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蓉不说话，秦砚偏头看着她，语气严峻：“阿蓉还敢不敢说这种话了？”

他看似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则心早就软了下来。

闻言云蓉立马摇了摇头。

男人显然不满意她这个答复，咄咄逼人道：“说话。”

“我保证只喜欢哥哥一人”，云蓉停顿一下，郑重强调道：“如果骗你，我就……”

她还没说完，就被秦砚捂住了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不准用自己的安危来发誓。不管阿蓉说什么我都信。”他说完就松开了手。

云蓉忍不住失笑，他也太夸张了，解释道：“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秦砚立即弹了她脑瓜一下，口吻坚决：“假的也不行。”

云蓉悄悄瞪了他一眼，弱弱的“哦”了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随着门外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那位姗姗来迟的朔月公主走了进来。

殿内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池萤身上，带着不善与玩味。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们等这么久。

云蓉也望了过去。秦砚的目光始终如一停留在她身上未移动分毫。

走进来的女子楚腰卫鬓，戴着紫色面纱，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尽管这样，依旧能看出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露出来的那双眸子更是我见犹怜。

池萤朝上面行了一礼，“萤儿因为一些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还请陛下恕罪。”

得到皇帝的准许，池萤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云蓉眼眸微眯，对这位异国公主更好奇了，紧紧盯着池萤，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明明是第一次见池萤，却总感觉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呢。

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好奇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乔姝棠时不时瞟一眼云衡，又望一眼池萤，失落的低下头。

云蓉一下就猜到了乔姝棠异样的原因，池萤是来和亲的，而她的最佳选择无疑是三皇子云舜，第二便是七皇子云衡。

其余的皇子都是只会玩乐的废物。

乔姝棠在害怕，就算她知道不可能，可她就是会担忧。云衡如今还未到娶亲的年纪，自然没那么大可能。

但如果池萤看上了云衡，愿意等他也说不定。

秦砚皱着眉，捏了下云蓉的脸，强制性让她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他眼里翻涌着占有欲，嗓音隐隐透着不悦：“她有这么好看吗？让阿蓉如此魂不守舍。”

云蓉想说什么，坐在上面的皇帝终于吩咐上膳。殿内的人十分默契的笑了笑，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用膳了。

云蓉往上瞧了一眼，就发现云荆一直在看洛缪。他一直盯着洛缪干嘛？

随后把周围扫视了一圈，洛缪含着笑意看着她，云衡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乔鹤安好像也是在看她。

还有一些人好像也是在看她，亦或者是在看她身边的秦砚。

秦砚自然也发现了，冷眸灼灼，把盯着云蓉的人通通剜了个遍，那眼神带着**裸的警告与威胁，仿佛在说“再看就挖了”。

经过他如此一出，那些人立马收回目光。

秦砚慢慢逼近身旁的女子，贴在她耳边喃喃道：“阿蓉总是盯着别人看干嘛？看我不行吗？”

这距离比往日每一次都近，好似在咬着她的耳朵。

云蓉下意识想推开他，被他死死禁锢住，距离又被拉进了一些，他刻意蹭了蹭她的脸。

她无奈道：“好多人呢，你注意点。”

秦砚无赖似的蹭了蹭她脸，“放心，他们不敢说什么。”

云蓉明白他不听到满意的答复是不会放过她的，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你松开我，我只看你行了吧。”

她余光捕捉到什么，视线一转，发现池萤在看他们，并且是在盯着秦砚看。

云蓉彻底坐不住了，狠狠瞪了池萤一眼，护犊子一样把秦砚护在身后。

秦砚看见她这幅模样别提有多高兴了，摸了摸身边人的头，“她再看，我就把她眼睛挖了，再扔到尼姑庵当姑子。”

池萤似乎是听见了，立马别过头。

想不听见也难，秦砚声音本来就不小，仿佛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看他们了，大家都知道秦砚说到做到。他们不仅害怕秦砚的暴戾，更害怕他手中的权势。

云蓉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他人盯着，怪压抑的。

不一会，膳食便被端了上来。一个个舞者穿着华丽的衣纱，翩翩起舞间把膳食放在宾客的桌子上。

闹了这么久，云蓉早就饿了，才上几道菜就想吃，结果被拦住了。

秦砚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提醒道：“阿蓉你癸水快来了，这个是凉性的不能吃。”

云蓉只好放下了筷子，无意间瞄到池萤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艳丽的脸。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云蓉皱了皱眉紧紧盯着她。到底像谁呢？

秦砚忍无可忍把她头掰了过来，直视着自己，意有所指道：“阿蓉不是答应了我，只盯着我看吗？”

云蓉没说话盯着秦砚的脸，心中茅塞顿开。确认似的看了看秦砚，又偏头看了池萤几眼。

池萤和秦砚为何有些相似？尽管只有一点点，她也还是看出来了。

见状秦砚神色阴沉下来，话语间明里暗里都是醋意：“阿蓉今日看了她多少次，要我替你数出来吗？”

她再这么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把池萤杀了。

云蓉收回目光，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像你。”

秦砚泰然自若倒了一杯酒，缓缓道：“阿蓉眼花了吧。”

云蓉望着他，突然间觉得不像了，附和道：“应该吧。”

谈话间，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侍女刚凑过来，秦砚口吻冷峻：“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侍女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的人，差点被吓哭，毫不犹豫离开了。

云蓉想说什么，在秦砚威胁的眼神下又咽了回去。

秦砚替她把能吃的菜夹好就要喂她。

云蓉意识到什么，出声阻止：“这是在外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秦砚还想继续，但云蓉说什么也不准，他只好放弃了。

云蓉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放下碗筷不肯再吃一口，还是秦砚做的好吃。

秦砚蹙眉道：“阿蓉……”

他才说了两个字，云蓉打断他，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吃哥哥做的。”

她甜甜的声音悄无声息勾人心弦，秦砚喉头滚动了一下，应道：“好。”

云蓉眼睛不安分的看了周围一圈。好像就他们不同，旁人身边都有侍女陪酒伺候着。

此刻大家都低着头吃饭，殿内有不少男子色眯眯盯着舞姬表演。也对，有如此美人跳舞，想必下饭不少。

云蓉出于好奇偷看了秦砚一眼，就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也同样在望着她，眼里掺杂着情意。

好吧，无论什么时候，她发现秦砚的目光永远在她自己身上。

云蓉迅速挪开视线，男人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声音微微上扬：“阿蓉想看就看，还是说你喜欢偷偷看？”

云蓉悄无声息转移话题：“哥哥怎么不吃饭？”

秦砚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耐心解释：“阿蓉没胃口，我也没胃口。我们等下回去吃。”

云蓉拍开眼前人的手，控诉他的罪行：“你怎么天天捏我。”

秦砚抓住她的手放到脸上，眼里满是宠溺，嗓音藏着笑：“阿蓉可以捏回来，想捏几下捏几下。”

云蓉尝试把手抽回来，但无济于事。

秦砚语气执着：“阿蓉捏回来我才松开。”

表面看似是她在占便宜，其实是他在趁这个机会让她摸他。

此话一出，云蓉重重捏了他五下，秦砚才满足的松开手。

云蓉不禁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捏她是轻轻碰一下，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使了不少的力。

云蓉望了眼桌上的酒壶，立刻打消那个念头。她可不敢喝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云蓉轻微抬头，那个人又不见了。让她疑惑的是，云荆怎么还是在盯着洛缪。

云蓉眼眸一转，池萤怎么也在看洛缪？

她微微偏头发现了有趣的一幕，乔姝棠瞟了一眼云衡便低下头，而云衡在这时偷看了乔姝棠一眼。

二人轮流看来看去，竟然都没有发现对方在偷看彼此。

云蓉笑了出来，她这个弟弟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乔姝棠有意思吧。

一旁的秦砚再也忍不下去，攥紧她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阿蓉，你从她进殿起一共看了她八次，看了洛缪三次，看了云衡四次，还有旁人的，需要我继续替你数出来吗？”

她总是看别人就算了，还对他们笑！

不等她开口，听见他继续道：“阿蓉你算算，今日看我的时间有旁人的多吗？”

云蓉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每天的时间全用来盯着她了是吧。这也管，那也管！

云蓉来了脾气，有些生气道：“我陪你的时间不是最多的吗？我就看一下别人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秦砚眸光幽暗了几分，话语锐利：“为什么不至于，你就不能只看我吗？”

云蓉听着他无理的要求，彻底偏过头不理他。她非要看，气死他。

她觉得秦砚此刻好烦啊，莫名其妙乱吃醋。

云蓉还没看一会，头就被他掰过来了。

她瞪着他，没好气道：“你非要吵架是不是？”

秦砚干脆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情绪处于失控边缘，语气不自觉加重：“阿蓉不是答应过不会不理我吗？你上次承诺过的你自己都忘了吗？”

他逼她承诺的太多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她越想，反而越记不起来。

见云蓉不说话，他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又立马恢复。

他方才的那个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如同刀子扎进她心里，顷刻间云蓉慌了神，脑袋努力回想着。

许是二人动静太大，大家不约而同看了过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倒要看看秦砚舍不舍得对云蓉发火。

远处的乔鹤安一脸幸灾乐祸，巴不得他们吵架。云衡则是好奇他们为何吵架，洛缪也望了过来。

坐在上面的陆羽也忍不住瞧了过来，第一次见秦砚如此憋屈的模样。

殿内无一人说话，全在看他们。

云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在想什么。秦砚此刻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实在可怜。

平日杀伐果断的秦砚，没想到在女子面前竟如此憋屈。他们还以为是传闻，没想到是真的，秦砚惧内。

秦砚努力忍住把桌子掀了的冲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眼神透着刺骨的杀意，厉声道：“你们在找死吗？”

和阿蓉吵架本来就够烦人的，这帮人还来看热闹。

话音刚落，大家都十分默契的收回了目光，生怕一不小心成了秦砚的出气筒。

他对别人倒是凶巴巴的，对云蓉却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云蓉就这么一直愣着，话语欲出又卡在了喉咙里。

她是什么时候答应过他的？

秦砚从方才就一直低着头，心里难受极了，以为云蓉同他置气不理他。他越想，心里越发难受，眼睛渐渐模糊了起来。

每次她生气就不理他。她是觉得他不会难过吗？

云蓉察觉到什么，扯了扯身旁男子的衣角，秦砚还是没动一下，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什么。

有个不好的猜测冒了出来，他不会真的哭了吧。

云蓉把头凑了过去，秦砚立马偏过头。

她扫了周围一圈，发现没人在往这边瞧，才放下心来。要是被别人发现秦砚哭了，他还怎么见人。

她压低声音：“哥哥你哭了吗？”

秦砚还是没说话，云蓉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他扯过身，他们背着所有人。

男人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一层水雾，冰凉的眼泪落在她指尖，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一点点擦去他眼角的泪。

云蓉连忙凑过去，攥紧他的手哄道：“哥哥我错了，你别哭啊。”

她的行为很过分吗？他竟然气哭了？！

明明咄咄逼人的是他，到头来哭的人也是他。

秦砚撇过头，无情拿开她的手，冷硬着嗓音：“阿蓉不是不理我吗，如今在干嘛？”

云蓉又把手搭了上去，疑惑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随即又突然想到什么，明白他是误会了，解释道：“我没有不理你，我刚刚是在想事情。”

秦砚依旧默不作声，这回倒显得她死缠烂打了。

云蓉时不时瞄他一眼，声音越来越弱：“哥哥我是看了别人，但我是你的啊。至于如此计较吗？”

秦砚闻言，嘴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声音刺耳：“我计较的是你看别人吗？你看别人的时间早就超过了看我的。或者说你根本就没看我几眼，你的眼睛全用来装别人了。”

云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怎么这么小心眼。

她眼眸转了转，抿唇耐下性子哄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秦砚没得到想要的答复，憋着一口气，呛着声：“阿蓉还关心我作甚，我就算死了也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话音未落，云蓉打了他一下，狠狠斥责道：“秦砚！你不准我咒自己，那你为什么要咒自己。”

说完就不再看他，冷着脸看着别处。

乔鹤安瞥见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乔姝棠怎会不知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