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线索凌乱

风知还与陆竹笙因为公务事宜一直留在神庭,所以柳叙白的命令一下,他们就在第一时间赶到,并早早就在大殿等候,柳叙白和沈凛回去整装了一下便也匆忙赶来与他们会和。

柳叙白的身体抱恙,所以阐述事情的担子就交到了沈凛身上,这次沈凛可完全没有玩闹之态,也没有过分的找风知还的麻烦,所以整场下来,柳叙白恍如隔世,似乎时光又倒回了他与沈凛在魔宗的时候,一旦拿出办事的态度,沈凛与众人的交谈便再无阻碍。

这也刷新了风知还和陆竹笙对沈凛的认知,原本以为他不识大体,总爱耍性子,如今看来,他办事沉稳,事态分析也做的恰到好处,看来沈凛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不可同日而语了。

言谈之间,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沂和傅君怀却迟迟没有现身,这让柳叙白有些坐不住,而且自己派出去传令的人,也没有返回。

苏沂和傅君怀该不会也遇上什么事情了吧?这种不好的念头在柳叙白的脑内不断闪回,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也不由得攥紧,指甲也在木质表面上刻下一道白痕。

陆竹笙见柳叙白有些焦灼,便上前分忧道:“神君,要不我去看看?”他此举虽是出于好心,但却让柳叙白和沈凛面色一变,尤其是柳叙白,更是直接站起了身前来阻止。

“不行!”柳叙白与沈凛几乎同时给出了答案,虽然陆竹笙的功力深厚,但是对上狡诈的东主,可未必能有胜算,实力再强也架不住暗害。

见二人态度强硬,陆竹笙也只好闭了嘴,再耐心等了一阵后,苏沂和傅君怀才姗姗来迟,直到看到二人的身影,柳叙白终于将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好在没事,起码现在剩下的几人都是安全的,柳叙白捂着胸口喘息着。

“神君,怎么了?为何在这个时辰召我们前来?是花扇里有消息了吗?”苏沂看着眼前这阵仗,原本的睡意全然遁散,心也跟着气氛紧张起来。

沈凛叹了口气,谁让他们来的比较晚,现在得重头再说一次,他也将柳叙白试探他们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事到如今,也不能在瞒着了,不然众人之间的信任便会分崩离析。

但当沈凛陈述完毕之后,苏沂和傅君怀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们两个至死也想不到,明明什么都没做,到头来却被人陷害。

二人也将行程做了汇报,事发之时二人都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人证物证有的是,事情结束后他们便各回各府,劳累了一天回房就休息了,中途什么都没干。

“所有人都有嫌疑,这反倒是好事,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诸位的安全。”沈凛将后话说了出来,“未央庭现在岌岌可危,如果你们都出了问题,那琅環君要背负的罪责,就远不止逐出神庭这么简单了。”

这一言直接让在场的人都背后生寒,因为这话中含义便是说,含光境的惨案,随时有可能再次上演,那个至暗时刻,每每回想起来,众人都心痛不已。

“神君,你放心,我们自即日起,便不会再离开神庭。”傅君怀最先拍着胸脯表态,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以示心意。

既然人员已经到齐,柳叙白便开始分配房间,此刻休息的时间十分宝贵,若是休息不好则会精神疲乏。

“好,那就去休息吧,等明晨,我们再细盘原委。”柳叙白见众人都一脸疲态,也知道再耗下去不行,尤其是苏沂,他平日就贪睡,这会子已经困得难受,眼皮都在打架,柳叙白看着心有不忍,这么晚的折腾大家,实属无奈之举,在安排妥当之后,众人便按照指示依次离开。

虽说是憩息,但每个人都睡得提心吊胆,包括柳叙白,自从刚才梦醒,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如果当初不轻易试探,制造乱局,东主也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对着未央庭的众人下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杯子也被他揪来扯去,搞得躺在他身旁的沈凛也无法入眠。

“琅環君还是睡不着吗?”沈凛很是理解柳叙白的忧心,所以伸手从背后搂住他,柳叙白也向着他的怀抱靠了靠,然后轻声回答:“嗯,心里不安,总觉得,是我误判了。”他心里有些抱歉,因为自己的心事而使得沈凛也觉梦不宁。

“这样的错误,我曾经犯过一次。”他指的,便是先锋军的那次。

“原以为到了神域,很多事情都会有个结果,但是这两日,不但没有查出什么,反倒是将华胥和花扇里折了进去,我……”

说完柳叙白便眼眸低垂,“是我不配做这个位子,我始终保护不了他们。”

听他这么自怨自艾,沈凛便用手将头撑了起来,然后用另一只手将柳叙白的身子扳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捋这柳叙白散落在枕头旁的长发,温言道:“我的琅環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观了?你不是一向越是逆局越要搏一搏才行吗?”

“我在千叶世界中,学会的首要法则,便是不服输。”

“局面看着越是难破,翻盘的概率就越大。”

“我们本就是天生的赌徒,与人赌,与命赌,与天赌。”

“输赢都不是常态,比的就是谁豁得出去。”

“别怕,我在,我会陪着你攻破这最后的难关。”

每一次听到沈凛这样说,柳叙白的心就会安定很多,从千叶世界回来后,沈凛的心态变得平稳了很多,完全不像一个魔宗中人,面对事态,从容不迫,现在竟也能劝说自己了。

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都还有沈凛在。

他是可以依靠沈凛的。

唉,是自己又过度陷在回忆里了。

这看似祥和的神庭之内,实在发生过太多事情,即便柳叙白离开了很久,但是一旦回到这里,还是不由得会被曾经的记忆困住,所以原本的斗志也会消减。

但好在,沈凛在他身边。

“寒濯,谢谢。”

见柳叙白面容渐舒,沈凛便笑着在他额间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已经折乱的被子替柳叙白盖好,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柳叙白的背后轻拍,像极了在哄一个闹觉的婴孩。

“睡吧,再不睡,早上还怎么继续?”

“好,什么都不想了,先睡!”柳叙白伸手抱住沈凛,他需要补充精力,不然真如沈凛所说,明天带着这样的状态,别说应付天罚司的那帮人了,估计处理庭内的事宜他都打不起精神。

沈凛的怀抱温暖踏实,柳叙白沉醉在这极度独有安全感的舒适区里,他的掌心微微施力,想让二人的距离更加贴近。

在这庭内折腾了一晚,二人的休息时间弥足珍贵,好在柳叙白是真的累了,所以在沈凛安抚后入睡并没有什么困难,沈凛便这样搂着他,直到他睡着才敢合眼。

第二天的初晨,沈凛还是最先醒来,当他看到柳叙白还在安睡,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虽然未央庭的众人对他没有好感,但是为了让柳叙白多休息休息,他还是打算先行同众人复盘。

当然,沈凛并不放心将柳叙白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便使用了当初在古恒所用的招数,以红莲业火幻化一个分形,如果柳叙白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察觉,然后瞬时切回此处,再不济,还能作为肉盾替柳叙白当下一些致命的伤害。

大殿内,来的最早的依旧是风知还与陆竹笙,他们二人以前常年生活在军中,所以对于时间的把控很是苛刻,所以只会提前绝不会晚到,沈凛不仅暗笑,相比之下,这苏沂和傅君怀还真是爱迟到,都是柳叙白这些年惯出来的,不过多睡一会有利于恢复精神,倒也无伤大雅,不必介意。

一看有人出来,风知还便打算起身相迎,但见是沈凛,他便坐在原地没有动,然后没好气的说道:“神君呢?”

“连日忙碌有些身体吃不消,让他多睡一会吧!毕竟,他的身体不似从前了。”沈凛难得愿意好好说话,但却弄得风知还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的对话方式一向是吵架拌嘴,如今心平气和的说话,风知还总感觉别扭的很,索性讲嘴闭了起来,不再回应。

“抱歉抱歉,睡过时辰了!”好在苏沂来的及时,刚好将现在尴尬的气氛打破,显然苏沂来的比较着急,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腰间玉带七扭八歪,直到踏入大殿后,他才开始整理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陆竹笙也少见的笑了起来,毕竟他从没有见过苏沂这么手忙脚乱过,以前来晚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起码是穿戴整齐的,想来是因为柳叙白在,所以才着急忙慌的没有将衣服整理好就匆匆出了门,“来了就快坐下,等君怀来了便可开始复盘了。”

“要不派个人去催催,该不会是睡前贪杯,喝的不省人事了吧?”风知还嗤笑了一声,傅君怀有睡前饮酒的习惯,这是未央庭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昨夜回去的较迟,很有可能酒醉未醒。

这个提议众人都表示赞同,所以便遣了一名甲兵去问询,众人便继续坐在大堂喝茶等待,不一会,甲兵慌忙赶回,告知了他们一个坏消息。

傅君怀并不在房内。

甲兵敲了多次门,里面都无人应答,便推开门向里打探,床铺整洁,并没有被使用的痕迹,桌子上还有一杯斟满未喝的酒和一个空酒杯,甲兵一看这情况,便知不对,所以马上回来禀报。

“昨夜可有人离开过?”陆竹笙询问着甲兵,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所以值夜的人应该还是他们这一队。

“没有,神君下令之后,就再无人进出。”甲兵的神色慌张,如果傅君怀这样凭空消失,那便是他的失职,不光是他,连带一整个值夜队伍都可能会收到牵连。

又是这样的路数,沈凛心里暗骂道,酒杯未动,这说明傅君怀是在昨夜就遇上了麻烦,夜深人静,想要悄无声息的将人转移走,这肯定是空间术法,只可惜沈凛并未第一时间抵达现场,所以空间中的气息已经散去,他并不能通过气息残留来印证自己的判断。

一旁的甲兵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拍大腿,马上补充了起来:“我记得傅上卿有去找苏上卿询问,要不要一起饮酒。”

“是,君怀是来找过我,但是我太困了就先睡了,没有去。”苏沂连忙解释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沈凛误会自己有什么嫌疑。

“啊?”甲兵惊疑了起来,马上驳言道:“那……那昨夜和傅上卿一起回去的人,是谁?”

这说的杂乱无章的对话,沈凛却听得明晰,看来昨夜有人冒充苏沂与傅君怀见了面,这也就不难猜为什么房内没有打斗痕迹,傅君怀人在未央庭,自然放心的很,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再加上对方是苏沂,他便直接将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果不其然,众人在房间内翻找之下,在傅君怀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件苏沂常穿的衣服,看来这应该就是假扮者用来伪装的道具。

苏沂紧张万分,连连说着昨晚真的不是他,脸上尽是委屈,他只不过在自己房间睡了一觉,怎么一觉醒来,又和阴谋扯上了关系。

“别慌,没有怀疑你,这个时候,如果再互相猜疑,岂不是自乱阵脚。”沈凛出言安抚着苏沂,沈凛的温柔的样子苏沂还是第一次见,但这话起到了定心的作用,苏沂听完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可依旧面色难看。

相比起怀疑苏沂,沈凛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这次选择的是傅君怀而不是苏沂,难道只是随机选择吗?

傅君怀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籍,其中的在读的册页被整齐的撕去,沈凛将书本拿起随手翻阅了起来,这本书是神庭千金阁的孤本,里面记录着一些对名家画作的批注,想来应该是傅君怀在睡前用来打发时间的读物。

只可惜撕掉的这页无从比对,沈凛有些失望,但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傅君怀应该是在这本书里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盯上,这不是随机作案,而是一次有针对性的行动。

沈凛多了一个心眼,傅君怀的外袍还放在椅背上,于是他便拿起检查,衣服完好,但衣带间的腰牌却不翼而飞,看来对方在抹去证据的同时,还顺手牵羊的带走了腰牌,这是什么路数?

军机腰牌的重要性沈凛不是很清楚,这些年一直没有战事,所以也没有什么机要部署需要保密,东主想干什么?

沈凛不由得叹起气,花扇里才和自己说了这件事,对方就已经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了吗?

等等?花扇里?

“不好!”沈凛的思维并没有停止在原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说傅君怀被抓是因为在书本中想到了线索,那么直面过凶手的花扇里东主又当如何对待?更何况,傅君怀的房间大门,正对着华胥房间的窗口,花扇里在房内,保不齐又再次目睹了全程,那他岂不是更危险?对方一定怕他说出更多,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沈凛没有等待众人反应,马上奔着华胥的房间跑去,他伸手推门,却发觉有人从里面上了锁,沈凛顾不及许多直接飞起一脚将门踹开。

锁头当啷一声落地,里面除了躺着的华胥,再无一人。

“花扇里?!”沈凛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地上残落的狐尾毛团和挣扎所至的抓印,足以说明,花扇里在这里与人发生了冲突,而且下落不明。

沈凛俯下身看着地上的痕迹,花扇里与对手交锋的事件并不长,桌椅板凳上并没有刀兵的痕迹,说明对方是瞬间将他控制,根本没到需要亮武器的环节。崭新的脚印足以说明,这个空间留有另外的进入,空间没有熟悉的位移气息,看来这次是并非东主,而是另有其人。

这下可麻烦了,沈凛暗骂道,东主应该还在妄图混淆视听,如果他是东主,现在最好制约柳叙白的方式,就是将花扇里的行踪透露出去,各方人马自然会来未央庭来拿人,到时候就算花扇里说的再多,也都会成为脱罪的谎言。

而柳叙白也会因为包庇之罪被人拿捏,这情况对他们而言实在不利。

这时陆竹笙等人也尾随着沈凛的脚步赶来,但是一看这房内的场景,心似灌了冷铅一般,沉到了谷底。

“怎么回事,难道未央庭也不安全了吗?”风知还也越来越感觉莫名其妙,柳叙白原本就是想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怎么反倒是给幕后主使行了方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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