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市初秋的暴雨像千万根银针刺穿夜幕,我站在"真真发廊"破碎的霓虹灯下,望着被防水布包裹的门面,忽然想起李商隐那句"红楼隔雨相望冷"。推土机碾过路面积水的轰鸣声里,包工头老张的烟头在暗处明灭,他脖颈处蜿蜒的疤痕像条蜈蚣,随着吞咽动作爬进汗湿的衣领。
"小兄弟,这店拆不得!"他操着浓重的豫东口音,扳手敲击卷帘门发出丧钟般的回响,"昨儿拆镜子,里头掉出本带血的日记..."话音未落,拆迁队突然切断电路,整条街陷入黑暗。我摸出ZIPPO点燃,火苗跃动的刹那,瞥见老张的瞳孔缩成针尖——他背后的镜墙碎片里,甄真的脸正随着光影扭曲。
破开第七块镜面夹层时,陈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日记本用蓝丝带捆扎,缎面绣着"白郎亲启",翻开扉页的瞬间,暴雨穿透防水布浇在纸页上——"2001.7.20"的字迹遇水显影,化作DNA双螺旋图谱。老张突然夺过日记,撕下的纸页在雨中飞舞,每片都印着不同年份的"七月初七"。
"他们来了!"老张的惨叫淹没在雷声中。我追到后巷时,他仰面倒在污水沟里,后颈插着枚珍珠发簪——正是甄真常戴的那支。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攥着仅存的半本日记翻进拆迁工地,探照灯扫过之处,推土机的铲斗里堆满带"贽"字的镜框残片。
躲进集装箱改装的临时办公室,紫外线灯照亮日记残页:"明远最爱茉莉香,今晨却说闻到尸臭..." 泛黄的纸页夹着张CT胶片,颅骨影像的额叶位置嵌着微型芯片,标注"ZY-0723-0"。忽然集装箱剧烈晃动,章飞举着激光测绘仪站在门外,镜片后的目光阴冷如蛇:"白同学对民国建筑也感兴趣?"
暴雨冲刷着镜墙残骸,我在碎玻璃中翻找线索。某块三角形镜片突然映出诡异画面:三年前的甄真正在给穿白大褂的男人理发,推子划过脖颈时血珠飞溅——那男人侧脸与祠堂棺中尸骨完全吻合。镜面背后用口红写着:"每个贽字都是面照妖镜"。
夜探拆迁队仓库时,发现成箱的珍珠尾戒。包装盒上的物流单显示发货日期正是甄真失踪次日,收货人署名"申女士"。用激光笔扫描条形码,暗网界面弹出交易记录——买家ID赫然是"ZY-0723-7"。
黎明前潜入市档案馆,泛黄的《豫东美容业年鉴》记载:2001年7月23日,"真真美容院"发生气体泄漏事故。配图是甄真搀扶丈夫走出废墟,男人右手小指戴着珍珠尾戒,无名指却光秃——与老宅骸骨如出一辙。书页间滑落张戏票存根,日期2001.7.20,剧目《牡丹亭》,座位号"丙申座七列二十三号"。
回到拆迁现场时,瓦砾堆中升起诡异的蓝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全息投影:甄真穿着大红旗袍站在镜墙前,手中剪刀剪断蓝丝带,"这店是面筛子,专筛不干净的魂魄..." 她突然转身,脖颈后电子接口闪着红光,编号"ZY-0723-1"。
暴雨中传来昆曲唱腔,申颖举着黑伞出现在废墟尽头。她指尖转着枚珍珠尾戒,戒面刻着"2004.7.23":"学长可知,每个七年轮回,就要用至亲骨血重写基因密码?" 伞骨突然射出激光,在积水中烧灼出白泽星图,第七颗星的位置正是实验楼地下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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