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大学礼堂的穹顶缀满槲寄生，彩灯将哥特式玻璃窗映成万花筒。我揽着申颖的腰肢滑入舞池，她黑色晚礼服的鱼尾裙摆扫过地面，在红丝绒地毯上拖出毒蛇般的痕迹。探戈曲《Por Una Cabeza》的旋律里，她耳垂的水晶发卡折射出冷光，每一面棱角都刻着微缩的“贽”字图腾。

“你的心跳比鼓点快三拍。”申颖的指尖划过我后颈，蔻丹里混着天山雪莲的冷香。她突然旋身，裙摆掀翻侍应生的香槟塔，金色酒液泼向角落里的裴丽——她正缩在圣诞树后，纯白连衣裙上别着枚铜钱胸针，鞋尖随着音乐轻点《胡桃夹子》的节拍。

水晶吊灯突然频闪，甄真踩着《卡门》的节奏踏入舞池。她裹着猩红貂裘，怀抱的白玫瑰中藏着支黑玫瑰，花瓣上用荧光笔写着“2001.7.23”。抛花瞬间，我接住从她袖口滑出的纸条，烫金信笺上印着解剖室平面图，坐标点标注着林娇的名字。

“借过！”肖灿举着摄像机撞来，镜头盖反射出二楼控制台的异样——章飞正在调音台前摆弄某个银色装置，王妍的珍珠手链缠在推杆上，每颗珍珠都嵌着微型摄像头。

乐曲攀至**时，申颖突然咬破我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的刹那，所有音响爆出刺耳蜂鸣。黑暗如墨汁泼洒，裴丽的尖叫刺破喧嚣：“救命！有人推我——”

应急灯亮起时，舞台中央的圣诞树轰然倾倒。裴丽蜷缩在碎玻璃中，裙角勾着申颖的发卡，血渍在白色裙摆上绽出红梅。我抱起她时，摸到她后腰藏着个微型录音笔，指示灯还在诡异地闪烁。

“让开！我是护士！”任湘挤进人群，蓝色指甲油在急救箱上刮出刺响。她撕开裴丽裙摆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住——裴丽小腿上蜿蜒着淡青色刺青，正是《兰亭序》中的“死生亦大矣”，笔迹与申颖书法比赛的获奖作品如出一辙。

甄真在洗手间堵住我，貂裘里滑出把银色手术剪：“小泽看戏不买票？”她剪断我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咬痕，“申颖的牙印可比林娇的深两毫米。”镜面突然映出诡异画面：急救室里的裴丽正用血在床单上画六瓣梅花，与公告栏燃烧的证书残纹完美契合。

我返回礼堂时，肖灿的摄像机仍在自动拍摄。回放录像里，黑暗中的舞台亮着七处荧光——正是裴丽铜钱胸针、申颖发卡、甄真黑玫瑰等物的位置，连成北斗七星状指向求真湖。放大画面时，某帧闪过林娇的脸，她唇语说着：“第三个满月。”

圣诞钟声敲响时，解剖室传来玻璃碎裂声。我踹开铁门，看见冷藏柜被人暴力撬开，林娇的尸体不翼而飞，冰霜上留着带雪莲香的唇印。监控显示屏跳动着血色代码，最后定格在申颖的学生证照片上，她的耳垂空空如也——那枚发卡正插在裴丽的病历本里，沾血的水晶中封着半片蓝色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