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临行吊唁

“此事我并不知晓。”沈凛看向叶冰清,叶冰清耸了耸肩,示意她也不清楚,这地方她也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是谁抢在沈凛前面付清了尾款。

“那位琴师先生没有与上将军说吗?上将军下定后的一段时间,他便来了一趟,亲自试了一下羽衣后便将钱款结清,说是等些时日再将衣服送去府上,还说……。”掌柜微皱眉头,开始在颅内思索当日的对话。

“他说了什么?淮洲你快问问。”叶冰清催促催促道,沈凛打了个眼色,让她先别着急,这个事后打断掌柜的思考,恐怕他真会忘个干净。

“那位先生说,这上凰羽衣他不配拥有,试过了便好,他将这羽衣转赠给上将军,以表心意。”掌柜的说完,还忙补了句:“先生出手阔绰,多给了不少赏钱,所以这件锦鲤新衣,就当是我们布庄赠与将军的,还望将军笑纳。”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亏欠吗?试过代表知晓心意,转赠不就是说他认为此物不该为他所有,让自己另择他人吗?沈凛不由得攥紧了手。

他拎着衣服出了布庄,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柳叙白究竟现在何处,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连柳叙白的人都还未曾见过,不与自己见面,这难道也是柳叙白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淮洲!”叶冰清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沈凛忙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叶冰清的视角向下,所以沈凛也将目光沉投,叶冰清盯着的位置,正是他的左手。

不知何时,沈凛左手的无名指之上,竟然缠绕了一根闪亮的红色丝线,而这丝线的另一端仿佛受力牵引,半落浮空,末端虚隐,像是融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时候缠上的?沈凛没有印象,他一直和叶冰清在一起,方才时间静止,他也根本没有与什么人有过交互,即便是在布庄之内,他也只停留了片刻,这红线是怎么来的?

他抬起手观察,这丝线并不寻常,并没有拧股织造的痕迹,像是一体而成,而且看着总觉得好像在不久前见过,叶冰清的记忆力过于常人,她只需稍作回忆,就想起了它的出处。

“这是,庭宣斩断的情丝吧?”

难怪看着眼熟,此物之前只在背景载入中一闪而过,所以沈凛根本没多花心思关注,转头就忘记了,好在有叶冰清这个最强辅助,他才不至于漏掉线索。

“之前未曾显现应该是因为时间停滞的缘故,如今恢复正常,这情丝的痕迹也就显示出来了。”叶冰清生怕沈凛脑子跟不上,马上出言解释道。

“阿姊,这千叶印记中的背景资料载入完整了吗?”沈凛问道,这情丝应该是意有所指,里面定有门道,叶冰清叹了口气,“没有,虽然大部分的残缺都补上了,但是还是有一些缺失,我们只能用老办法了,一点一点摸索吧!”

沈凛抬动无名指,轻轻引动了两下,这个动作看起来没有意义,但是沈凛却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察觉的关键,在引动的瞬间,他感知到了微微的阻塞里。

沈凛的眼神锁定在那隐入空气的末端,脑子里闪出一个全新的想法,这情丝的另一端,是否牵连着什么东西,这隐藏起来的部分,是不是在引导他去寻找什么?

“阿姊,我有方向了。”

沈凛将那段情丝攥在掌心,催动灵力向内注入,消失的末端突然闪耀了起来,灵力的流动走向将线络点明,一路指向城外。

“它会带我们去到下一个地方。”

沈凛与叶冰清跟随着情丝的指引方向走去,路过城郊小酒馆,沈凛突然停驻了脚步,“怎么了?”叶冰清不知他此举为何意,便也停下来等他答话。

沈凛走到酒馆前,掏出银两买了一坛酒,然后传音道:“都到这里了,我想去顺路看看萧止和兰台。”

按照背景中所描述的后续部分,二人死后,分身替他们寻了个山高水清的地方安葬,萧止本就无亲无故,所以也无宗归源,玉兰台是玉家之后,理应由玉家人来办这后事,但是他的近亲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旁支远房惧怕惹上是非,所以便也将此事全权托付给了分身。

分身所选地方,是一个距离玉泽州郊外不远的无名幽谷,此地冬暖夏凉,鲜有人往,所以清静的很,潭水边立着两个新冢,沈凛走过去,将上面的落叶拂去,浅浅的清理一下,便将那件新衣放置到了萧止的坟前。

坟案之上放置着那柄红昭,沈凛借着剑锋将手中的包装拆开,把那件锦鲤新服披在墓碑之上,“从没送过你什么好东西,这衣服你喜欢,我便买来了。”

他转身将刚买的酒放在玉兰台的墓碑前,“以前都是你请客,今日我总算做了一回东,比不上你爱喝的玉吟酿,将就一下吧。”

“你们为了我做诸多,心知亏欠,却无以为报。”

“碍于种种,很多话都还没来及说,如今做回了自己,却再无知音。”

“此事因为我起,那边以我落终。”

“即以此身,替你们讨个公道。”

叶冰清看着沈凛有些落寞的背影,伸手按在他的肩头,“这不能怪你,你的分身毕竟只是个凡人,很多事情左右不了,这可能也是庭宣创造幻境的本意吧,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比幻境要残忍的多,所以他才不想你看到这些,只想你拿着碎片赶紧离开。”

“阿姊,从前我总觉得是孤身一人,所以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不安。”

“我尽力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哪怕是用强,用骗,用更极端的手段,也必须让他留下来。”

“但现在回头看看,是我忽视了很多,是我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无法感知这些已经拥有的情感,这一生之中,从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东西。”

“他也如此,除了我,他还有言涟,有苏渺曼,这世界原本就是丰富的,是我执意将它变成了一种颜色,所以才会要求他也如此,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草木皆兵。”

“在古恒,有江绰、沈修,在河洛城,有云宿,而在这琅琊,又有玉兰台和萧止,这些人虽然在只在我的人生中停留了一阵子,但他们的情感我都能感受的到,我从不是一人独行,这一路,始终都有人陪伴。”

“我在现世的时候,忽视了太多本应珍惜的感情,等回去,再一一弥补吧!”

“我并不后悔以生命的代价来这异世走一遭,此行真的让我受益良多,你说是吧?阿姊。”

叶冰清听着他的陈述,脸上也泛起了微笑,果真还是要自己体验过,才能明白,以前无论自己怎么说教,沈凛这脑子就是不开窍,所以以前总是缠着腻着柳叙白,寸步不离。

沈凛太害怕失去,所以才攥的分外紧,但这无异于加重了柳叙白的负担,柳叙白虽不说,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感到压力,如今沈凛能正视这个问题,叶冰清倒是欣慰的很。

“看来还是实践见真章,现在明白,倒也不算晚。”

风意凉凉,像是在催促沈凛离去,他站起身,对叶冰清说道:“阿姊,走吧,我还要去找他,带他一起回家。”

路途遥长,二人便换了行径方式,沈凛御剑叶冰清也浮在身旁跟随,情丝红线将他们一直引向西方,此刻他们已离开玉泽州一段距离,人烟也稀少了起来。

走着走着,沈凛便又生出疑惑,这情丝究竟想要带他去到哪里?理论上来看,这情丝应该是柳叙白的杰作,若是他的话,为什么突然选择远离玉泽州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呢?

再行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了一片灰黄色砖瓦落成的建筑物,定眼瞧去,此地的结构不似寻常的行宫或是住所,直到沈凛落在这建筑物的牌楼之前,才发觉,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皇陵。

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守陵的士兵,整个皇陵看起来像是一座失落的国度,除了周遭鸟雀的阵阵啼鸣,提醒着沈凛这个时间还在正常运转外,他没有看到一个可以与之交谈的活物。

“皇陵,难不成是慕浮生带着柳叙白来了这里?”叶冰清也有些困惑,这里既然没有人,那就说明是慕浮生来过,不然谁有本事将所有的兵将直接调离,但是常理来论,除非是什么祭祖的大日子,不然皇帝是不需要亲自前来此处,慕浮生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

带着疑惑,二人跟着红丝的方向一路曲折转绕,泥灰色的墙壁和幽暗的烛光让人实感压抑,扑面而来的沉重感伴随着空荡回响的脚步声,如鼓点般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沈凛的心。

“等等。”叶冰清拦住了沈凛,她将手立在身前,浅青色的灵能向外扩散,片晌之后,她缓缓开口道:“这前面是个结界,有很强的灵压。”

“而且,这能力我认得,是庭宣的力量。”

是柳叙白吗?沈凛感觉此刻心中期盼无比,他终于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了,但是当他看向叶冰清的时候,叶冰清却有些目光躲闪。

“怎么了?阿姊你发现什么了?”

“但愿是我想错了吧,你先戒备起来,一会若是撞上慕浮生,恐怕免不了要一战。”叶冰清面色凝重,似是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但是她却没打算将话挑明,只是埋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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