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病科室的医生对咖啡的温度不满意,让赵淇重新再送一杯。谁知第二次送来的咖啡还没到顾客的手里,就被一个低头看病历的医生碰翻了,褐色的咖啡液撒了他一身。
他正抱歉地从医生值班的地方出来,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赵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再见到柘城,而是还是在自己狼狈送餐的时候。
“柘城?”
确认那个拖着行李箱的人是柘城后,他下意识就想跑,但是走廊的出口在柘城那边。
柘城变得愈发挺拔,声音也更加成熟。
再次见到赵淇,柘城的眼睛酸涩无比,他用手覆住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然后原地深呼吸之后,再次喊出了在心底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赵淇。”
柘城看得很清楚,赵淇转身看到自己的时候先是一愣,之后才不确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对方应该是没有听出自己的声音。
也是,如果理论成立,8年,人全身的细胞都几乎更新了一遍。
听到赵淇喊自己的名字,柘城再也绷不住,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赵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些年柘城发过的短信,小心的、试探的、直白的甚至是露骨的,他都一一看了。
他完完全全地知道柘城的心意,也真实地知道二人的差距,注销电话号码就是为了断了柘城的念想。
理智告诉赵淇不要靠近,柘城是成年人,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但他本性善良,觉得将柘城一个人留在走廊有些伤人。
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配不上的是自己。
这么想着,他还是走到了柘城的身边。
医院的花园里。
“吃糖吗?”赵淇知道柘城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如此,但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给予安慰,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橘子糖。
“好。”柘城心中情绪如浪潮般汹涌,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怕吓到赵淇,怕赵淇继续躲着他。
“刚飞完?”
赵淇问他刚飞完,这让柘城肯定,自己的短信他都看见了,他知道自己是做什么工作。
反应过来的赵淇脸有点尴尬,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我看你穿的飞行员的衣服,我在电视里见过。”
“我穿上好看吗?”柘城的视线从与赵淇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好、好看。”
“我们还是朋友吗?”柘城小心着自己的用词,不要显得咄咄逼人。
“当、然是朋友。”赵淇笑得有些心虚,就是这一点心虚让柘城看到了希望。
他还是那么心软,不忍心明确地拒绝别人,哪怕是面对一个早就对自己有着觊觎之心的、不知餍足的成年男人。
“我一直都想在厦门转转,但是人生地不熟,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带我转转吗?”
“来这儿多少回了你说自己人生地不熟?”赵淇白了他一眼。
柘城不语,但是唇角笑意明显。
“我不太有时间。”赵淇想干脆点,快刀斩乱麻。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没那么夸张,不用道歉。”
柘城没有接话,沉默着坐在一边,膝上的双手握成了拳,隐忍克制。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店里、店里有点忙,大学生都下课了。”
柘城还是不说话,就那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赵淇,眼神里囚徒一般爱而不得的压抑几乎要把赵淇溺毙。
赵淇一咬牙,站起来就往医院外走去。他提醒自己不要回头,既然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给人家希望。
因为有柘城不间断的短信,这才支撑着赵淇度过了刚做完手术时那一段生不如死的艰难时光。是柘城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上并不是一无是处。
他很感谢柘城,但是这种感谢说不出口。
赵淇嘴上说着不要回头,脖子却不听使唤,他就回头看了一眼柘城,然后看到对方像被抛弃地小狗一个还坐在原位,眼睛还看着自己,他再一次心软了。
赵淇在心里骂了一句,认命般地又折了回去。
柘城的眼神眼见地又亮了回来,他显得有些无措,站起身拽了拽自己的领带。
“你吃饭了吗?”赵淇有点气呼呼。
“没,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飞了快8个小时。”
谁问你飞多久了,赵淇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自以为洒脱坦荡地看着柘城,“我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回去休息,如果等得了,就一起吃晚饭。”
“我可以等!”柘城激动地向前了一步。
“手机拿来。”
“给。”柘城也不问为什么,就直接将手机递给了赵淇。
柘城的手机封面是赵淇的照片,照片里的赵淇身穿着一身运动服,袖子堆在手肘上面,一手叉腰,一手正在拨拉脑门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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