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栖朝和萧景煜说了白日遇见芸娘的事情,也坐实了确实存在着两份诏书,沈栖朝问萧景煜需不需要提前派人知会徐大人,还是让小白飞回去一趟?
“这件事情先暂时不能留下文字,父皇的眼线不比我们少,上次徐州季得知苏公公的消息也没有传书给我们,而是让镜柏亲自过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位置,那绝对不止我们知道,父皇既然知道这件事,敬王也知道…”萧景煜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沈栖朝闪过一个想法,“既然敬王知道这件事情,反而没有骑兵造反,在徐大人之前说在竹林刺杀殿下的人或许不是敬王派来的,那对殿下有杀心的是…”父皇,这两个字沈栖朝没有说出来,萧景煜自然明白。
沈栖朝接着说:“会不会这份第一份圣旨再敬王手里?敬王的心思朝堂上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父皇更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手上一定有什么是父皇忌惮的,父皇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放纵…”
不无道理…萧景煜觉得不无道理,按理说他现在东宫的兵权皇帝都要削弱一部分,更何况敬王手上还有一整个墨骑,战斗实力堪比御林军…皇帝不可能不忌惮,但是却一直没动…只能说明敬王手里一定有什么…或者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现在不能确定敬王是敌是友,如今我们不在朝中,诸多不便,等这次南巡结束…朝堂不会太消停了…”
///
萧景煜今天要和风信镇的郡守去巡视周边的镇子,风信镇是江南的必经之地,经济、交通、民生都很重要,所以对于这次南巡是一个关键节点。
“你别把侍卫都留给我了,你今天去巡视,理性多带一些人。”沈栖朝在给萧景煜整理衣服,一边捋顺肩膀上的褶皱一边和萧景煜说着。
“我带着青羽和其他几个就够,其他人留给你,我担心有心之人趁我离开为难你。”萧景煜双手围着沈栖朝的软腰。
“你不记得我这身手了?谁能近我的身。”
“不对…你能。”萧景煜贴在沈栖朝耳边突然来这么一句,惹的沈栖朝耳朵不自觉红起来。
“我真是不应该担心你。”沈栖朝重重的点了点萧景煜的胸口。
“注意安全。”
“会的,等我晚上回来。”萧景煜俯身轻啄了沈栖朝的嘴角。
萧景煜这边走后,沈栖朝照常去了临时的义诊之处,现在不仅是风信镇的百姓过来,周边的一些小镇知道了沈栖朝可以免费给大家看病,都分分前来,想见见这位女菩萨。
连日的义诊,使得沈栖朝仁善之名在风信镇及周边村落迅速传开。那处临时设立的“施药处”从早到晚都排满了前来求医问药的百姓,沈栖朝忙得脚不沾地,天璇和几名临时调派来的医女、仆从也皆是连轴转。
然而,这惠民之举,却实实在在地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往日门庭若市的“济世堂”如今可罗雀,昂贵的药材无人问津,这无疑断了某些人重要的财路。
施药处依旧人满为患,沈栖朝正专注地为一位老妪施针,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喧哗声和百姓的惊叫。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吴爷来了!闲杂人等滚开!”
只见一群身着绸衫、手持棍棒的家丁蛮横地推开排队的百姓,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腆着肚子、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正是风信镇一霸,吴家的当家的大公子吴仕凛,吴老爷如今已经快六十的年岁,十分宠这个大儿子,而这吴仕凛也是那济世堂真正的东家。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神闪烁、看似师爷模样的人。
排队百姓见状,纷纷畏惧地后退,敢怒不敢言。
天璇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沈栖朝身前,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此地放肆!”
吴仕凛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天璇,又瞥了一眼正在施针、带着面纱神色不变的沈栖朝,嘿嘿一笑,语气油滑却带着威胁:“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鄙人吴仕凛,在这风信镇做些小本生意。听说近日来了位‘活菩萨’,在此免费行医,抢了我家济世堂的生意,断了我底下几十口人的活路,特来请教请教,这是哪家的规矩?”
一位被推搡的百姓忍不住小声嘟囔:“你们济世堂的药那么贵,谁看得起……”
“嗯?”吴仕凛眼神一厉,身后一个家丁立刻恶狠狠地瞪向那百姓,吓得那人赶紧缩回头去。
沈栖朝缓缓收起银针,安抚地拍了拍老妪的手,这才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吴仕凛:“吴老板?义诊之事,乃为解百姓疾苦,与济世堂悬壶济世之本应殊途同归,何来抢生意一说?莫非吴老板觉得,百姓的病痛,比银钱更重要?”
她语气平和,话语却犀利,直指要害。
吴仕凛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又强笑道:“小娘子这话说的…济世也要吃饭不是?您这般免费送药,用的还不是上好的药材?这开销从何而来?莫非是郡守府出的公款?若是如此,我倒要去问问郡守大人,这税银是不是用得太过随意了!”
他这话阴险,暗指沈栖朝滥用公款,收买人心。
“药材开销,皆由我等自行承担,不劳吴老板费心,更与郡守府无关。”沈栖朝冷声道,“若吴老板真有心济世,不妨将济世堂的药价降至百姓可承受之范围,岂不两全其美?”
“吴老板,不知听没听过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沈栖朝因为行医戴着面纱,吴仕凛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露出的一双眼睛,足够威慑力,让吴仕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吴仕凛知道这一行人来头可能不小,但是没想过这个女子口气会这么大。
在风信镇,这种远离天子脚下的地方,谁来了也不管用,所以吴仕凛根本不在乎对面的沈栖朝是谁,况且他坚信真正的达官显贵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就算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给些好处自会离开闭嘴,而如今他看到沈栖朝这种免费给百姓看病的,不可能有贵人会这么好心,吴仕凛很笃定。
胆子自然打了起来,开口道:“自行承担?”吴仕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沈栖朝虽素雅却难掩矜贵的衣着。
“小娘子好大的口气!看来家底颇丰啊?不知夫人府上是?在这风信镇行事,总得知会一声地头蛇不是?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毫不掩饰。他此刻仍然觉得,对面的女子又如此年轻,只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商豪族家眷出来行善积德,毕竟,哪位贵人会亲自在此给泥腿子们看诊?
“我家夫人的来历,你还不够资格问!”天璇怒斥,一旁的天玑也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遂要上前。
“天玑,回来。”对方还没有动手,沈栖朝万万不可能让自己的人先动手,否则有理说不清了。
“嘿!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吴仕凛脸色一沉,失去了耐心,“我看你们就是来历不明,在此妖言惑众,搅乱风信镇秩序!来人啊!把这些不明来历的人给我‘请’出去!把这些来路不明的药材,都给我砸了!”
沈栖朝想起来萧景煜前几日还和自己说,这吴家暂时还没动,等他处理完周边的水利的事情再把这吴家端了。
但如今这吴家主动上门找麻烦的局面,自取灭亡。
家丁们闻言,立刻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动手砸东西、驱赶百姓。
百姓们一阵惊慌骚动。
“我看谁敢!”天玑厉喝一声,瞬间抽出腰间软剑,剑光森然!瑶光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栖朝另一侧,目光如冰。
吴仕凛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身手的女护卫,吓了一跳,随即更加恼怒:“反了!反了!还敢动兵器?给我上!拿下这些匪类!”
“慢着,吴老板,你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何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呢?”沈栖朝刚命侍卫疏散了百姓,现在院子里只有沈栖朝一行人和吴仕凛带来的一众家丁。
他们这家丁根本不是天玑和瑶光的对手,甚至不用萧景煜留下的这几个侍卫。这些家丁怎么说也是百姓,沈栖朝不想留下一个欺负老百姓的名声,所以打算正经的和吴仕凛对话,让他们离开。
沈栖朝摘下面纱,露出一副娇好的容颜,吴仕凛自小在这风信镇哪见过这种容貌的女子,顿时看呆了过去,眼神**裸的让沈栖朝很不舒服。
瑶光看到吴仕凛这种恶心的眼神,侧身将沈栖朝护在身后,天玑也上前一步。
方才离得远,还带着面纱,吴仕凛只知是个女子,此刻近看,才发现这女子虽衣着素净,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如兰,尤其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与不屑,与他平日里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截然不同。
吴仕凛满腔的怒火竟奇异地消下去大半,转而升起一股强烈的邪念。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变得轻佻起来:“哟?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标致的小娘子?”
他上前一步,无视天璇和瑶光警告的目光,嬉皮笑脸道:“小娘子,你抢了我们吴家济世堂的生意,弄得我爹很不高兴啊。这事儿,你说该怎么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