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的们已经将车马备好了,大人请您过去。”天色渐晚,敬梧来请霍知朝去长街灯会。
“知道了,我待会就去。”
良月帮霍知朝换好衣裳后就扶她往外走去。
贺瑜清也早早就在府门口等着她来,但看见的霍知朝第一眼他便有些怔住了。
今日的她与往日大有不同,虽说霍知朝不似其他皇子们般受宠。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穿着上都是一些锦衣华服,一眼看着便知她的身份不同常人一般,给人看着平添几分敬意和疏远。
如今的霍知朝身穿一身白染淡青的素衣,束起的发髻唯有几支素簪和发带装点,让人瞧着多些清丽与灵动。
见着霍知朝快走近马车,贺瑜清才回过神来。他将霍知朝扶上马车后便下令朝着长街出发。
执令府所居之地正处长街边角,本也是繁华要地。只是自从贺瑜清迁居此地后,那些小贩商人不敢喧哗打扰,便都移去十字长街中心去了。
如今各处都在用当地习俗来恭贺新帝即位,今日灯会也是如此。既是呈现对新主的敬意,也同样是为了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前些日子因为国丧,百姓们都不得嫁娶宴乐,就连日常生活都有诸多限制,现在他们也该回归原本的生活了。
“花灯,花灯看看吗?喜欢什么样式的我们都有。”
“卖画啦,看看吗姑娘?”
“蜜饯,蜜饯。”
还没下马车,便听见了从四面传来的吆喝声,十字长街中的人似乎格外地多。他们下了马车后就只带了良月和敬梧同行,若是同行人过多在热闹拥挤的街上未免太声势浩大了些。
“公主小心。”
越是热闹有趣的地方就少不了稚气爱动的孩童,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见着前方有人在演着喷火,就拿着糖画连蹦带跳的从贺瑜清和霍知朝的中间穿了过去。
倒也不能怪他,长街原本是很宽敞,不过今日却有些人多难行,偏偏他俩中间留了半人宽的空隙,那孩童便从中穿过。
只是不巧他太过心急,结果不小心撞上了霍知朝,手中的糖画还摔在地上裂成了数块。小孩的力度虽没多大,但霍知朝被撞得一时有些分不清方向,踉跄几步有倾倒之势,幸好良月反应迅速扶好了她。
“对不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孩用着稚气的嗓音向霍知朝致歉,手中还捧着四分五裂的还未来及吃的糖画,语调中带了些委屈与害怕。
“我无碍,你不必...”
霍知朝听出了孩童声音中有些颤抖便想着赶紧安慰他,谁承想话还未说完那孩童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比刚刚更害怕了。
霍知朝不解便询问良月又发生何事。
“嗯..好像是大人把他吓哭了。”
“嗯?”霍知朝皱起眉头,一脸疑问。
良月便将刚刚发生的事小声快速地说给她听,原来孩童方才道完歉后,就看见贺瑜清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虽说并无恶意只是有些眉头紧锁,可那小孩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贺瑜清在狠狠地瞪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吃了一样。
他怕急了就哭了出来,引来了几个路人将目光投向他们,那孩童的爹也闻声赶来将儿子护在怀里。
“不知阿昱如何惊扰了几位,他平日里总是如此不当心还望几位原谅他的过失。”
阿昱的爹一身布衣为人看着忠实本分,他是在一户富贵人家手里做活的,今日灯会他才能有机会向主人家告假陪儿子一起出来游玩。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阿昱竟跑不见了,找到后还发生了现在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大户人家是怎么也惹不起的。
霍知朝本有心想不引人注意,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她只能快快将这件事解决了才行。
“不打紧,快看看阿昱伤到哪里没有。”
“他并未摔着,多谢姑娘关怀。”
良月扶着霍知朝朝着他们方向走去,良月将她的手向下引去,霍知朝才知道他们还在地上跪着就赶紧将他们扶起。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日后无错不要轻易向别人跪下。快带着阿昱走吧。”
阿昱的爹忙不迭地点头,抬头后才发觉霍知朝的眼睛没有光亮。
“姑娘仁心,日后定会有好报的。”
他们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贺瑜清叫住了他们。
“等等。”
“不知公子还有何要事?”
刚放下的心在听见这句话后又提了起来,阿昱的爹对贺瑜清低头抱拳行礼,手心间已经隐隐沁出了汗。霍知朝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正想开口阻止。
“大人。”
“放心。”
贺瑜清两个字便安抚了她的担忧,他上去蹲在阿昱的面前,阿昱见状盯着他还往他爹怀里靠紧了一点。
“敬梧。”他伸手接过敬梧递过了的草把,将它伸到阿昱的面前。
“给。”
阿昱抬头望去眼里很快放了光。“爹你看,好多糖画。”
原来在阿昱痛哭的时候,贺瑜清便又知是自己吓到了小孩,就派敬梧去将糖画摊上的糖画都买了回来送给阿昱。
“多谢公子姑娘,今日阿昱真是遇到好人了,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祝二位安康顺遂。”
阿昱的爹感激不已向二人行了礼才离开。
解决了这件事后他们又继续向前走去,只是贺瑜清离着霍知朝更近了些,他让良月退后自己伸手扶着她前行。
长街中热闹的很,摊上卖着各色的瓷器玩物、还有各种饰品,只是霍知朝都看不见,众人也都未提及。
不过霍知朝倒很是沉浸其中,她一边听着报灯谜的人说的谜面,一边在心里解出谜底。一会呢又被行人欢快的笑声感染着,因为这种笑声是心底真实的感受,不掺杂一丝假意。
“你河灯上写了什么呀?”
“我写的求我家铺子生意兴隆,你呢?”
“我呀,是求得我兄长在战场上得胜归来。”
“那我们赶紧去放吧。”
两位姑娘嬉笑着从他们声旁走过,她们的话也传到了霍知朝的耳朵里。
“河灯?”
听霍知朝嘴里低声说着这两个字,贺瑜清见着她对河灯似乎有些兴趣,便放缓了脚步询问她。
“公主想放河灯吗?”
“啊我..大人一起吗?”
“当然。”
霍知朝点头,然后几人便去了河边。河面上都是姑娘们刚刚放的河灯,里面盛放着她们心底的愿望。河灯在河面上像是明亮生长的植物和灵动的动物,随着流水带着祝愿飘向远方。
良月摆弄着摊上的河灯问:“公主,你是喜欢莲花还是鱼灯呢?”
河边除了游人还有数个卖河灯的小贩,他们的灯各个都是精巧细致且形式多样,良月在一旁看着都挑花了眼。
“鱼灯吧,大人您喜欢什么?”
贺瑜清本想着只是陪她来放灯,倒没想过自己要放,不过既然她问了便还是说了。
“公主喜欢什么我就放什么吧。”
“那就也鱼灯好了,良月给大人拿一个。”
“我帮你写吧。”
贺瑜清见着霍知朝正要拿笔在愿笺上写字,就想着她看不见想帮她写下愿望。
“没事大人,我可以。”
霍知朝先摸清了愿笺的大小,然后根据位置判断在上面写下了六个字:愿我得偿所愿。
虽不说很是工整但字迹娟秀,不输他人。
“大人,写完了吗?”
贺瑜清本想看清她写的内容,却未得逞,听见她问便随手写上了四个字:愿她如愿。
“噢,好了。”
良月扶着霍知朝然后四人来到河畔处,他们小心蹲下将手中鱼灯缓缓放入水中,待它慢慢飘离岸边后才起身离开。
“公主方才许了什么愿?”
走在街边贺瑜清还是觉得好奇忍不住询问她。
“大人日后会知道的。”
见她不说,贺瑜清便也就只好不提了。几人走着也有些累了,他便想寻一处酒楼好让霍知朝坐下休息。
“大人,宫里来人请大人过去。”
还未走到酒楼前他们便被家中一个小仆叫住了。小仆叫长华,是府里一位传达消息的下人。
“何事?”
贺瑜清眼眸一沉眼底中似乎多了一丝怒色。
长华不敢直视他就低着头说:“小的不知,是宫里的公公到府中请您,说是陛下有要事。”
霍知朝知道他现在有些陷入两难的境地了,便主动开口替他解围:“大人先进宫吧,国事要紧,多谢大人今日邀我同游,不过我也有些累了正想回去呢。”
“那我先送你回去。”
霍知朝微笑着摇头说:“不必,良月陪我就好大人无需担心。”
见她如此,贺瑜清也不好强求,许是自己在她会有些拘谨,便向跟着长华先行离开了。
倒也如他所想,霍知朝和良月沿路回府,这一路她倒是轻松不少,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同好姐妹一到游玩似的。
不知觉的她们就走到了长街的尽头,慢慢地喧嚣声开始变少了,只有稀疏几个摊子摆在那里。
良月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公主,我们好像走错了。”
“怎么回事?”
霍知朝第一次来这对路不熟悉全都是跟着良月在走,良月懊恼地说:“好像是方才的路口走错了,这是个十字街应当左拐的。”
霍知朝安抚她说:“无碍,现在时辰应该还不算晚,转身往前走就好了。”
“是,公主。”
她们正想转身,可谁知从旁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个头发凌乱、衣服脏乱还浑身是血的女子。
眼看就要朝着她们扑过来了,良月反应迅速一脚将她踢开。
那名女子闷哼一声倒在了货摊后面,摊上挂着的竹伞和灯笼都砸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掩盖住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