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深夜,月光笼罩着二层小楼。
二楼的主卧亮起台灯光,经久不息。
房间内,乔若绕着手臂,黑着脸来回踱步。
前一刻是春风得意的资深操盘手,一睁眼穿成了年代文里同姓名的悲惨女配,面对起来的难度实在太大,更何况,还要接收原主的记忆。
那些记忆,不乏令人心梗的,比如至亲不做人,又比如婚后一年来总被家暴。要不是正值大半夜,乔若真要现找个人撒气。
并且,她严重怀疑,自己是被穿书界严重嫌弃的存在:异能金手指一样都不给她。
转着磨勉强接受了现状,了无睡意,索性找些事做。
乔若拿上帆布袋和手电,走出房间,下楼去。
恰在此时,西面房间传出男子的调.情声、女子的浪.叫声。
乔若轻蔑地扯一扯嘴角。
正在□□的两人,一个是名义上的丈夫薛盼,一个是薛盼的情人胡建月。
早在婚礼之前,胡建月住进薛家,白天是表亲,夜间是薛盼的枕边人。
乔若住的二楼主卧,布置得像模像样,一如寻常夫妻的新房,那是为了应付来串门的亲友,薛盼从没住过。
他每天睡的房间,是胡建月住的客房。当然,这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
此刻的声音,原主每次听到,都会尴尬得难以附加,偏偏胡建月一大爱好就是让她听到。
乔若脚步顿了顿。
要是这时候大力踹门闯进去,能不能吓得薛盼痿掉?
这次就算了。
薛盼是这个家里的暴力担当,现在忙着也好,她能踏踏实实办比较重要的事。
住在一楼的,是恶婆婆廖春华和小姑子薛青。
乔若来到一楼的客厅,循着记忆找出一双白线手套,戴在手上。
随后,她像是进自己房间一样,径自推门进了廖春华住的主卧。
这个恶婆婆的睡眠质量特别好,一般的动静无法让她醒来。
这一刻,廖春华如常睡得很沉,张着嘴巴打着鼾。
乔若开了台灯。
廖春华翻了个身,片刻后再度打起鼾。
她的坤包挂在衣架上,乔若取下来翻看。里面有放着礼金的红包,钱夹里的现金有三四百。一般而言,几天之内,用不着取用家里的现金。
乔若找出一串钥匙。
廖春华办了存折和银行卡,但懒得总去银行取钱,长期放在家里一笔现金。
乔若走到衣柜前,开启一扇上锁的柜门。
在衣柜上层的角落,有个样式古朴的木匣,上面的锁很小巧。
开锁后的木匣里面,有五千块现金、原主的证件。
现金证件收进帆布袋,室内恢复成原样,乔若熄了台灯,来到客厅。
转了一圈,借着手电光亮,搜罗到适用的工具,迅速配好开锁工具,去了薛盼的书房,逐个打开上锁的抽屉。
擅长这类事,要从她前世的经历说起:
十岁成为孤儿,其后几年间,几次恶劣乃至恐怖的经历后,乔若过度缺乏安全感,拼命学过诸多防身攻击技能,散打格斗不消说,爆破枪械黑客技术都潜心研习过。
乔若有个良好的习惯:收拾人渣不留余地,但绝不迁怒他们的财产。
嫌人渣的财物脏、不染指的清高觉悟,她拒绝拥有。原主现在一穷二白,她的第一件要事自然是搞钱。
这次,斩获现金三万多块,原主七次入院的检查结果及一应开销单据。
换做稍微有法律意识的人,想法子销毁那些家暴的证据还来不及,薛盼却妥善保存。
在小说里,原主彻底崩溃提出离婚时,薛盼甩出一系列单据,说什么只要能把他为她花的钱还上,他立马跟她去民政局。他所谓为她花的钱,医疗费占大头。
人渣的脑回路,就是那么奇异。
另有一些文件记事本,没时间细看,一股脑收进帆布袋。
乔若回到楼上,那对男女所在的房间安安静静。
在接收到的记忆中,薛盼从来是几分钟的事,加上前戏能有一刻钟,胡建月却总表现得像是怎么着了,这方面的演技是真的可以。
她只是要一次次宣示主权,不论以怎样的方式。其实也挺可怜的。
睡前,乔若梳理缎子般的长发时,看到镜中令她亦惊艳的如花容颜。
前世她形象非常过得去,到了招灾惹祸的地步,但跟镜中人比,仍旧差了一个等级。
正如小说里说过的,这悲惨女配所有的好运,都用到了样貌方面,颜值是所有女性角色中的天花板,至于霉运,自然也是天花板级别。
原本完美无瑕的面容上,额角有擦伤留下的疤,贴近右耳的位置有一道指甲划伤的痕,是恶婆婆和小姑子前几天打的。
论起来,穿书的时机还可以,近期没受重伤,体能基本正常,只要规避旧伤带来的对灵敏度的影响,就能运用散打格斗技巧。
乔若的打算是尽快离婚,而在办理手续之前,尽可能把挨过的打悉数打回去,没限度地索要原主应得的补偿。
要知道,小说里,原主是被廖春华、薛盼用各种暴力活活折磨死的,要他们偿命都不为过。
胡建月和薛青倒是没做彻头彻尾的家暴帮凶,前者对薛盼失望后,彻然反思种种,对原主满腹愧疚,再三劝阻家暴的发生;薛青结婚后对女性有了共情的能力,屡次规劝母亲哥哥无效,索性不再回娘家。
她们只是不了解,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持续一段时间,施暴的人有时动手,并不是被受害者激怒,他们只是习惯了用暴力宣泄生活带来的不如意,更甚者,伤害别人会带给他们畸形的快.感——人格已经扭曲,却不自知。
而这两个女子的改变,固然可喜,却不代表如今的她们值得原谅。
睡前,乔若许愿,希望再一睁眼,已回到前世最熟悉的环境。
又忍不住吐槽自己:司机习惯用有声小说做背景音,你上下班路上蹭着听听就得了,干嘛也下载好多有声书的音频,在出差路上听?
要是不听有声书,哪儿来这穿书的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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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廖春华上楼来,扯着嗓子催儿子起床:“大盼,快起,咱俩喝喜酒去。快点儿,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呢!”
薛盼很爽快地应声:“来了,马上。”
廖春华转到主卧这边,没轻没重地砸两下门,“赶紧起来,给小月和小青做早饭!我跟大盼去喝喜酒,晚上回来,记得给我们炖牛肉。”
乔若已经醒了,听到廖春华的大嗓门,等着对方说出难听的话,顺理成章地开门抽人点燃战火,结果——
薛盼显然也很看重要参加的婚礼,此时晃着车钥匙出了房间,“妈,走吧。”
“快起来做饭!”廖春华又喊了一嗓子,和儿子匆匆下楼去。
没多久,院中的轿车发动引擎,开出大门。
乔若挑了挑眉,起床洗漱,下楼到厨房。
薛家是有名的暴发户,时新的家电一应俱全,双开门冰箱自是少不了。
冰箱的冷冻格里,存着原主做的很多面食,包括廖春华最喜欢吃的三鲜水饺。
乔若烧开水,取了二十来个饺子下锅煮熟,盛到盘子里,蘸着醋大快朵颐。
她本身没厨艺可言,原主本来很一般,拜薛家所赐,婚后得了薛盼三姨的真传,手艺突飞猛进,只这冷冻过的水饺,吃起来亦是满口生香。
做饭菜的相关记忆,乔若脑子里全有,只是不能确定,能否实际运用起来。但愿可以,这样她就不用总敷衍自己了。
消灭掉饺子,喝着热腾腾的饺子汤,胃里熨帖得很。
乔若去了杂物间,查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工具溶剂,期间听到薛青暴躁的叫声:“乔若!怎么还没做早饭?我们上班的人周末要休息,你个白吃白喝的玩意儿也要偷懒吗?”
随着语声,响起上楼的脚步声。
乔若转到客厅,等着。嘴脏的人,她想不出比抽回去更好的对待方式。
薛青噔噔噔下楼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戾气,胖胖的身形上穿着红色碎花睡衣,瞧见乔若,立马开骂:
“你他妈的聋了吗?几点了?还杵着不去做饭是想干嘛?倒贴嫁进来的贱货,逮谁勾搭谁的破鞋,天生欠抽的玩意儿!”
说着话,卷起袖子走向乔若。
乔若等人到了适当的距离,抬腿猛踹。
薛青腹部挨了一脚,身体不自主地向后飞出去一小段,再重重砸到地板上。
她震惊了。
乔若勾一勾手。
薛青从震惊转为狂怒,爬起来抄起近在手边的拖把,再次冲向乔若,“他妈的,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抡出去的拖把莫名其妙到了乔若手里,下一刻,她再次被踹飞。
这次她起不来了,腹部和尾椎骨都疼得厉害,心里也真打怵了。
发生了什么?
从来任由打骂老实如鹌鹑的乔若,竟然二话不说地揍她,那身手分明像是练过的。
太诡异了。
大白天的闹鬼了吗?
乔若扔掉拖把,走到薛青面前,正反手交替着,有条不紊抽下去,一下伴随着一句对方喷过的脏话:
“他妈的。”
“贱货。”
“破鞋。”
“丧门星。”
“欠抽的玩意儿。”
毋庸置疑,这姑娘从没受过家人良好的熏陶,也就是本质比较怂,要不然,早变成更令人嫌恶的小太妹了。
乔若从来是宁可与人打一架,也不想听人骂骂咧咧,这会儿真的很生气。
薛青面颊肉眼可见地肿胀发红,嘴角沁出鲜血。她眼前直冒金星,脑子仍旧懵着。
“刚才骂了几句‘他妈的’?”乔若接茬抽薛青,“吃垃圾喝泔水长大的?”
听到的话属实扎心,亦令薛青回过神来,急中生智地嚎了一嗓子:“小月快来呀!乔若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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