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兰因絮果

那年有个叫王二麻子的小混混,不仅调戏了少殊筠,还意图强抢民女,南卡听说之后,气的好几天没睡着觉。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迅速了解了手头上的事,又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宁桑,气都没喘匀溜,直接上门把王二麻子胖揍了一顿。

元生看得清楚,南卡揍人的时候,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手是抖的,脚步是虚的,全靠意志强撑。

王二麻子被南卡揍的是生不如死,南卡也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说话有气无力,浑身上下都在抖,连站直都费劲,还吐了好几口血。

饶是这样,她揍完王二麻子之后也没休息,溜门撬锁窜进少殊筠的闺房,坐在少殊筠的床边,给她疗伤,那内力就跟白来的似的,毫不吝惜的挥霍着。

对此元生非常不能理解。少殊筠只是受了点惊吓,一直心神不宁的,以至于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扭到了腰。

扭腰这种小问题,抹点药膏药酒再揉一揉就能好得**不离十了,至于消耗内力吗?

比起少殊筠,南卡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才更需要疗伤吧?毕竟她现在靠着墙坐着都费劲,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倒,还得有人在旁边扶着。

元生问:“您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来给她疗伤?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南卡轻轻咳嗽了两声,抹了把嘴边的血,“半夜溜门撬锁、点**香、爬人闺床、上摸下摸,这种事说出去很光彩吗?”

元生说:“可是…为少小姐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吗?”

南卡问:“待在我身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愚蠢,每天都在刀口上舔血,随时丧命,你为什么还不走?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吗?”

元生毫不犹豫道:“当然值得,为了您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同样的问题,元生也问过自己的母亲元满,元满没说值得也没说不值得,她只说:“要是能被南卡这种人爱上,让我早死五十年我都愿意。”

元满说,南卡做这些事,是因为她爱少殊筠,因为她愿意,没有人逼迫她做这些事。

以前她不让少殊筠知道,是不想平白无故增添人家的心里负担。现在是没有立场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少殊筠杀父仇人的妹妹,也是间接害死少殊筠母亲的人,她拿什么立场去说?

而且,即便少殊筠不在意这件事,即便少家二老不怪她,她自己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心理上的重负没那么容易放下。

“我说怎么后来再也没见过王二麻子了。”少殊筠端着茶碗不紧不慢喝着茶,“我还以为男也突然转性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转性需要一个外来力量。”柚叶见外面天色不早,便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估摸着今天半夜就能醒,最晚明天白天也能醒。”

第二天早上,南卡确实醒了,但她失忆了也看不见东西了,不仅如此,她性格也变了,天天跟个小孩似的,围着少殊筠转,“再给我一个嘛,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不行,你今天都吃一斤花生酥糖了。”南卡虽然失忆了,也看不见了,但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就跟还能看见似的,抢东西的技术一流,“诶,板凳板凳,你看着点脚下的路。”

南卡说:“我看不见。”

少殊筠正在愧疚,愧疚自己不应该说这种伤害人的话的时候,南卡一个闪身,就把她手里的花生酥糖都抢走了,那一点愧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卡拎着糖盒,脚尖点地,一下就窜房顶上去了,少殊筠在下面气的到处找梯子。

日子已然这么苦了,吃点甜的也不过分,可是吃东西总要有个限度,也不能天天抱着糖盒从早吃到晚,那样牙齿会坏的。

最可气的是,南卡那些手下,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而且还天天给南卡买新出锅的吃,尤其是新来那个小侍卫云一,她说:“花生酥糖新做好的才好吃呀,放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少殊筠每天不仅要和南卡斗智斗勇,还要天天和那些手下斗智斗勇,她忽然就怀念起云生的好了。

真希望云生能快点回来,不仅是希望她能快点把大夫带回来,更重要的事,她实在受不了这种鸡飞狗跳的热闹日子了。

以前她总觉得,南卡这人太冷漠了,要是活泼一点就好了,现在南卡真的活泼了,她又受不了了,南卡还是冷漠点好。

少殊筠好不容易搭梯上房了,结果脚下一滑,直直往后仰,这个高度摔下去倒是死不了,而且那么些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但是这么摔下去多没面子啊。

人家一看不见东西的人都没摔下去,她一个看得见的人摔下去,这也太让人尴尬了吧。

好在,南卡的身手也不是盖的,第一时间拦住她的腰,飞身而下,将人稳稳放在地上,“小心点。”

“谢谢。”少殊筠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不对,自己谢她干什么,要不是她先上房了,自己也不会跟着上房,自己不上房就不会摔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南卡啊。

南卡朝向院门的方向,“有人来了。”大概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南卡近来耳朵越发的灵敏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殊筠心心念念的元生,以及元生找来的大夫。

那大夫的医术很好,不到五天的功夫就把南卡治好了,只是她的眼睛暂时还看不见东西,不过迟早能恢复的。

大夫临走前,和南卡单独在偏房聊了很久,她们不仅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还让最木头脑袋的云生守门。

如果是云一守门的话,大概会同意少殊筠去偷听墙角,可元生是什么人?那是只听南卡的话、毫无人性的人,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南卡说话才有用。

不过其实这也大可不必,因为少殊筠根本听不懂她们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她们说的似乎并不是本族话,但她总觉得,她们不是单纯叙旧那么简单。

因为她们刚开始还是安安静静的,后来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开始叮叮咣咣摔东西,再然后,大夫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摔门离去,元生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少殊筠进屋的时候,南卡正站在窗边,用手指轻轻敲着窗框,她太了解南卡了,用手指敲东西,就代表这件事她也很难做决定,或者是,这个选择很重要,必须再三考虑。

少殊筠悄悄转身,准备先去做饭,就不打扰南卡做决定了。

在少殊筠转身的瞬间,南卡叫住了她,“殊筠,现在大仇得报,你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

“换去哪儿?”

“泗水。”

宁桑城的仗打完了,南卡很快就会带人回京城复命了,上面的意思是让她们赶在年前回去,先前因为她失忆了,所以迟迟没有心动,现在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少殊筠问:“你也去吗?你去的话我就去,反正换个地方生活也挺好的,听说泗水那边气候好,风景也好。”

“而且遍地都是美人。”

“……”

南卡这人记性倒挺好,这都一个月了,她还记着呢。

少殊筠问:“为什么忽然要去泗水?”

“因为那边更安全。”

“这件事和尹鹤有关系吗?或者说和尹家有关系吗?”

南卡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也可以算是有关系。坐吧,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南卡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些事告诉少殊筠,她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而且现在看来,往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太平静,早点知道就能早做准备,做好心理准备,也做四处逃窜的准备。

南卡说:“尹鹤所在的尹家,其实是尹氏家族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分支,尹氏家族的事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简单来说,你能想到的,涉及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尹氏家族都有涉猎,朝中也有不少她们的人。

再简单来说,尹氏家族距离谋权篡位,只差兵马和一个借口,尹家你知道的吧?尹鹤的母亲是武将,只是官职不高,没什么太大的实权,不足以谋权篡位。”

少殊筠想了下,说道:“尹氏家族想当皇上,万事俱备只欠兵马,所以她们需要一个能调动大批人马的武将。”

“对,其实这些年,她们也养了不少私兵,零零散散养在各个地方,具体有多少我也不好说,我猜应该不少于这个数。”南卡伸出三根手指头。

少殊筠大吃一惊,“这么多?整个宁桑城的守军也就这个数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这些年,她们一方面暗中积攒实力,一方面消耗着大魏和别的国家的兵力,一方面也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少殊筠问:“尹氏家族在朝中就没有自己的人吗?”

“有是肯定有的,但我不确定哪些是她们的人,我觉得,品级比较高的人里,可能是丞相?最少也得是尚书吧…也可能是侍中侍郎之类的?

应该有不少她们的人,最少也得是有利益往来的,不然尹鹤不可能短短几年内就做到三品官。”

她们在朝中没人是绝对不可能人,只怕人还不少呢,官职也低不到哪儿去,不然就凭尹鹤那德行,能中武状元?

尹鹤凭自己实力要是能中武状元,那猪都能上天了,那大魏人均武状元了。

少殊筠说:“想知道哪些人是她们的,问问尹鹤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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