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发廊"的霓虹灯在雪夜里忽明忽暗,旋转灯柱将碎雪染成血红色。我推门时风铃惊起寒鸦,甄真瘫坐在烫发椅上,旗袍领口松垮地敞着,脚边散落七只空酒瓶,瓶身标签印着"2001特酿"。
"小泽见过凌晨三点的镜子吗?"她醉眼迷离地指向墙面,镜中映出十二把剪刀悬吊如钟摆。最末那把刀刃缺齿,挂着枚珍珠尾戒——与林娇遗体上那枚正好配对。
我扶她时摸到她后腰枪套,柯尔特的温度透过布料灼人。她突然拽着我撞向更衣室,暗门旋开的瞬间,檀香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神龛上供着年轻男人的遗照,香炉里插着三支断箭,箭羽染成幽蓝色。
"他叫贽明远。"甄真摔碎酒瓶,玻璃渣刺入遗照相框,"三年前的腊月廿三,载着十二个玻璃罐的货车..."她突然扯断颈间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滚进沙发缝隙,"就像这样,哗啦啦散了一地。"
我蹲身捡拾珍珠时,发现每颗内壁都刻着数字。7号珠里嵌着微型胶卷,23号珠表面有针孔痕迹。甄真突然从背后贴上来,酒气喷在耳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她指尖划过遗照背面,灰尘下露出血色指纹——竟是申颖的右手拇指纹。
更衣镜忽然映出诡异画面:遗照中的男人眨了眨眼。我猛回头,发现相框玻璃夹层里藏着张实验报告,标题是《白泽基因培育计划》,日期2001年7月23日。受试者名单中,"甄真"的名字被划掉,替换成"ZY-0723"。
"别看!"甄真突然掀翻神龛,香灰在空中凝成"贽"字图腾。她撕开旗袍下摆,大腿内侧纹着串基因序列——与我在解剖室看到的林娇尸检报告完全一致。窗外闪过车灯,她将我推进暗格:"他们来了!"
透过百叶窗缝隙,三辆黑色轿车包围发廊。穿白大褂的男人下车时,腕表反光映出副驾上的文件——《克隆体销毁记录》。后座少女抬头瞬间,我的呼吸停滞:那是活着的林娇,正往嘴里塞着天山雪莲含片。
暗格突然沉降,失重感席卷全身。地下室的冷库门上结满冰霜,十二个玻璃罐整齐陈列,每个都泡着与甄真容貌相似的少女。7号罐标签写着"失败品",23号罐空空如也,底部沉着枚带"白泽"字样的婴儿脚环。
甄真从冰柜取出威士忌,瓶身凝结的水珠在她锁骨汇成溪流:"现在明白为何找你当熟客了?"她突然用酒瓶砸碎7号罐,福尔马林液浸湿我裤脚,漂浮的珍珠项链缠上脚踝——每颗珠子都刻着"贽"字。
地面突然震动,上方传来打砸声。甄真将我推进通风管道,塞来把青铜钥匙:"去老城墙找第七块墙砖。"她最后回眸时,脖颈后的电子芯片闪着红光,编号与裴丽的倒计时手表完全相同。
我在下水道爬行两小时后钻出地面,掌心紧攥的7号珍珠突然开裂,露出微型存储器。网吧包间的电脑读取文件时,监控画面显示三年前的今天,甄真正在给昏迷的白大褂男人注射药剂——他的胸牌姓名处,赫然印着"贽明远"。
晨光刺破云层时,老城墙第七块砖松动了。青铜钥匙插入的瞬间,砖缝渗出黑血,夹层里掉出本烧焦的日记。扉页上甄真的字迹颤抖着:"他们要我成为下一个母体,但我们的孩子必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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