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严阔拉着严永鹤的手,语重心长,“不要为难二哥。”
“嗯,二哥。”严永鹤应了一声,严阔有点惊喜,心说三弟还是挺向着他这个二哥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严永鹤继续说:“我想听戏。”
“……好好好,听戏。”严阔敷衍地应了两句,心里却惦记着去找夏垚,他不能一直被绊在这里。
他要赶紧去找夏垚,找他说清楚这件事,至少要让他真的明白自己是决心要跟他在一起,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当务之急是摆脱三弟的纠缠。
严永鹤平时性格孤僻,精力也不旺盛,这次一直缠着自己看这看那肯定是得了大哥的指示。
严阔先安抚住自家三弟:“我去让人安排戏班子。”
“嗯。”严永鹤点点头,目送严阔离开。
等人一走,他立刻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高强度地活动过了,即便是游玩,如此接连不断也令人十分疲倦。
见人走了,不由得撑着脑袋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微风吹在脸上,十分惬意,方才他想看戏只是随口一说,现下倒真有了几分兴致。
过了好半天,半天都没有见严阔回来,严永鹤知道他大概是趁机溜走了,本想离开,想了想,决定再留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严永鹤招人过来询问:“二公子去哪儿了?”
“二公子去外面找戏班子了。”
外面,严永鹤在心里咂摸了一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去见戏班子。
“等二哥回来告诉他,我今日乏了,改日再看戏。”
严阔也正如严永鹤所料,正借着找戏班子的由头外出找夏垚。至于戏班子,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外面人来人往,年轻的丈夫为新婚妻子插上发簪,年迈的老人挎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篮,步履蹒跚地往家去,人声鼎沸的宽阔街道上,沸腾着男女老少悲欢离合的动静。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他来到之前二人分别的茶楼。
“公子,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
“打扰了。”
人去楼空,严阔再次尝试联通灵息,依旧杳无音信,夏垚显然不想见他,刻意回避。
严阔绕了一大圈,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始终没有见到夏垚的身影。
“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他不在那里,那就只能在夏南晞那边了。”
严阔不知道夏垚会不会待在那里,毕竟他的态度那样决绝,好像认定了他们之间再没有可能。
但事实却如此出人预料,严阔真的在那片花海尽头的小屋找到了他。
没有惊动任何人,严阔收息敛气,悄悄穿过结界。
到那里的时候,夏垚刚刚出门,衣衫随意宽松,是不适合出门见客的那种衣裳,可见不只是在这里小坐片刻。
看见严阔的那一瞬间,夏垚似乎非常惊慌,没等严阔打招呼,就赶忙扔下手里的水壶,匆匆忙忙赶回房间里。
水壶顺着斜坡“咕噜噜”滚到严阔脚边,碰了一下脚背才止住,水淅淅沥沥地淌了一路。他弯腰捡起,所剩无几的水在壶里“叮叮当当”的响。
严阔走到小屋门前,抬手轻敲:“阿垚,我来找你了。”
没有回应。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压抑着高兴地问:“你既然要与我分离,又为何要住在这里。”
这地方是他送给夏垚的,一草一木都由他亲自过目。
夏垚有那么多可住的地方,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个地方。
夏垚觉得他不讲理:“你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住,难不成我不喜欢你了,你就要把这地方要回去吗?”
听着夏垚鲜活的声音,严阔连日以来笼罩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些许:“你身体好了。”
夏垚的声音冷冰冰的:“少说废话。你来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
严阔不在乎:“我和家里坦白了我们的事。”
听见这话,门内的声音突然停了,半晌没出声,严阔继续说:“大哥很生气,他说夏族长已经找个过他了。”
“什么!他说什么了!”门内传来一些碰撞的闷响。
“我不清楚,但总归不会是些愉快的谈话。”严阔隔着门板,声音虽轻,却有千斤之力,“你信我,我会解决的。”
“那就等你解决了再来找我,我不信这些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空话。”
“夏垚,我喜欢你。”
“……”
严阔:“你娘同意我们的事吗?”
“我同意就够了,娘一定会尊重我的意见。”
“那我就放心了。”严阔絮絮叨叨地说着,天马行空,想到哪里说哪里,“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要帮你在鹿霞书院找一个闲差的事,我问过了,我身边可以招一位长随,负责帮忙整理公务之类的事。”而且,这并不占用他人的名额。
夏垚:“让我伺候你,想得美。”
“怎么会,只是占着一个名头而已,做不做随你。”
“今天出门的时候,三弟说想要听戏,我们还没有一起听过戏呢。”
“我不爱看戏。”夏垚理解不来这种独属于人族的文化,咿咿呀呀地一边唱一边比划,他根本听不懂这些人在叽里呱啦地说什么,“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若是走了,下一次来见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你呢?你什么时候走?”
“不清楚,说不定是一个月之后,也可能是明天,想走就走了。”
“待得时间长一点吧,就当是为了我。”
人都是贪心的,夏垚给严阔一点好脸色,他便敢大着胆子向自己提要求,夏垚没理他,转而说起旁人。
“云叔,也就是我娘现在的爱人,他说若是我与他们同行,他乐意给我介绍几个羽族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江阳最近也时常来找我,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很听话,也很识趣,摆得清自己的位置。”
成不了正儿八经站在夏垚身边的男人,就当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情人,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因为夏垚对他有救命之恩,江阳全心全意地扑在他身上。
严阔明白夏垚这是在敲打自己,紧迫感逐渐压过来。
“等我。”严阔轻轻将额头贴在门板上,“希望下一次我来见你的时候,你能开门见一见我。”
严阔匆匆忙忙,偷偷摸摸地过来,站在门外说了一通事后自己都嫌肉麻的话,又脚步匆匆地赶回去。
夏垚推开门,冷漠又艳丽逼人的面孔随着门缝扩大逐渐展开,眼中哪有一点怜惜与难过,望向严阔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即将捕捉猎物的期待。
“严阔啊严阔,可别叫我失望。”如果连家里人都摆不平,那也不用来见他了。
夏垚不会要这么没用的人。
江阳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嘻嘻地去拉夏垚的手,被夏垚轻松躲开。
“恩公,见了严二公子,连我的手也不愿意牵了吗?”江阳的话听起来有些吃味,“刚刚分明还不是这样的。”
“哼。”夏垚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你来找我之前,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江阳当然知道,于是开玩笑似的说:“恩公,等你和严二公子在一起,我就来做小好不好。你们晚上在床上行**之事,我等在旁边伺候。”
夏垚挑了挑眉毛,笑了一声,眼尾上挑,雅极艳极,说不清是意外还是嘲笑,也没有正面回答。
江阳被这笑轻而易举地蛊惑了。
“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等到了严阔,他便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好,我每一件都仔仔细细地熨过,保证穿着舒服。”江阳心中既憋屈,又高兴。
他将姿态放得这样低,放眼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来吧,他今天来的时候,还特地让雾君自己修炼,不要跟着他。
但他又真的离不开眼前这个多情之人。
分别的那几个月,他真真是的过够了睹物思人的日子,每日只能靠着画中人一解相思之苦。
好不容回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分开了,只盼着夏垚能多对他笑一笑,看在他还算听话好用的份儿上,愿意再多看看他。
“我们去哪儿。”
“随便那里,出去散散心。”夏垚看着江阳,眼中清澈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不禁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多情种浪子回头,满心满眼都只有眼中这一人,“这次你来安排,都听你的。”
刚刚才生出来的那点嫉妒顿时烟消云散,江阳又变成了任由夏垚搓圆捏扁的软柿子,温驯地将脑袋搁在夏垚肩膀上:“我一定,让您满意。”
江阳近乎迷恋地嗅了嗅夏垚身上淡淡的香气,这是他用茉香,桂子,兰山馨三种花的花瓣泡出的水浸泡衣物,才得到这经久不散香气,甜而不腻。
夏垚喜欢使唤他,他也喜欢被夏垚使唤。
夏南晞,聂薪,许放逸,哪个不想在夏垚身边有一席之地,尤其是后面两个,说得直接点,那是恨不得跪在夏垚脚边上等着被脚踩。
江阳转念一想,夏垚的脚又白又软又滑,捏在手里软软的,蹬在身上虽然痛,但并不十分痛,仿佛浑身都窜过一股电流,似痛非痛,似爽非爽。
令人格外迷恋。
但他们再想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资格待在夏垚身边,现在夏垚身边只有他江阳。
这么想着,江阳忍不住兴奋起来,情难自抑地环住夏垚的腰,用脸颊黏黏糊糊地蹭夏垚的肩膀,脖颈。
“夏垚,恩公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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