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乔橘和常乐优带着东西打车到栾也所住的小区门外。
乔橘瞧见对面街道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提出要试试,人直接就跑了过去。
常乐优只好拎着东西在门口等她。
小区是偏高档的类型,里面除了独栋就是洋房,楼层都不高,绿化也很好。
现在小区正门口开着满树的玉兰花,花色已经从最初的白色变成淡淡的粉紫色。
里面有人出来,门卫热情地打招呼说早上好。
常乐优回头看,恰好对上那人略带讶异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儿?”徐渡泽和门卫打完招呼过来问。
常乐优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儿碰上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家在这儿?”
“有朋友住这儿。”徐渡泽说。
常乐优连哦两声。
徐渡泽又问:“你来这儿找人?”
他换了一个问题方式。
常乐优点头说:“嗯,有朋友住这儿。”
像是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照搬下来用。
徐渡泽笑一声:“微信上你没回我消息,所以不知道你明天有空吗?”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事。
昨天被宁间打断了插曲,常乐优后面也忘了回消息的事,现在听他提起还短暂的陷入了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回了消息的。
常乐优有些纠结,但又念及上次面试人家给了一些建议,且目前来看徐渡泽没有什么惹人厌的行为,酒后乱性这事总归也要有个结果。
“我答应你的话,上次酒店那件事你能不提了吗?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或者过去了。”常乐优趁机说道。
徐渡泽挑下眉,嘴角微抬。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没想到你还挺会趁人之虚。”
让常乐优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发生在酒吧的事。
她干咳一声,装作淡定的模样看着他。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太过煎熬,如同在太阳底下暴晒着。
好半晌,徐渡泽才不紧不慢地吐出:“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常乐优欣喜问道。
徐渡泽散漫点头:“嗯,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好好,没问题。”常乐优笑着说。
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经喜于言表。
徐渡泽看着她笑,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常乐优打断。
“我朋友来了,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人就挥手离开,走到路边拉住乔橘。
乔橘往徐渡泽的方向看了一眼,手里拎着奶茶,凑近问:“徐渡泽怎么在这儿?你约了他?”
“碰巧遇见了。”常乐优视线不偏不倚地盯着前面,没敢朝那边多看一眼。
乔橘戏谑道:“你和他还真有缘分啊!”
“呵呵。”常乐优尴笑两声:“这缘分我宁可不要。”
“缘分哪能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乔橘拍拍她的肩,“放心,你的好日子都在后面等着你。”
按响门铃,栾也顶着蓬松的头发,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把门打开。
“你们来了啊!”栾也说着揉了揉眼睛往屋内走。
常乐优和乔橘换好鞋走在后面。
乔橘吐槽说:“你不会刚睡醒吧?”
栾也倒了一杯水靠在墙边小口喝着:“还没睡醒,是门铃把我叫醒了。”
“你昨晚熬到很晚吗?”常乐优放下东西问。
“昨晚加班,四点才睡。”
现在十点半左右,加起来也才睡了六个小时。
乔橘还没坐下人就去了洗手间,客厅就只剩下常乐优和栾也两个人。
“我听小橘子说你最近和徐渡泽走得很近。”栾也走到一旁沙发坐下问。
她的头发很长,有段时间没打理过,看起来毛毛躁躁的。
常乐优轻轻嗯了一声,纠正道:“也不算走得近,就发生了一些事。”
“你和宁间分手了,那你打算考虑徐渡泽吗?”
栾也问问题的方式向来直入。
常乐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理好思绪后说:“完全没考虑过,暂时也没有想再谈恋爱的心思。”
栾也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徐渡泽对你有意思的话,那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常乐优身形微顿,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无论是乔橘还是论坛上的那些言论,有关徐渡泽,他们都觉得应该敬而远之。
不敢招惹他,又不自觉被他所吸引。
栾也双腿交叠,撩了一下头发说:“你对徐渡泽的顾虑是因为网上那些谣言?”
“谣言?”常乐优反问。
栾也微微耸肩轻松地说:“对啊!大家都没看到也不知晓内情,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你要是真对那人有想法,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反而会影响你的判断,最好的就是自己去接触。”
常乐优听她说这么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帮徐渡泽说话?”
“我不是帮徐渡泽说话。”栾也笑道:“我是在帮你。”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乔橘应该跟你说了我谈男朋友的事吧?”
常乐优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栾也提及她男朋友时眼里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我和他最初认识的时候,他所展现出来的每一面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到这后面我才发现,原本我喜欢他的那些优点在恋爱中都会不自觉变成缺点。”
“你和你男朋友还好吗?”常乐优试探性问。
栾也摇摇头:“有段时间没联系过了。”
之后的氛围陷入了沉默中。
临近傍晚,三个女生在家里忙活着准备火锅,中途还玩了几局飞行棋,定了规则谁输谁收拾。
最后乔橘成了输家,不甘心吵着非要再来一局,被常乐优和栾也默契无视了。
吃火锅大家闲聊的时候,徐渡泽发来消息。
是一张图片。
拍摄的是一条街道,光线很暗,周边似乎连建筑物都没有,视野看上去显得格外空荡。
常乐优看得有些疑惑,发消息过去。
【什么意思?】
徐渡泽很快回过来:【迷路了。】
常乐优看到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打字的速度快了起来。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迷路?】
她觉得他是在逗她。
消息发出去后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回复,常乐优以为他知道见好就收,便放下手机没再等,继续加入她们的聊天。
晚上十一点,窗外刮起大风,闪电在不远处割裂了半边天,很快风雨交织打在玻璃窗上砸出沉闷地声响。
常乐优睡在栾也和乔橘中间,听着外面的雷声被吵得有些睡不着觉。
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等雷声渐渐消停了才终于睡着。
翌日一早,乔橘和栾也昨夜酒喝太多还在睡着。
常乐优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收拾好打车去学校,上车没到两分钟她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快到的时候还是司机把她叫醒的。
早上出门时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晰,湿哒哒的路面在烈日下烤干,环卫工人清扫着落叶。
昨夜下得那场大雨仿佛是错觉般,渐渐被清扫除它来过的痕迹。
下了车常乐优就站在学校正门口等着,左右来回观望着,没看到徐渡泽的身影。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就在快不耐烦的时候,一辆保时捷911张扬地停在她面前。
常乐优弯下身子看,车窗降下,露出徐渡泽的侧脸。
他扭头,抬手一挥:“上车。”
常乐优上车后先前的困意顿时消散,她看着行驶的方向,扭头问:“我们要去哪儿?”
徐渡泽视线专注于前方,答非所问:“你玩过牌吗?”
常乐优一脸懵:“什么牌?”
她在等着解释,徐渡泽却没再开口,像是为图刺激一定要保留些神秘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常乐优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种牌的玩法。
一些纨绔子弟,豪门贵公子聚在一起,玩得方式能简单?
她在电视里看过,有钱的人一场牌局下来动则千百万,哪是普通人能够得上的。
两个小时后,车缓缓驶向山上的庄园。
看到眼前的目标建筑时,常乐优打量着四处,无论是外观还是装潢都给人营造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她不禁想这里难道就是徐渡泽的家吗?
心中的猜疑一闪而过。
徐渡泽偏头看她一眼,问:“在想什么?”
车内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一路上氛围也像是被冻结般。
他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气氛才稍有点回温。
“在想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常乐优坦诚道。
她不可否认,若不是徐渡泽,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况且也不是她想来就能来的。
徐渡泽轻笑:“羡慕?”
常乐优摇头:“不羡慕,人要有自知之明。”
自我认知得清楚,她可能买得起房,但绝对买不起庄园。
徐渡泽抬起眼角,懒洋洋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常乐优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他不紧不慢地说:“和我结婚。”
常乐优眼里的光彻底破灭,生无可恋地说:“你可真幽默,和你结婚也并不是我能够得到的方式。”
经过和宁间的分手,她明白了谈恋爱和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谈恋爱要比结婚简单很多,最初大家都能抱着真心换真心的方式去接触对方,到后面,有的人选择计划未来,有的人选择中途离开。
而现在,连最开始的真心都夹杂着几分虚情假意。
普通人尚且如此,阶级更高一层的人又何尝不是。
她和徐渡泽,若不是机缘巧合,这辈子也不可能产生交集。
徐渡泽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想也没想地说:“够不够得到不也是我说了算。”
语气轻松随意,似乎在他看来,他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有绝对的掌控权。
常乐优忍不住吐槽:“你还真自信。”
同样的话换成她可说不出来。
徐渡泽纠正说:“不只是自信,而是我认为人出了生死是开始就定好了的,你要走的每一条路都是你该走的路,但选择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
常乐优听得认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徐渡泽说的是对的,却并不想承认。
或许是觉得两人明明处于差不多的年龄阶段,看待事物的想法却完全不同。
她掩饰着内心被话语逐字击中后的慌促,偏头看向窗外。
明明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不可控的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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