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丰辉城,郑府外。
街边围着一众想看热闹但又不敢凑上前的百姓,相比较于小心谨慎的人群,一中年男子却是直接行至郑府门外,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重重一脚踹在郑府金碧辉煌的大门上。
这一脚蓄满了灵力,竟是直接将原本完好的大门踹离了门框,吓得围观人群往后退了数步。
不出片刻,一众着青灰色衣袍的灵修将郑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将看热闹的人又往后逼退了几步。
“让那竖子给老子出来,他杀了我儿子,我也要让他偿命!”压不住的怒火尽数倾泻到了郑家头上,本想上前阻拦的侍卫被这一嗓子吓得瑟缩在墙边,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一会儿被拿出来先开刀。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打门里头出来一行色匆匆面色焦灼的男子,此人正是郑家家主郑镇成。见了门外的许元龙一改往日谄媚奉迎的模样,近到跟前,努力挤出伤痛惋惜之色。
“许兄啊,这事儿我都听说了,都是我那作孽的儿子干的好事,害得令郎丢了性命,你放心,今儿个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要杀要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只是……”说罢这一番表态的话,郑镇成接下来犹犹豫豫的一个“只是”,瞬间让许元龙稍缓的面色更加阴沉。
他怒气更盛,一脚再次踹在大门上,大门瞬间七零八碎,彻底没了个大门的样子。门外的风轻松穿过没了阻碍的大门口,吹得郑镇成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但该演的还是要演上一遍的,脸皮不厚,他们郑家又怎么可能在丰辉城许家手底下生存这么久呢?
“只是许兄,你可怜可怜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我们郑家可就真的断后了,你看在我们两家这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最后可怜我们一次吧!许兄!”郑镇成为了儿子可谓也真是将自己那张老脸豁出去了,当着街上一圈看热闹的,就这么不顾形象地爬到许元龙的衣角边,抱上他的小腿儿,声泪俱下地哭喊着,企图以此来让许元龙“心软”一次。
可许元龙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他仍在人前维持着表面上五大世家该有的气度,但能教出许冰海那样儿子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如今没有当场将自己踢开,不过也是因为如今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罢了。
“你给我松手!郑镇成,你真好意思说这种话吗?你的儿子是儿子,为你郑家延续香火,我的儿子就不是了吗?还是说你就欺负我儿子多?!还有,别跟我称兄道弟的,咱们两家以后只能是仇人,你们也妄想能在丰辉城继续待下去!”这话说得许元龙更加来气。
虽然他儿子多确实是事实,加上死去的许冰海,他统共有六儿两女,比起郑镇成只有一把年纪了却只生了一个儿子确实要好上许多。但许冰海是他的长子,也是他用心最多,平日里最纵容的一个儿子,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死了,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今日势必要让郑家扒层皮了!
“许兄……哦不,许家主,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郑镇成虽然仍抱着许元龙的腿,但人已经脱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一阵骚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自动让出了一条窄路,一身形狼狈,看上去昨夜应是露宿在外的男子从人群后方走来。
“这,这不是郑大公子吗?他,他还敢出现啊?”
“人真的是他杀的啊?看不出来啊?以前只觉得他就是跟在许冰海屁股后边一只会拍马屁的跟屁虫,没想到竟憋了个大的!”
“所以说啊,不要欺负老实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人群的声音充斥在郑天朗的耳边,若换成平日里,他早就记下这些人,暗地里给他们教训了。可如今,他也只能任这些他早就听出茧子的话随意在耳边穿梭。
从人群中走到许元龙的面前,他花了整整半刻钟的时间,而这一圈人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似是在看牢笼中绝望不再挣扎的野兽一般。
这半刻钟的时间,却让许元龙的双眼都浸满了赤红色的怒气,随即嘶吼道:“你出现得正好,我今日就让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为我儿子偿命!”
说罢,许元龙便要抬手劈向郑天朗,奈何自己的双腿还在郑镇成双臂的束缚之下,自打郑天朗出现,这双手臂便不再是之前虚虚环抱着了,而是越收越紧,他的灵术不得不偏了方向。
“你这混小子,我不是传信跟你说让你躲远点儿吗?这里我自然会处理,你又回来干什么!还不快滚啊!”郑镇成咬着后槽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困住许元龙。
“父亲,怎么处理,像现在这样吗?”看着死命抱住别人双腿的父亲,郑天朗从未像现在一般觉得难堪,就连被人说了十几年的跟屁虫,都未像现在一般。
“儿子,你要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快走啊!”
许元龙却实在忍受不了了,重重一脚踹在郑镇成的胸口上,将人踹在墙角,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随即越来越多。
“父亲!”原本行动迟缓的郑天朗见此情景,宿醉之感瞬间消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疾步上前将自己的父亲扶正。
此时街旁酒楼中的辛歌云正透过包房的窗户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场寻仇大戏,“这么半天了,丰辉城中两大灵修家族的家主就只靠你一拳我一脚地这么打,真是没意思啊!”
“辛姑娘可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性子,他们若是真打起来,咱们可不能安生坐在这雅间里面看热闹了。”清冷的声线,对面之人正是一同前来的姚景。
本来辛歌云只想独自一人来看热闹,奈何半路遇到这位家主,非说不放心自己,再者说他可是承诺过一定会找出真凶,如今真凶现身,他怎能不来看上一看呢?
“呵呵,姚家主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古板啊?还会开玩笑呢!”辛歌云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将茶杯在手指间转了几圈,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她连小动作都不能做了。
“呵,何必多此一举,今日我就给你们父子俩一起送上路,郑兄你也不必再担心什么郑家的安危了,以后这郑家有没有还两说着呢!”那边许元龙看着如同蝼蚁一般在自己脚边的郑家父子,心中的仇恨逐渐被碾压弱者的快意盖过,狠毒的话将郑镇成原本憋在口中的鲜血尽数逼吐了出来。
就在许元龙走上前,即将动手之际,郑天朗猛然仰起头,将一物举至三人中间。
顿时金光在太阳的照射下,分外刺眼,映得周围的人都下意识遮住自己的眼睛,唯有许元龙在这金光之中努力睁大了眼睛,待看清是何物之后,眼中尽是喜色与贪婪。
“哇,郑大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怎的这般刺眼!不会是什么秘密武器吧?”人群中竟是没有一人见过此物。
“你,你从哪儿得来的此物?!”许元龙激动地想要上前抓住那金珠,却反被郑天朗一晃,扑了个空。
“你!”许元龙怒目圆瞪,似要将地上的青年活剥夺珠一般。
“呀,许家主见了这金珠子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真的是个宝贝?!”人群议论的声音将许元龙的神智拉了回来,当街杀人夺宝,做这事儿他还是要掂量掂量许家表面的名声的。
“许家主,鼎元珠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要答应放过我们郑家,并且保证郑家以后还能在丰辉城立足!”在郑天朗看来,一个许冰海还不至于能抵得上鼎元珠的价值。
方才他犹豫再三没有将它拿出来,就是想看看能否逃过这一劫,并且将珠子扣下来。如今珠子保不住,那条件筹码便不能不加了。
“嘶,竟然是绝世珍宝鼎元珠!”
“鼎元珠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也是,鼎元珠已经在灵修界消失好多年了,我也是听说,据说它能助人功力大增。”
“助人功力大增有什么可稀奇的,那什么大力丸都能做到吧?”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最主要的是这珠子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不死永葆青春!”
“嘶,竟真有此等宝物?!”
灵修界虽然人人修习灵术,但却没有人真正突破那传说中的长生不死之关,生老病死是常态,成仙铸神不过妄念,鼎元珠自然便成了人人想要得到的珍宝。
“呵,你小子倒是会趁机谈条件,那可是我儿子的一条命!”许元龙气急败坏。
郑天朗见他拿起了乔,也不惯着,“既如此,那便算了。”
此话一出,许元龙的脸色瞬间如同吃了一口苍蝇一般难看。
“你若心诚,也不是不可!”嘴可真硬!
“噗嗤,还算是听话吧!”此声嗤笑自辛歌云口中而出,替了那些想笑而不敢笑的人,幸好离得远,那边根本听不到。
“听话”却是说的郑天朗,只因她昨晚叮嘱他一定要将鼎元珠在大庭广众之下交给许元龙,最好是让他抢着拿过去。
辛歌云兴趣缺缺地起身,“哎,真无趣!”
“怎么,戏看完了,该跟我回姚家继续修习了吧?”此时的姚景在她眼中更像是个“冰块老妈子”。
好戏,怎么可能结束了呢?明明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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