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豫东大学礼堂的穹顶敲得像面破锣，我支着下巴看苏绾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台道具间翻找。她踮脚时旗袍开衩处晃过一道雪色，让我想起去年中秋晚会，裴丽在博雅塔前摔碎的月饼里露出的铜片。

"白泽！"肖灿突然踹开更衣室的门，汗湿的镜片蒙着水雾，"来试试这把'爱情信物'！"他递来的匕首沉得不像舞台道具，刀鞘上凝结的蓝色荧光粉让我想起申颖的指甲油。掀开道具箱的刹那，福尔马林味混着雪莲香扑面而来。

"这刀..."我指尖抚过刀刃，突然摸到道熟悉的凹痕——与申颖行李箱侧面的梅花刻痕完全吻合。苏绾凑近时发梢扫过刀面，在冷烟花下泛出诡异的虹光："学长在看什么？"她锁骨处的茉莉刺青突然渗出血珠，滴落在刀柄处，竟显出个"贽"字。

窗外闪过车灯，章飞举着学生会的雨伞挤进礼堂。他西装袖口沾着红泥，与老宅西墙挖出的朱砂土一模一样。"白泽！"他甩开滴水的《学生会章程》精装本，"教务处让我检查你们的排练安全..."

刀刃突然迸出三道寒光，我这才发现锋刃上蚀刻着《牡丹亭》的唱词："良辰美景奈何天..."肖灿的手机在此刻震动，屏幕亮起时弹出段视频——三年前的今天，汪勇在后巷被混混围殴，背景里章飞正往他衣领别蓝丝带。

"道具要重新清点。"我夺过肖灿的激光笔，照向刀鞘内侧。紫外线下的字迹让呼吸停滞：林娇的学号后跟着串数字"ZY-0723-7"，正是苏绾培养舱的编号。苏绾突然剧烈咳嗽，从她口中咳出的玻璃碴在冷烟花下折射出DNA双螺旋。

章飞趁乱踹开道具间暗门，门缝里飘出茉莉香。我追进去时撞到满地的《入党申请书》草稿，每页右下角都印着王妍的掌纹。推杆下藏着的U盘闪着蓝光，插进电脑的瞬间，全息投影在暴雨中展开——竟与申颖DV机拍到的林娇监控画面别无二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申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举着DV机的指尖泛着荧光，"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镜头扫过章飞电脑，我瞥见加密文件夹"2008.8.8"正在自动更新，火炬传递路线与婴儿塔坐标完美重合。

暴雨冲刷着礼堂台阶，裴丽突然冲进来，哮喘喷雾滚过满地文件。她帆布鞋上的铜钱撞出清脆声响，在章飞袖口的激光笔照射下，地面水渍拼出个"ZY"字样。"这刀..."她撕开道具箱衬布，露出缝在夹层里的微型芯片，"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后背撞上道具架，铁皮箱子坠落时露出半截《金瓶梅》——三年前从汪勇枕头下搜出的那本，书页间夹着的正是今日道具刀的生产日期。突然章飞撕开西装袖口，机械义肢的齿轮咬合声里，刀柄"贽"字开始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