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深穿过露台的小花园,走到围栏边上,倚在玻璃护栏上俯瞰夜色。
此时已经入秋,晚风夹杂着一丝冷冽打在宁云深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脸上的余红也退了个一干二净。
“你就是宁云深吧?”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听着颇为柔和。宁云深转过身子去,看见一个肤色白净的omega,长着水润的红唇翘挺的鼻子,眨着淡蓝色的眼睛看向他。
好生标志的人儿!宁云深感叹道。他点了点头,疑惑地望向这个面生的omega。
omega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脸的时候顿了顿,又瞥开眼睛,咬了下嘴唇。
“长得倒是挺不错,可是轻尘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挂的了?”
宁云深看向omega的眼神瞬间降了好几档温度。他当是谁呢,原来是燕轻尘的昔日旧情人。
“我们只是协约夫夫,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宁云深面无表情地回答,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
那个omega缓缓地点点头,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这也不怪他疑心重,只是作为燕轻尘曾经的情人之一,贺伊看过不少燕轻尘与其他情人相处的样子,像今晚这样殷勤地夹菜,亲手剥虾喂虾伺候人的燕轻尘他实在没瞧见过。
而且,他从燕轻尘那副脸都要笑僵的不值钱样儿,就知道燕轻尘是实打实愿意这么做,甚至乐在其中的。
他就是不理解,凭什么,眼前这个beta,虽然容貌俊秀,但毕竟是个beta,身材纤细结实,哪里比得上omega柔情似水。更何况,没有生|殖腔,没有信息素,生理上与alpha的适配度就远不如omega。
想到这,贺伊笑了笑。
估摸着轻尘就是图个新鲜,一时换换口味罢了。
注意到宁云深注视自己的目光,贺伊堆上满脸笑容,说道:“你好,我叫贺伊。是尘哥的旧情人,你不会介意吧?“
说着,也没等宁云深回话,就向他伸出右手。
宁云深礼貌性地笑了笑,说:“你好。不介意。”
打过招呼后,宁云深便不想再和贺伊多废话。他转身继续搭在护栏上,漠然地看向远处。
可贺伊似乎并不想那么早就结束和他的聊天。也走过去,站在宁云深身旁,伸手搭在玻璃护栏上。
贺伊自顾自说道:“我也是好心,想先来和你打个预防针。”
宁云深看了贺伊一眼,没说话。
贺伊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尘哥之前的情人,无一不是处着处着他突然说腻了,然后转安抚费,然后断个干净。”
宁云深感到有点烦躁,他不明白贺伊干嘛要和他说这些。他想出声打断,然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呆着。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还是没说话,站着没动。
“那些情人,能接受的就拿了钱,当朋友。不能接受的,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尘哥从来不会回心转意。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我以为你是他的情人,所以想来劝劝你不要太认真罢了。”
“不过,”贺伊转过头来,两瓣艳丽的红唇肆意张扬,“还好你们只是协约关系,本来就没什么情感瓜葛,用不着我来提醒。”
“但是,万一呢?是吧?”贺伊淡蓝色的眼睛扫向宁云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宁云深转过头,对上了贺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万一。”
“我和燕轻尘就是商业联姻的关系。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宁云深说的很慢,但声音不低,足以盖过身后悄然出现的脚步声。
燕轻尘站在他们身后没出声,秋风扫过露台,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燕轻尘觉得有点痛。
贺伊转身还欲说些什么,余光就瞥到了身后高大的身影。
“尘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我都没注意到。”
燕轻尘向贺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宁云深转过头,看向燕轻尘。燕轻尘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睛瞥开说:“原来在露台吹风,回去吧,这里风大。”
说完,上前一步,想揽着宁云深走回去。但手伸到半空,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走吧。”说完燕轻尘就转身,自顾自地往回走了。宁云深愣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
惟留贺伊在原地,看着前面一前一后,似在闹变扭的两人,觉得颇为有趣。他觉得尘哥对这个beta,好像隐约有些不对劲。
回到宴席,商界老总们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宁云深又看了看身边自露台回来就没说过话,只一味灌酒的某人。
一瓶,两瓶,三瓶……
宁云深数着服务员放在地上的酒瓶,不禁有点头疼。
他不过是骗了燕轻尘,谎称自己去上厕所,实则是去露台吹风,燕轻尘不会因此就和他置气吧?
他看着燕轻尘又要拿起酒杯往嘴上送,他伸手按了按燕轻尘的手:“别这么喝,伤身。”
“不要你管。”燕轻尘拿着酒杯,躲开了宁云深的手,继续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宁云深看着和他赌气的燕轻尘,一脸莫名其妙。刚刚不还装得好好的吗?怎么去一趟露台就变脸了?
餐桌上的几个人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瞥过视线来,竖起耳朵注意这边的动向。眼神似乎在说,他俩感情也不怎么样嘛,这才过了多久,就闹矛盾了。
宁云深两眼一黑。
又要开始演了,但燕轻尘这副架势估计是不会配合的。
他在燕轻尘身边低声附道:“有什么事回去讲。几个集团的董事在都虎视眈眈看着呢。”
燕轻尘转过来,看着他,沉着脸说:“所以你刚刚都是演的是吗?”
“啊,什么?”宁云深一头雾水,没反应过来燕轻尘在说什么。
没听到宁云深否定答复的燕轻尘更恼火了。
“回家。”燕轻尘看着宁云深,吐出两个字。
宁云深:?
他看着燕轻尘眼眶微红,实在搞不明白他在闹哪样?
“轻尘,你是不是喝醉了?”宁云深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燕轻尘就是感觉难受,哪里都难受,心里更难受。
他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为了宁云深,他甚至舍得把命都搭上。
为什么?为什么宁云深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一点点也没有?燕轻尘第一次觉得黔驴技穷,宁云深把他磨得快疯了!
宁云深看着燕轻尘眼眶红红的,瞬间手足无措:“怎么了?你身上哪里难受吗?”
“回家。”燕轻尘头凑过来,靠在宁云深肩窝上,闷闷地说。
“可是晚宴还……”
燕轻尘用力蹭了蹭宁云深的肩窝,灼热的气体喷在他的脖颈上,似乎在宣泄不满。
“好好好,”宁云深无奈地妥协了,他把燕轻尘摆正,“你去停车场等我,我去和人家打个招呼先。”
但燕轻尘抱着宁云深死活不肯撒手,宁云深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带着燕轻尘一起去向别墅主人说明原因,并赔个不是。
离得近的几桌人,无不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一时间都开始怀疑之前传的,燕轻尘混迹烟花柳巷的事,是不是谣言。
燕轻尘想标记陈家小少爷?可这夫夫俩看起来如漆似胶的啊!莫不是传言吧?众人暗自揣测。
*
路上折腾了一会,宁云深终于把燕轻尘带到了他的车上。他对司机挥了挥手,说:“开车吧,先去他家。”
等车子上路后,他腾出一只手来,推了推燕轻尘说:“在车上了,不用演了。”
这句话激得燕轻尘猛然从他的肩窝里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他。还没等宁云深搞清楚状况,燕轻尘就马上闪到后座的另一端,和他中间隔了条鸿沟。
燕轻尘扭着头,板着脸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点余光都不想匀给宁云深。
宁云深不禁扶额,这是又怎么他了?他不禁觉得喝醉了燕轻尘像个小孩子一样,十分难哄,也十分容易得罪。明明是燕轻尘来邀请他参加晚宴的时候说,要配合他,要演戏给那群老狐狸看,现在反倒不满意他在宴席上演戏了?
宁云深捏了捏眉心,暗叹真是难搞。
接下来的一路,燕轻尘都阴沉着脸,丝毫没有要理宁云深的意思,这个状态一直延续到宁云深把燕轻尘带到他市区的小别野里。
宁云深看着燕轻尘坐在沙发上,直看着自己,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宁云深叹了口气,想着燕轻尘今晚状态似乎不太对,但是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想等明天他状态好点了,再来和他沟通。
燕轻尘看着宁云深动作,问道:“你是要走吗?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宁云深:???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喝个酒怎么还把第二人格激发出来了?
见宁云深愣着没说话,燕轻尘只当是宁云深默认了,又气又恼。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开长腿走到站在墙边,正打算下楼梯的宁云深旁边。他一手撑在宁云深后脑勺,脸不由分说地就贴了上来。嘴巴撞上宁云深的薄唇,又凶又狠,舌头撬开宁云深的齿贝,不由分说地就伸了进来,纠缠着宁云深的舌头。
宁云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一滞,脑海里有根弦崩一声断掉了。
宁云深往后退一步,燕轻尘就往前走两步,直至宁云深贴在墙上,头枕在燕轻尘的手上,退无可退。
宁云深手上推搡着燕轻尘,但是又不敢太使劲怕燕轻尘胸口旧伤未愈,于是只能被压在墙上亲了个结实。
宁云深觉得燕轻尘快夺走了他全部的呼吸,在他嘴巴里索取着,勾|引着。亲的宁云深腿直发软,撑不住想往地上坐。
又被燕轻尘捞了起来,被迫仰着头接受着他的攻城略地。
就在宁云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的时候,燕轻尘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唇。嘴巴间隔开的一瞬间,扯出了一条银丝,复而又下坠断开,说不清的暧昧。
宁云深在燕轻尘怀里打颤,不住的喘着粗气,感受着重获呼吸的美好。
“云深,”燕轻尘搂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你看着我,说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宁云深抬头,眼尾满是薄红,他注视着燕轻尘那双桃花眼。那双眼里酝酿着委屈,愤怒和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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