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镇仙阁下

容衔星实在是不太理解这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徐佑安笑笑并不想解释,问他:“玄吟长老当属剑宗之首,关门弟子当是剑修,你一个傀师,极山之巅在怎么会让你参加?”

容衔星神秘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很有剑修的天赋?”

“剑修对灵力的筛选仅次于乐修。”

徐佑安显然并不相信,但也没有打算刨根问底,第二场试炼在即,众人看着上面弟子名单,有些不知所措。

谁也不知道这几位师兄师姐的功力深浅,也不知道哪个长老回放水。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渡月长老不会放水了,哦,对,还有玄吟长老......”容衔星看着上面的名单,不由得说道:“你怎么看?”

徐佑安简单看了下,想起陈涣止的话,“我打算先挑战一下渡月长老门下的宋阳师兄。”

“都说了是渡月长老门下的大师兄了!传闻凶神恶煞,气势骇人,好多挑战之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败下阵来!”

“真有这么神?”徐佑安对他道:“渡月长老掌罚,方才我见他身上灵力波动与一般剑修来比不似那般强大。”

“你的意思是......”

“我未必会输给宋阳师兄。”

容衔星仰头见她,见徐佑安笑看着掌心的浮光,半张脸隐在阳光之下,语气微微上扬,心情大好:“赢了宋阳师兄后,五大剑修门下弟子便都要去挑战一番,既是来了,便不能一无所知。”

白衣少女的意气风发映在浮光下显得更加熠然,容衔星愣住了,“你......你就这么笃定你一定能打过宋阳师兄?”

“若是我现在都怕,那便不必成为玄吟长老的门下弟子了。”徐佑安伸手解下腰间的剑鞘:“玄吟长老乃是剑宗第一人,是瑶光君唯一的弟子,拥有无人能及的剑法,成为他的徒弟,必然要面临无数修士的挑战来证明自己是否配位......我要去渡月长老的那座山,后会有期。”

徐佑安抱拳一拜,转身离开了前山的小广场。

以极山之巅前山为中心,四周围绕着十二个法场,分别由十二位长老镇守,玄吟长老的清幽境便在千山的东南方向,而渡月长老的法场则在前山北偏东方向,名为镇仙峰,徐佑安不消一会儿便达到。

因为渡月长老那番话和宋阳大师兄的“威名”,全场竟无一人前来挑战。这让徐佑安着实意外。

面对着徐佑安的是一个空旷的平台,平台的一边是座小阁楼,想必那便是镇仙峰的中心——镇仙阁。

渡月长老坐在镇仙阁前,手持长卷,蹙眉思考。

徐佑安收剑落地,引剑入鞘,碰触的声音打断了渡月长老的思绪。

“你是来挑战的?”渡月放下书卷,端详着徐佑安:“灵力上乘,是个好苗子。”

“嗯,敢问渡月长老,宋阳师兄何在?”

“莫急,我已经传唤他过来了,稍等片刻。”渡月说完,便拾起刚刚放下的书卷继续看。

徐佑安不急,便站在一边等候,渡月慢慢翻看书卷,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出渡月的心烦,徐佑安也不多言,静立在一边闭目养神。

宋阳来得很快,他到达时,渡月正好看完。

宋阳先是对渡月一礼:“师父。”

渡月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看向徐佑安:“开始吧。”

徐佑安拔剑而起,腾空一跃,而宋阳站在原地,二人目光上下相触,徐佑安便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威压,心中念头微动,宋阳便飞剑袭来,直逼面门。

徐佑安凝神聚气,侧身躲过,同时,她也明白了容衔星所说“传闻凶神恶煞,气势骇人,好多挑战之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败下阵来”的意思了。

正如陈涣止所言,剑宗不仅有剑修,也有其他修士,而渡月长老门下所修的,大概是控制精神的法门,正对应上了渡月长老的“掌罚”,震慑人心,加之高超的剑法,会唬住大部分门外弟子。

徐佑安猜测正确,宋阳剑法自是比不过专攻剑术,被宗主奉为上宾的徐佑安,几招下来,宋阳招架不住,被徐佑安抓了破绽。

在精神上无法震慑徐佑安,宋阳的胜算小了许多去,一个破绽露出,即刻处在了下风,他转身挥出一道剑气,冲徐佑安横劈过去。

剑气凌风而来,徐佑安侧身挽出剑花,化解宋阳的剑气,而后在手中翻转出残影,看花了宋阳的眼。趁着间隙,她脚尖一点,气势如虹,飞身犹如一道闪电,伴着剑光残影直杀到宋阳面前,此时的宋阳再想化解是不可能了,以肉身抵剑——

败下阵来。

徐佑安惯性使然,划出场地,背对着渡月师徒,利落收剑。

“宋阳师兄,承让。”

宋阳微微俯身,持剑抱拳:“技不如人。”

此时,坐在镇仙阁前持卷不言的渡月长老缓缓拍手鼓掌。

“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挑战了。”渡月古板不变的脸上带了笑容:“宋阳,我有话要对徐姑娘说,你先下去吧。”

“是,师父。”

宋阳离开后,渡月伸出手示意徐佑安坐在对面石凳上:“早在徐姑娘山上,我便听宗主提过姑娘。”

徐佑安默然,等待着渡月下文。

“我等起初看不上姑娘,一方面,姑娘一介散修,毫无预兆地成为极山之巅的座上宾,要知道,能被极山之巅邀请,就已经是天下剑修此生所求之事......座上宾?我等从未听说过。”

渡月一边说,一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热气氤氲着缓缓上升,模糊着二人之间的视线,随后一股清茶的香气扑面而来。

徐佑安把玩着手上的剑穗,听渡月长老这话,不过一笑:“天下剑修若是把入主极山之巅作为毕生追求,那剑修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渡月轻轻吹着杯中热气,轻抿一口后,放下杯子,才缓缓开口:“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您继续说吧。”徐佑安做出洗耳恭听状,不发一言。

“......另一方面,便是你所修之道。我等实在不懂,这个世界上能有散修与瑶光十八式殊途同归,不仅是招式,还有灵力,若非你身上没有魔气,我等便以为你是瑶光君成魔后的弟子。瑶光五百年前入魔道,杀师殉道,重伤正道无数名门修士,玄吟为保护宗门重伤昏迷数百年......我们敬仰瑶光,畏惧瑶光,面对与瑶光如此相像的你,我们亦是如此。”

“渡月长老说笑了,我是我,瑶光君是瑶光君。”徐佑安不想多言,起身离开:“长老法场,我不便多留,告辞。”

渡月看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住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徐佑安顿住,没有回头:“问吧。”

“若以损害凡人之道来维持天道,你怎么看?”

镇仙阁四周的风不似清幽境那般寒冷彻骨,但浸着渡月这句话,让徐佑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凉,“天道保护的,难道不是凡人么?”

渡月怔住,这句话与五百年前吹来的风交织在一起,在渡月耳边不断回响。

那个人,也这样说过。

思及此,渡月看着徐佑安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些年,她还是没变吧?”

“谁?”

“瑶光君。”

徐佑安想起那小小的衣冠冢,不禁握紧手中的剑鞘,瑶光君骤然离世,无人知晓,所有人都认为夜澜是她入魔后斩断前尘的新名字。不会有人相信瑶光君会死,而且如果瑶光君真的死了,修真界便不会有任何忌惮。

今日渡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这个问题早就已经存在了。

徐佑安转过身,对渡月认真的地说道:“我从未见过瑶光君,但是我觉得当年正道第一人,心中应当有无可撼动的道心。我想,如果她在,或许于你而言,一如初见。”

渡月抬眸,二人目光交汇,徐佑安黝黑的眸子迸发出光芒,衣袂飘然,就那样站在原地与他遥遥相望,良久,渡月摆摆手:“你走罢。”

......

离开渡月的镇仙阁,徐佑安感觉左肩的魔气又加重了几分,短时间她不能是用灵力,需要静下心来利用血海花平息魔气。来到前山,见容衔星还在小广场徘徊,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还在选你心仪的弟子吗?”

容衔星见她过来,靠在墙边的身子站直,嘟囔着:“是啊,没见到一个有天赋的人......”

他话还未说完,便嗅到了一种令他惊喜的气,顺着气追上来,源头竟在徐佑安。

“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容衔星赶忙后退几步:“怎么可能呢?你灵气强盛有目共睹,但是魔气怎么也能在你体内生长?”

徐佑安不甚在意,压制住魔气后对他说:“之前被魔族打伤,那个魔的功力太强,伤口沾染魔气,迟迟未见愈合,前阵子走了一趟魔域,讨了一株血海花,这些天正在调整......”

容衔星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不对啊!你这魔气由内而外散发,并非外力所驱使,况且,真如你所说,一般修士被魔族重伤,基本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入魔,要么死,而且血海花身为魔族之血浇灌出来的花,没有强大灵力庇护你愈合,你很容易暴毙身亡啊!”

徐佑安确实不知道,一开始去魔界寻找血海花,是执药长老提出来的,也没有说过需要旁人庇护,夜澜赠花的时候也没说,她自己用血海花的灵一点一点治愈自己的伤口,最后却告诉她,她的魔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可是我还好好的,不是吗?”徐佑安笑笑:“大抵是我将血海花种在了我的灵海之中抵御魔气。”

“哦——那倒也是,我兄长之前也说过你的灵气不与旁人那般,大抵是能与魔气相辅相成,就像我们傀师一脉。那花乃是魔族之物,你种在灵海中难免会倾泻出来......那你要小心些,魔族的东西难免对修士有害。”

徐佑安知道自己体质特殊,见容衔星自己将自己解释通了,她便不再多言,默默地将血海花从自己的灵海中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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