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憬叶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母亲朱雯丽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正在给自己上药。听见开门声，她慌忙拉下衣服，却还是晚了一步。

"妈......"王憬叶看见母亲背上渗出的血痕，喉咙发紧。朱雯丽转过身，看见儿子肩上昏迷的沈裴生，脸色变了变。

"快，扶他进来。"她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坚持去拿医药箱。

沈裴生被安置在客房的床上，朱雯丽熟练地剪开他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伤口。"刀伤。"她低声说，"还好不深。"消毒水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沈裴生在昏迷中皱起眉头。

王憬叶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熟练地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妈，你的伤......"

"没事。"朱雯丽打断他，"你爸今晚不回来。"她给沈裴生盖上被子，"这孩子......"

话没说完，她叹了口气："我去煮点粥，你看着他。"

王憬叶坐在床边，看着沈裴生苍白的脸。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他脸上的绷带上。王憬叶伸手想碰，又缩了回来。

晚上十点，沈裴生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见王憬叶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极速救心丸，"王憬叶晃了晃药瓶，"你的简历上写着无过往病史。"

沈裴生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想抢，"还给我......"

王憬叶后退一步，"你姑父有心脏病，对吗？"他盯着沈裴生的眼睛，"家里只有他帮着你，可惜现在出差了。"

沈裴生愣住了，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你怎么知道......"

"你昏迷的时候说了梦话。"王憬叶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你的脸，怎么伤的？"

沈裴生沉默了一会："有群混混堵了个人，我......"他顿了顿，"帮那人解围。"

"怎么解的？"王憬叶追问。

沈裴生抿了抿嘴，"就......那样。"他别过脸，不愿再说。

王憬叶没有逼他。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十一点，沈裴生掀开被子："我去酒店......"

"外面太黑了。"王憬叶拦住他，"而且降温了。"他指了指窗外，"你看，起风了。"

沈裴生犹豫了。王憬叶趁热打铁，"你伤还没好，万一晕在路上怎么办？"他指了指自己的床，"我睡地上，你睡床。"

沈裴生看着王憬叶铺好的地铺，眼神复杂。

"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憬叶铺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因为......"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沈裴生的目光，"我们是同学。"

沈裴生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只是同学？"

王憬叶没回答，只是把枕头扔到地铺上。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王憬叶，你是不是也同情我。

这句话，沈裴生没有说出口。

夜深了，王憬叶躺在地铺上，听着床上沈裴生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他看见沈裴生翻了个身，脸朝着他的方向。

"王憬叶......"沈裴生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王憬叶闭上眼睛，淡淡开口："睡吧。"

第二天早上，王憬叶醒来时，床上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的救心丸的药瓶早已被拿走，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谢谢。药我拿走了。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王憬叶攥着纸条，听见楼下传来母亲的惊呼。他冲下楼，看见朱雯丽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朱雯丽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钞票，还有一张字条：

医药费。谢谢。

王憬叶冲出家门，街道上空无一人。晨光中，他仿佛看见沈裴生远去的背影，单薄却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