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芳婷揪着燕如海的衣袖,使劲往椅子上扯,好不容易才把燕如海重新扯回位置上。等燕如海的气息稍微平稳下来,舒芳婷才敢把手撤开。
她转身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片,摇了摇头,走到燕轻尘身边把他搀了起来,说:“起来吧轻尘,地下都是玻璃片扎伤了就不好了。”
“叫他跪着!”
燕如海吼道,他冷眼看着燕轻尘,觉得胸口实在是闷得慌。
燕轻尘也犟着脖子不肯动,直直地跪在地上。舒芳婷看着着对相互呕气的父子,颇为头疼。
她柔声对燕如海说道:“得了,轻尘年纪还小,口头训训就得了。”
燕如海不悦地看着舒芳婷。这么多年来,每次只要燕轻尘一犯错,她这个当继母的就百般偏袒,搞得燕轻尘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燕如海满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斥责道:“你当妈也不能这么当啊?你就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舒芳婷看向燕如海,张了张嘴,还想辩驳些什么。燕如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着一言不发的燕轻尘,他心里一股邪火直往上窜。明明和他妹妹燕槿月都是alpha,都是同一个父亲,为什么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燕如海想,燕槿月这个当妹妹的,比燕轻尘小了好几岁,现在已经在公司试着接手大大小小的一应事宜,他燕轻尘呢?
燕如海视线停在燕轻尘板着的脸,一副我就是没做错,就是不认错的态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燕如海点了点头,说:“好,既然你死活都不认,那我也不打你了。既然你这么不为燕氏的发展着想,那好。”
燕如海一顿,继续说道:“你在燕氏的股份也别要了,全部转到你妹妹名下。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燕轻尘猛地看向燕如海,后槽牙紧绷着,这个股份是他母亲还在世时分给他的,如今却要拱手让人?
燕如海知道燕轻尘想说什么,“你也不用瞪着我,在你想清楚之前,股份你一分都别想动。”
燕轻尘正欲辩驳,却想到自己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便闭了嘴。
“还有,你周日得给我去参加一个晚宴,记得和云深一起去。”
燕轻尘今晚和陈泽灵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燕如海一来怕拂了宁氏的面子,二来也怕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传燕氏与宁氏不睦,进而影响到燕氏的市值。
他需要让燕轻尘和宁云深出面参加商业活动,这样舆论带来的影响才能降到最低。
燕轻尘知道他爹的用意所在,便点了点头。
“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云深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好好沟通,想必他会答应的,你该赔礼赔礼,该道谢道谢。你要是因此还伤了燕宁两家的和气,我一定把你的狗腿给折了!”
说完,对燕轻尘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滚!赶紧滚!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燕轻尘也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得远远的,一听这话,起身和舒芳婷燕如海点头致意后便走了。
燕如海恼火地起身,把办公桌上的文件统统扫到地上。刚刚胸口闷着的那口气,生生梗在心头,绞得燕如海不住地锤着心口,咳得惊天动地。
吓得舒芳婷赶忙上前扶住燕如海,喊管家把私人医生请来……
*
几天后,在燕轻尘坚持不懈、死乞白赖的邀请下,宁云深与燕轻尘一齐在商业晚宴上露了面。
宁云深与晚宴上几位来宾打着招呼,面上笑得一派祥和,背地里恨不得把燕轻尘搭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剁了。
晚宴在一个商业大亨的豪华别墅里举行,受邀请的都是国内跻身前列的几大集团,燕氏和宁氏自然也在其中。
宁云深虽是宁氏的大少爷,但是他很少接触公司的商务,全是他父母在打理。宁云深父母很看得开,既然宁云深对商务不感兴趣,他们也就随他去闯荡自己的事业。
一般这种宴会,都是他父母参加,今天因为要帮着燕轻尘收拾被诬陷的烂摊子,他只好陪着燕轻尘来参加晚宴。
不仅如此,他还得和燕轻尘装出一副恩爱夫夫的模样,好叫那些妄想挑拨燕宁两家合作的老狐狸死心。
这可苦了宁云深了。
就比如现在,燕轻尘用一桌子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问他:“亲爱的,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宁云深温柔地笑了笑,眼睛转过去看向燕轻尘的一瞬间却凶相毕露:不用演那么真吧?
燕轻尘装作看不见他的眼神,继续说道:“宝宝?怎么不应我?”
宁云深顶了顶后槽牙,他都怀疑燕轻尘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陈泽灵陷害他,好诓自己来参加晚宴?
他眼瞧着燕轻尘又要开口说话,生怕他又要蹦出什么肉麻的称呼,连忙出声:“呃呃呃,我…我想吃乳鸽,红烧乳鸽。”
“好,我给你夹。”燕轻尘揉揉宁云深的肩膀,转头夹了个乳鸽送到宁云深碗里。然后,又夹了个脆皮烧鹅说:“来,亲爱的,我记得你喜欢吃烧鹅的。”
宁云深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心里喊道,怎么那么能演啊!!!这晚宴什么时候是个头?!
燕轻尘看着面前耳尖红红的宁云深,一副想抽自己,但是又碍于要和他演恩爱夫夫的戏码,只能忍气吞声。
燕轻尘勾了勾嘴角,规划着以后要多和宁云深一起参加这种商业宴会。他对自己终于找到能撩拨宁云深,而且还不会被他打的的方法而窃喜不已。
宁云深哪知道燕轻尘满肚子的鬼点子,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燕轻尘夹过一只虾用手剥好后,对宁云深说:“来,亲爱的,张嘴。”
宁云深:……
他就不该答应燕轻尘,来参加这个破晚宴!
饭桌上几位其他集团的董事长,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眼神。心里都在犯着嘀咕:谁传的燕氏宁氏有过节?两个小夫夫不是恩爱着吗?这隔着远远的都能闻到宁少身上松子酒信息素的味道。
宁云深眼尖,看到几位商界老狐狸精对上眼神的场景,就知道他们的表演奏效了。这几个集团董事长估计都是想来探探风口,所以才坐到他们这一桌。
宁云深张口咬过虾肉,薄唇无意间轻擦过燕轻尘指腹,眼睛看向燕轻尘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燕轻尘看着留存宁云深嘴角余温的手,眼神暗了暗。
“云深。”
终于听到燕轻尘正常地喊自己,宁云深如释重负地转过身子,以为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了。
刚想出声应答,下巴就被一只手捏着,嘴唇被覆上一个手指。
燕轻尘柔声道:“你看你吃得,嘴角都沾了好多酱料,好吃我回去给你做,别噎着了。”
但是,覆在嘴唇上的指头,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按压。
燕轻尘倾身挡住别人的视线,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身前人,眼尾微微上挑,眼里尽是危险而炽热的光。拇指从嘴唇的一边重重地滑向另一边,麻酥酥的触感像电一样从嘴唇蔓延至全身,宁云深呼吸一滞。
可没等宁云深反应过来,燕轻尘就撤手了,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地转身继续吃饭。仿佛从来没捻过宁云深的唇,可宁云深唇上还留有余温,以及他闻不到的松子酒信息素。
其他人看来,就是燕轻尘帮宁云深擦了个嘴巴,刚刚喂虾都不在话下,揩去嘴角的油渍自然不算什么。于是,除了燕轻尘,谁也没注意到宁云深从耳尖蔓延到脖子的淡红。
像别墅花圃里,盛放的粉色玫瑰。
宁云深觉得面上燥得慌,心跳也不听指挥,跳得很快。
但是他又怪不了燕轻尘,毕竟他一早和他沟通好,晚宴上需要逢场作戏。
是啊,明明只是逢场作戏,宁云深沉了沉脸,余光却看到燕轻尘好像看着自己。他转过身去,和燕轻尘对上眼神,燕轻尘痞里痞气地挑挑眉,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看狗都深情。
宁云深头一次觉得有点顶不住了,燕轻尘这个狐狸精简直害人不浅,他神差鬼使地伸手捂住燕轻尘的眼眸:“不许看。”
燕轻尘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宁云深手掌上,扫得手心痒痒的。
简直自讨苦吃,宁云深想。他猛地撤开手,思考自己今晚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心跳总是跳得那么快?
他觉得自己需要吹吹冷风,好清醒清醒。宁云深转头和燕轻尘说:“我去趟厕所,你慢慢吃。”
“知道厕所在哪里吗?”燕轻尘想起身跟着。
“知道,你继续吃吧,我自己会走的。”说着拍拍燕轻尘的肩,示意他不用跟上来。
燕轻尘点点头:“好,你快去快回。”
宁云深走到走廊,拐去了通向二楼露台的路。
这个别墅很奢华,二楼的露台做的很大,像个小花园一样,还带着一个游泳池。往不远处眺望,是A市最繁华的地段,大大小小的标志性建筑物不分昼夜,灯火通明,处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