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朋友

病房里正中病床上,被子下身体轮廓模糊。输液器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味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帮我。”许悸倚靠背板,对眼前两位容貌出众的男人,嗓音低哑却字字清晰说道。

两人及时出现,将他们一路护送到医院。他醒来时,发现其中一位正坐在床边,温和地笑,“不用担心费用,交给我们处理。,我们想知道当时情况。”

眼前身高略微高些的男人,就板着一张脸,眉头拧得死紧。相比之下,站他旁边的那位却嘴皮子不停,笑嘻嘻说个没完,吵得他头疼。

沈辞对身旁谢庭打趣道:“你这娃娃亲对象还挺见义勇为,单枪匹马去救人,又被你救。看监控前面挺勇,后面查清楚没?”

他前段时间得知,温家给谢庭塞个娃娃亲对象。谢庭还有和人订婚的念头。

正想哪天有空见本尊一面,没成想,出门就遇见。不过,谢庭跟他介绍人很乖,估计有滤镜。

谢庭将人手骨折后,报警处理,又将两人带来医院。温喻受伤远不及许悸严重,却迟迟不醒。

“不清楚。”谢庭捏着报告单塞进兜中,眉头蹙起,脸色不算好看。

本在包厢吃完饭,他和沈辞谈笑离开。所有松弛的好心情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走廊尽头,那个熟悉身影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他动作先于思考,率先上前救人。

他调查清许悸家庭关系。父母离婚,判给母亲。留守儿童与爷爷长大。两年前,爷爷逝世。

今年,母亲查出癌症晚期,为凑医药费学费,四处兼职,不慎被高利贷人坑。高利贷人查到许悸兼职地,故意开包厢刁难殴打。时间长达两小时,直到温喻出现救下他。

谢庭周身气压低沉,以温喻家庭环境和许悸,属于八竿子都打不着。监控显示温喻偷前台访客卡,出电梯后又趴在门上偷听。本转身离开,却又在许悸出来后回去救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温喻思维。

兜中报告单的检测指标偏离参考范围太大,以及温喻性格,都在提醒他温喻很难养。

谢庭目光柔和落在温喻身上,罢了,温老爷子留的遗愿。家里不缺他一口饭吃,养便养着。

“这俩整的跟难兄难弟似的,你也别太担心。”沈辞咂嘴,拐出胳膊去搂谢庭肩膀。后者熟稔躲开。

“他伤的严重吗?”许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担忧。周围所处环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

男人从拿到救他那人报告单后,黑沉着脸。虽没有明显表达,但不难猜出那人于他而言很重要。

沈辞走向前将背板放下些,“没受伤,估计受惊吓原因。”许悸应声,身体蜷缩着避免与沈辞产生身体接触。

“咳咳咳……”温喻睁眼,顶灯白枳光冷冷的照下来。床的侧边站着身形高大的两人,透过两人间隙处,许悸躺在病床上。

他沙哑开口:“许悸你还好吧?”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笼统就见两次面,次次你都在打架。温喻,你是觉得自己命长?”谢庭拉开椅子坐下靠向椅背。

跑去为不相干人打架,醒来倒先关心别人。他额角突突跳着,双手环抱,气压低沉。

“谢谢你,我还好。”许悸转头侧倾,无声扣着指甲。他有些不懂该怎么面对温喻,也好奇救他缘由。

他的人生所接到的善意,犹如商品,都是明码标价。而那价格往往是尊严。

“我好着呢,虎口一点小伤罢了。中途晕倒,但没问题。”温喻自知理亏,眼圈洇着一圈红。

别开脸不去看谢庭,倒像是真的发起脾气。谁知道他关键时刻犯病,不然不至于让谢庭看到他笑话。

“别吵架啊,谢庭也是关心你。”沈辞上前,缓和气氛,“我是谢庭朋友,沈辞。我们办完事出来恰好看见你们。”

两小情侣吵架,他做兄弟的勉为其难帮忙。青春期的女孩子开始对男孩子产生朦胧的好感,尤其是对他。

私下给他传阅着小纸条,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给纸条还回去。时间久了,大家都默认。谢庭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世界不需要另一个人的存在。

楼下传来一阵车响,温喻喉咙滚动,目光移向窗外。谢庭端起柜桌的水,递给他。温喻道谢,接过。

“你跟我回去。”谢庭低沉嗓音说道,句话落下后,房间又只剩钟表走动声。温喻自然接过水杯,无意识地捻着被单一角,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本也没受多大伤,在原本世界他在医院待的时间已经够长。消毒水的气味早已渗进他呼吸里,无息浸透他身体。之前总是躺在医院很少去学校,也很少接触陌生人。

“我有些话想问他。”许悸嗓音划破凝滞空气。

外人长久的恶意像一层厚厚的冰壳,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他早已已经习惯,以至于温喻那点好意落下来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当面讲清楚,让我也听听。”沈辞突进许系身旁,叫道。许悸把脸挪开,不听。谢庭颔首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沈辞离开。

“为什么救我?”许悸问,喉咙发紧,舌根泛着苦涩。

“你为什么替我挡下那一棍?”温喻姿态慵懒,语调过于平缓。

“你救我受伤,况且要是你倒下,我照样倒霉。”许悸右手食指细微摩擦拇指指节。

“他刚好看到我,我怕杀人灭口。与其等死,不如主动加入。”温喻仰头喝水。放下杯子时,杯子与柜面发出极其轻微的磕碰声。

“不用因为我跟你对象吵架,不值得,他很在乎你。”许悸说。他早早便学会看人脸色,不是察言观色的讨好,而是敏锐捕捉那些虚假好意。

谢庭对温喻的表情中,没有出现外人对他的样子。

温喻大脑宕机一秒,嘴巴张成o型,“那人打你头没?”谢庭在乎他,不如说谢庭害怕他给他丢脸。他更加相信许悸被黑大哥伤到头部。

许悸低眸无声笑,“不管如何,谢谢你。麻烦留个联系方式,住院费马上还。”

骨子里那点尊严早被人踩于脚下,他太熟悉‘欠’字带来的沉重气压,那几乎是他成长环境的底色。欠着人情,让他不敢直视温喻眼睛。

“外面那人不缺钱。你好好养身体,对得住救你就行。”温喻撇嘴朝门外使眼色。他觉得主角攻最不差的就是钱,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下一秒门打开。温喻起身下床,双手往后背,撅哒撅哒扯谢庭衣角,“谢庭,你在生气吗?”

一时逞强和完成任务他分得清,没必要因为这事与主角攻产生嫌隙。天大地大,完成任务最大。

“我以哪种资格生气?我们回去,沈辞留下照顾他。”谢庭轻轻放下衣角上的手。

沈辞外表看着挺不羁,穿衣风格醒目张扬。社交场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身边从不缺人。

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不过是表面。嘴上说着随便,实则事事有交代,件件有回应。

温喻和许悸同时用怀疑眼神扫向沈辞。沈辞身着一件饱和度极高的红色印花衬衣,解开顶上两颗扣子,搭配着亮黄色的阔腿裤。

温喻皱着小脸,欲言又止。能照顾好吗?不会趁没人在灭口吧?

末了,温喻清清嗓子:“他照顾许悸吗?嗯?”不会借着照顾名义,欺负人?

许悸接过话头,“不麻烦,我自己来便好。”

“他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沈辞猛拍胸脯保证,又担心温喻信不过。拉着许悸打针的手许诺,被后者无情甩开,滴管回血。

“啊啊啊,在回血。许悸,你痛不痛?”沈辞慌忙伸手按墙体呼叫铃。许悸一把拦下他,不慎被他手肘磕到。

“没事吧?”沈辞的手自然地探向许悸的额头,指尖陷入许悸饱满的发际轻笑:“你头型还挺圆。”

许悸像只被逆着摸毛的猫,猛地偏头甩开他手,“拿开。”

“对救命恩人别这么凶,让我看看磕到哪了。”

温喻目视两人,一阵心累。余光扫向旁边面无表情的谢庭,不禁感叹,还好沈辞有个朋友靠谱。他更不放心把许悸交给沈辞。

正欲开口让他留下照顾许悸,温喻侧目望去,谢庭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无形低气压。他果断抛弃想法,还是别去得罪主角攻。

一片混乱中,谢庭拉他离场。临走前,温喻朝向他求救的许悸抛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由于温喻只伤到虎口处,只是受到惊吓,出院格外顺利。

大厅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家属,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温喻走在他们中间,跟上前面的谢庭。

本让温喻认识到事情严重性,故意快步往前走。可到底心软,他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给温喻追上来的机会。

直到上车,两人愣是一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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