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如纱幔般透过窗棂，洒在书房斑驳的青砖上。夜不收跪坐在君铄对面，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惊惶，她颤抖着双手，将那枚布满铜绿的夜行阁旧令牌摊开在檀木案几上。令牌边缘被岁月磨出毛糙的缺口，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她的剑招是师父的 ' 回风式 '，" 夜不收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容貌与我一模一样，还扔了师父的令牌，肯定和二十年前的旧案有关。"

君铄修长的手指拿起令牌，指腹轻轻抚过背面凸起的刻痕。当指尖触到那个 "冷" 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这背面的 ' 冷 ' 字... 倒像是贵妃当年的笔迹。" 他将令牌举到窗前，晨光穿透令牌纹路里沉淀的铜绿，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暗影，"秦副将说夜凌风护着贵妃双生女，这个和你容貌相同的杀手，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被玄机子掳走的另一脉。"

"可线索断在二十年前..." 夜不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四道月牙形的血痕。她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眼眶不由得发烫。

"啪！" 沈知言突然重重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砚台都跟着晃动。他浓眉紧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先帝时期王府太监李忠！当年负责传递密信的人，若他还活着，必定知道双生女的下落！" 话音未落，他已快步走到书架前，哗啦一声扯出一摞泛黄的旧档案，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现在就去御史台！"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沈知言抱着一卷布满霉斑的卷宗冲进书房，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水印。"找到了！" 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展开卷宗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天启二十二年，李忠以 ' 年迈多病 ' 辞官，户籍在柳家村！"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另一行小字时，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最近柳家村多了十几个可疑货郎... 那些人眼神阴鸷，分明是玄机子的眼线！"

夜不收猛地起身，腰间软剑因动作剧烈发出清越的鸣响。她眼底燃起熊熊斗志，伸手去取墙上的剑鞘："我乔装成郎中去探探！"

"胡闹！" 君铄猛地站起来，椅子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玄机子的人能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你以为柳家村是儿戏？"

话音未落，苏清欢提着药箱从门口闪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片新鲜的药草碎屑。她俏皮地眨眨眼，将药箱往桌上一放："让我陪她去！那些杀手惯用奇毒，我的 ' 百草图鉴 ' 能解七成。" 说着，她从箱底翻出一顶破旧的斗笠，"况且，我这张脸往药箱后面一藏，谁能看出我是将军府的千金？"

"等等！" 陆衍之推门而入，手里两个瓷瓶相撞发出清脆的轻响。他快步走到桌前，将瓷瓶塞进苏清欢的药箱，"**散能撑半个时辰，解麻药是我新配的，见效比旧版快三倍。" 又掏出个精巧的银针机关，"这个探测器遇到毒物会自动弹出银针，比你们一根一根试快得多。"

君铄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哨子。他将哨子塞进夜不收掌心时，指尖在她手背上多停留了半刻，声音低沉而沙哑："三声长哨，墨影会带暗卫在破庙接应。" 他微微俯身，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语拂过夜不收耳畔，"你若敢逞强..."

夜不收握紧哨子，忽然展颜一笑，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王爷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放心，等查清真相，我还要听你亲口说声 ' 辛苦了 ' 呢。" 她转身时，苏清欢已勾住她胳膊，拉着她往门外走去："快走快走！我那套郎中行头，准保把你扮成十里八乡最俊的游医！"

阳光斜斜照进书房，将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拉得很长。君铄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令牌上的 "冷" 字。二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往事，此刻如潮水般涌现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