回忆起来,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戏剧般的尴尬场面,后面的每一次都是徐渡泽主动的。

几次接触下来,她看得出来徐渡泽的责任心很重,他也想为他所做过的事负责。

奈何不愿意去面对事实的人是常乐优自己。

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宁间脚踏两只船这件事,两人分手当晚她就和白天利用来甩掉宁间的男人上了床,还是她主动的。

即便两人已经分手了,她借着喝醉快速找下家的行为还是令自己恶心。

常乐优甚至有琢磨过,为什么那天晚上她选择的人会是徐渡泽。

明明他在学校里早已臭名远扬,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想来也只有一个理由——嫉妒!

她想让宁间嫉妒,甚至是后悔。

他能脚踏两只船,她常乐优也不是非他不可。

抛开论坛上那些对徐渡泽不好的言论来说,现实中相比较其他,尤其是宁间来说,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1轻而易举打倒不少人。

也正因如此,他在学校里仍旧是那个能令众多女生又爱又恨的人。

慢慢的,她发现徐渡泽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不堪,也没如别人口中所说那般浪荡形骸。

他具备极好的教养,行止举动间不经意透露出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常乐优也是第一次感悟到,原来从别人口中去了解,去定义一个人,是对那个人和自己最大的不尊重。

“那我明天来接你。”聂生轻声说。

常乐优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电话挂断后,她的意识还陷入发懵的状态,阴郁的天越来越沉重,雨声淅淅沥沥,风引向的雨水砸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很快传过全身。

重新响起的音乐声从身后传来,节奏轻缓,猝不及防加快的音符像一根根尖锐的利剑穿透流动的雨珠,将它们分裂成千千万万不起眼的缩影。

手机震动一下,掌心一麻。

常乐优低头,是徐渡泽发来的一张手写的卡片。

上面的内容写着:“风铃可以不仅仅是风铃。”

常乐优皱下眉,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正打算问,野花的电话打了过来。

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消息的事被她放到了一边。

等电话打完结束,乐队的练习也跟着结束了。

她走上前和贺钥城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时间也不早了,公司批了一些资金,请大家吃个饭,我同事已经订好了餐厅,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几人到达餐厅刚一坐下来,贺钥城招手喊来服务员想要酒,被常乐优及时阻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乐队里还有未成年,酒就不要喝了。”

贺钥城一脸失望,野花视线来回打转:“你们还没成年就开始组乐队,是不打算上学了吗?”

无间解释道:“我们是在快暑假的时候组建的乐队,学校开学时间比较晚,九月中旬的样子我就要回学校了,不过时间都还算充裕。”

野花表示了解的点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走到一起的?”常乐优问道。

贺钥城说:“最开始是我喜欢唱歌,想玩乐队,所以我就在网上的乐队圈里发了一条想找寻志同道合的人,慢慢的就聚到一起了。”

常乐优笑道:“世界这么大,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

提起过往的经历,贺钥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说个没完,时不时蹦出的笑话逗得在场各位忍俊不禁。

这一晚,难得的放松,和待在一起觉得舒服的人聊着轻松的话题。

常乐优扭头望向窗外,下了整天的雨终于停歇下来,雨后的世界,灯光在漆黑的夜里逐渐清晰起来。

耳边飘荡的欢声笑语,击退了孤寂。

所谓缘分,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一个新的体会。

暑气消散,雨就像是流浪许久终于找到了停靠点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早晨醒来人们不得已裹上沉重,只能靠此汲取温暖的衣衫,一件件堆叠,丝毫不觉繁重,只会嘴上时不时蹦出一句:“这破天气怎么这么冷!”就此揭过身体所感知到的冷意。

常乐优起得算早,拉开窗帘时一阵风吹进来,一个喷嚏唤醒了她的大脑。

在衣柜里翻找许久,夏天的衣服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收拾起来,翻了好半天才终于从夹缝中找到一件羊毛衫,穿上后套上一件长款的粉色大衣后匆匆出了门。

因为是工作日,来机场的路上一直在堵车,喇叭按个不停。

常乐优打开一点窗,雨点瞬间飞洒进来。

清新的空气,噪闹的环境,大肆宣扬着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上。

来到机场,她穿梭在奔向各个地点的人海中,来到正中央,看到大屏幕上扫动的各个航班信息。

“常乐优。”

身侧传来一声呼喊。

常乐优身体微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朝那方向望去。

视线错过陌生的人群,借着走动的缝隙,她看到独自一人站在前方的徐渡泽。

他双手插兜,惊喜的表情让人感觉看到了夏日里第一块融化的冰雪。他身上仍穿着那件在教堂下被拍到的黑色连帽卫衣,置身于身穿大衣毛衣中的他,显得格外单薄。

偏偏他像感知不到冷一般,依旧稳稳站在那里。

任谁看了,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个随时可能倒下的人。

她站着不动,他就朝她走来。

极为坚定的,从容不迫,理所当然的。

心跳在此刻开始复苏,每一次跳动都如同一头失去方向感小鹿撞到树上般咚咚作响。

“怎么又发呆?没睡醒吗?”徐渡泽走近问。

他的声音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清冽带着一丝木沉香。

常乐优回过神,不明所以地问:“不是九点半到的飞机吗?怎么你已经到了?”

她朝四周看看:“聂先生和小风呢?”

“他们已经走了。”徐渡泽笑着说。

常乐优一脸懵地看向他。

他解释道:“我们八点半就到了,我一下飞机看手机,就接到聂生打来的电话,说你要来机场接机,有话要对我说。”

徐渡泽勾起唇,弯下腰,平视她的双眼,语气里满是好奇和期许:“我等着,你要对我说什么?”

常乐优眨眨眼,呼吸一下乱了起来。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过于近距离的直视,不由得让她产生一种冲动。

她在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的选择会是他。

特立独行的人往往在人群中就是吸睛的存在。

没有人能抗拒形容迷雾的黑夜里突然亮起一道光的存在,在那一刻,它存在的魅力和吸引力是百分之百。

“咳咳咳。”常乐优突然慌张起来,眼神闪躲:“我没什么要对你说的。”

“真的吗?”徐渡泽偏过头接着看她问:“那你为什么来机场?”

“我是来接小风的,聂先生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小风回来,问我来不来接机,我要是来得话小风一定会很开心。”常乐优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可聂生说他打电话告诉你的是我今天回来。”

“那他还说接机时间是九点半呢。”常乐优对上他的视线反驳。

“也是。”徐渡泽仔细想了一下,语气微微停顿:“不过我也很开心。”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

不加任何杂质的笑意。

常乐优看到他的笑,心跳更乱了,思绪反倒逐渐稳了下来。

“你要回去吗?”

徐渡泽看眼时间问。

常乐优强装淡定说:“不回去,我还要回公司上班。”

“特意请假出来?”徐渡泽语气里添了几分钟趣味性。

常乐优知道再聊下去又要被他的话绕进去找不到北了。

果断选择保持着沉默,往外走的同时准备打车,手机刚一拿出来,就被徐渡泽拦住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恢复沉稳的样子:“我送你。”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跳动频率的心脏再次躁动起来。

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常乐优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徐渡泽的车。

“小风这次出去玩得怎么样?”常乐优开口问。

徐渡泽把着方向盘,专心开着车:“玩得挺开心的,要不是我出现,她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她从小就因为生病整天待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自然是渴望的。”

“爱玩是天性,不过有说走就走的勇气这一点倒是和她母亲一模一样。”徐渡泽点评道。

常乐优偏头看向车窗外,外面下着蒙蒙细雨,视野有些受限。

“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或事,自然会产生一种勇气和冲动去靠近。”

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徐渡泽却像是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情绪,不经意看她一眼。

她的侧脸像是无端拉扯着两人的距离,近乎期盼的想看清全部,事与愿违的是连透过那层细雨都做不到。

从车上下来进到公司,常乐优整个人都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徐渡泽没懂她说的那句话,她自己懂。

她神色落寞的往里走,以至于身后跟了人都不知道。

直到主管跟她打眼色她没注意到,主管这才站起来朝她身后叫了声:“安总监。”

常乐优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对上安择善皱着眉的脸,窘迫喊道:“安总监。”

“这么晚才来公司?”安择善冷声问道。

常乐优张唇正想解释,结果被主管抢了先:“是这样的,乐优身体不舒服,早上给我请了假的。”

安择善打量她一眼,离开时留下一句:“不舒服就好好回家休息,公司差你一个人不工作倒不了。”

话听着着实让人不舒服。

常乐优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针对自己,还是好心关怀。

像他一个人在公司里还能做到自己给自己打工的人,实在很难理解他的脑回路。

主管小声叮嘱道:“最近安总监老来公司,你多注意注意,别让他抓到把柄。”

“我知道了。”常乐优乖乖点头。

聂生希望常乐优和徐渡泽多接触接触这件事,自徐渡泽回来后,常乐优基本上没什么改变。

反之,有所改变的人成了徐渡泽。

几天时间下来,他老是出现在她身边,像是闲着没事干每天都蹲点在她周围,等着她出现。

开始的时候常乐优还不以为然,两人每次都是远远看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上。

接连几次后,常乐优反倒先受不了了。

下班准备离开的她看见徐渡泽的车就停在路边,他人不见踪影。

她刚一走近,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徐渡泽从车上走下来,左手搭在车门上,略显散漫:“常小姐,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常乐优当下怔在原地,看着他的笑,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

他设法让她自愿走进他的圈套里。

明白过来后,常乐优没搭理他,转身就走,碰上正巧出来的安择善,身后跟着主管。

安择善也看到了她,记起主管的嘱咐,她只好上前喊道:“安总监。”

他看一眼跟着她走来的徐渡泽,又淡泊地收回,垂眼问:“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人唱我给你的歌了?”

在整个公司看来,都是两个人处理不同的事,最后将它联系了起来。

只有常乐优知道,整件事都由一个人掌控着。

她嗯一声说:“是一支刚组合不久的乐队,我听过几次他们演奏,觉得实力不错,现在他们已经在练习了,大概十月左右会把歌曲录制完善。”

安择善似是毫不关心,转念问:“桌上的药吃了吗?”

尾音落下,他抬头对上徐渡泽的目光,注意到对方全程都站在常乐优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上前的打算,单从眼神中能看出来,对方一直在关注着常乐优。

他面色不改的收回视线,听着常乐优不走心地说:“吃了。”

兴趣在此刻消散。

话题由他开启,也任性地不管结束,礼貌情面什么的更是不放在眼里。

常乐优已经习惯了他随时就走的流程,只觉得他任性的太过目中无人了。

她一转身,精准的撞在徐渡泽的胸口,她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退离,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轻笑。

常乐优后退一步,说话时多了几分较劲的意思:“你怎么还没走!”

徐渡泽心安理得地回:“你又没让我走。”

“我让你走你就走吗?”常乐优回怼道。

徐渡泽眯眼看她,轻飘飘回了句:“你想让我走吗?”

像是打了一记回旋镖,飞出老远后又打回到自己身上。

常乐优没曾想自己会被自己的话给哽住。

她和他对视着,不愿妥协,最后他先败下阵来,恳切道:“给个机会,吃个饭?”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屈服,她有些不太适应,强撑起面子,勉强说:“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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