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彻让他随意摆弄这间房,那君卿也没客气,看陆彻那架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放自己回东院,想着自己要在这间主屋住一两个月,君卿费了些心思好好布置了一番。
将军府的下人得了将军令,开了库房让清姑娘随意挑选物件,琼楼看着一件件贵重摆件搬进主屋,心中冷笑。
将军不在意这些风雅之物,所以将军府的贵重古玩字画、金银器皿等都收在库房中,清姑娘自小飘萍一般,没什么见识却如此附庸风雅,待到今晚将军回来少不得要训斥她,到时候好叫将军看清楚,清姑娘这人庸俗至极。
想着这些事,琼楼才混身有劲点着几个丫鬟抬的抬捧的捧,一直忙活到傍晚。
君卿看着房内一应摆设,珠玉帘,羊毛毯,青瓷香炉里燃着袅袅檀香,三彩灯,琉璃壶,紫檀桌椅并着嵌了云母东珠的屏风,风炉里燃着瑞碳,房内温暖如春。
君卿心中终于满意,虽然比不上自己在宫中的用度,却也说得过去,仍心存侥幸命人把纱橱的被褥铺好,这才出门去。
竹喧兴高采烈忙活一下午,见君卿出门去,忙跟上问道:“姑娘想去哪,我陪你一起吧。”
君卿知道这丫头怕她又跑了,无奈摇头让她跟着,二人一路来到后院厨房,君卿站在门口和竹喧道:“竹喧,你进去把厨房里掌事的嬷嬷叫出来吧,就说我有话与她讲。”
竹喧得令忙进去找人,君卿站在门外,看几个丫头忙来忙去,有一股异香传来,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胡椒。
其中一个丫头道:“小心些,这些胡椒贵得很,你要是再撒了,小心嬷嬷罚你。”
另一个丫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只是这胡椒实在是难磨。我得轻些慢些。”
说着,将原本上下捣动的石杵拿了起来,把上面沾着的胡椒碎扫进石臼里,再将石杵放入石臼慢慢研磨,左右小幅度试探着用力,直到大颗粒胡椒都碎了之后,才敢将石杵上下幅度大一些捣动,几番动作下来,那小丫头满头大汗,仍不停歇,君卿听见石杵内胡椒已经没了颗粒破碎的声音,只有阵阵胡椒香味随着石杵上上下下动作散发出来。
胡椒的香味很特别,君卿以前在宫中只吃过放了胡椒调味的餐食,从没见过胡椒怎么研磨,现在看看还挺有趣,就是费力些。
这时君卿带着嬷嬷来到君卿面前,嬷嬷在将军府多年,也是个人精,见是将军宠着的清姑娘来找她,脸上笑开了花,一直客套不停问有什么吩咐。
君卿忙说:“吩咐谈不上,只是我吃不得太荤腥的,还劳烦嬷嬷今后帮我多准备些清淡的食物,要是每日有些滋养的汤,那更好不过了。”
君卿在府中没有月银,每天吃饭只能跟着陆彻吃,先前她在东院一直吃得不习惯,却没地方可说,今天借着陆彻的势赶紧来厨房把这些嘱咐到位,不然自己在陇宁待上一两个月,恐怕要瘦许多,陇宁到京中路程遥远,要是身体不好,到时候路上可能要生病,要先养起来。
嬷嬷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么点小事,忙答应下来。
君卿放心离开回到主屋,闲来无事拿起陆彻床头的兵书看,虽是看书,心却不在书上,想着今天陆彻离开时喊了兵曹来府中,估摸着今日下午就能把乌颌人捉住,也不知道那三车草药会不会被乌颌人藏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找不到三车草药,严刑逼供乌颌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赵革更是不会承认这事,毕竟草药找到了,那么赵革说自己没通敌也没人信。
如果找不到......那会在哪里呢?
能藏大量草药却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地方......
医馆!
门声响动,陆彻回来了,坐到君卿身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笑道:“没想到你从小颠沛流离,却也算有些见识。”
君卿仍气着他今天那些举动,并不热心搭话,只敷衍道:“怎么?”
“没什么,虽全挑了贵的,但是眼光不俗,好看。”
君卿轻轻一笑,想起自己关心的事,便换了点好脸色问道:“将军今天匆匆离开,难道是抓到乌颌人了?”
陆彻道:“自然,盯了两天,这才箭无虚发。”
君卿道:“那恭喜将军,三车草药不落外贼之手。”
陆彻摇头,“草药还没找到,不过已经在搜查城内医馆,想来明日便会有结果。”
君卿暗道不错,这才真心笑了笑道:“将军英明。”
陆彻又站起身在房中踱步,一边看一边又夸了两句,走到纱橱旁,见屏风后纱橱里铺了新被褥,自己常睡的胡床上却没换,勾唇笑了笑,再看君卿时,眸中幽暗。
二人早早用了晚饭,天色尚早,有斜阳渐落,陆彻见君卿兴致不高,便带她去街上戏楼看戏,戏楼高三层,楼内灯火通明。
看戏是这些年新兴的消遣,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表演方式,此间演者并不浓墨重彩,只装扮一二,娓娓道来一些民间传说故事,因着陇宁偏远,民风开放,戏文里竟也有些以皇室为背景的传说。
二人落座,只见台上两侧灯楼便各走出一人,一人红嫁衣头戴凤冠,一人锦袍高冠,讲的是杜撰来的和亲公主与当朝才子的爱恨情仇。
虽说着是些前朝秘闻,可大家明眼看着,明明讲的是长策公主与文家公子文澜的事迹。
长策公主是皇帝长女,倾国倾城却被外嫁和亲,文澜是大世族文家公子,才华横溢却孤苦一生,二人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却被迫分开。
大家心照不宣,台上因和亲分离的两人凄凄切切,直到公主身死客乡这才落幕。
君卿没眼看,文澜她认识,确实才华横溢,但是自己与他却不熟,早些年自己还小,皇帝在宫宴上曾说过自己与文澜年岁相当,却没再说别的。
传到陇宁来竟然是这模样。
陆彻倒是听进去了,他见过公主死状,很凄惨,如今背后还有这样一番故事,更是动人心弦,不禁感慨:“希望公主与文家公子来世有个好结果吧。”
“公主与文公子情深似海却天人永隔,令人唏嘘,清清,你我二人相爱相守,着实不易。”
说着,握住君卿的手,君卿被他说得脸红,心道:改日我当真回京与文公子再续前缘,你就在陇宁吐血吧。
实在是没心情再听些别的胡言乱语,君卿道:“将军,我有些累了,早些回府吧。”
陆彻见她有些困,又想到回府今晚会发生的事,心扑通直跳,问道:“当真?”
君卿打着瞌睡点头道:“当真。”
陆彻紧紧攥着她的手一直到回到主屋也不曾松开,君卿路上冷风吹了吹清醒了几分,忽然明白过来陆彻想做什么,心中也忐忑,她见陆彻不松手,道:“将军,我的手有些痛了。”
陆彻这才松开她,一松开,君卿就跳开两步远道:“将军,天色不早了,明日您还要审乌颌人还要处理那些草药,早些休息吧。”
君卿知道陆彻最烦乌颌人,连忙说出来败败他的兴,果然,陆彻听完她一番话,脸色冷下来道:“好啊。”
说完转身往西北角浴房走去,君卿见他听话,放下心来也往东边纱橱旁屏风后走去沐浴。
竹喧很快为她准备好了热水,君卿怕陆彻洗的比她快,不敢泡在浴桶里享受,只快速洗了洗便穿好衣服到纱橱躺好,心中暗道逃过一劫。
白日里折腾了半天,心情跌宕起伏,君卿是真的累了,躺了没多久,听见陆彻从浴房走出来躺到胡床上的声音就安心睡了过去。
陆彻躺在床上,他的听力十分敏锐,战场上只贴地上一听就能知道敌方兵马情况,他一直引以为荣。
可是现在他有些恨自己听力好,他能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看来她是真的累了,这么快就睡着。
原本想沐浴完再与她纠缠一番让她来胡床睡,没想到等他泡了一会冷水,她都睡着了。
翻了个身,陆彻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自己还没睡,她怎么敢安心睡着呢?
想到今天白天马车里她晶莹剔透的泪还有不沾胭脂却红得娇俏的唇还有莹白的手臂柔软的双手,陆彻又翻了个身。
又想到今天回府后她......
不想了!陆彻**着上半身跳下床大步走到纱橱掀开纱帐将熟睡的君卿裹着被子抱了起来。
往胡床走着,君卿醒了,睡眼朦胧之间陆彻鬼魅一般的脸在自己上方,而自己正头靠在他炽热的胸膛,“你......”
你放肆。
但是无力,无奈,君卿没再说下去,算了。
陆彻见她醒了,等不住走去胡床,又把她放到桌上,同白天一样。
君卿这会气极了,本想着不追究陆彻无礼之举,想着不过是发生点肌肤之亲,便不说什么,可是现在陆彻竟敢把她放到桌上轻薄。
“你放肆!”
陆彻笑,“我放肆。”
说完就借着月光亲了起来。
几个月以后陆彻再想起这出戏文,气得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心口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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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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