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直面交锋

“是谁?是谁做的?”柳叙白的眼神几近喷火,他将花扇里口中的布团取下,然后恶狠狠的瞪着百川流,没有人可以这么当着他的面折辱他的兄弟,只要百川流敢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或是自己承认是他所做,柳叙白就会毫不犹豫的让沈凛将其斩杀。

这时一直观望的戴量天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柳尊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拷问犯人本身就是天罚司的职责,怎么,难道百川兄做错了?这天罚司应该以你马首是瞻才对?”此言一出,几乎等同承认了花扇里的伤势是他所为。

他与百川流合谋做局,为的就是给柳叙白定罪,反正这样的方式,他们在意行了多次,每一次都顺利无比,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柳叙白在鸿蒙论辩之时事事压他一头,他不允许这样的人与自己同列,更不允许柳叙白官职高他一级。

但戴量天的话很快就引起了银砂和青黛不服,毕竟花扇里现在只是有嫌疑罢了,既然没有直接证据,那便不是犯人,这滥用私刑还嚣张万分的样子,实在让人汗颜。

柳叙白没有答话,而是抬起脸,向着沈凛凝目示意,他眼神一横,沈凛手中的柳叶刃便直直刺向了百川流的脖子,血色溅落在他玄色的衣服上消失不见,沈凛知道分寸,柳叙白的意思是不留活口,反正他和百川流也有仇,那就连带当初无极境的恨一起报了吧。

柳叶刃原本也轻薄,像极了针叶短剑,他凝气一冲,柳叶刃便来回反复穿梭在了百川流的身体之间,霎时百川流的身体便如同被人切割了一半,身上还是透出一道道细微的红线,血水从那细微的伤口中溢涌而出。

为了防止他口出污言秽语,沈凛最先用柳叶刃切断的,就是他的舌头,百川流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抽搐扭曲,原本洁净的地面上也被血水抹蹭的污秽不堪。

柳叙白没有阻止沈凛的公报私仇,毕竟百川流和戴量天一直仗着都云谏在神庭为所欲为,都云谏看重他们身后的势力还有某一方面的能耐,所以一直都是好生将养着,但是柳叙白不一样,他无所顾忌,只要有人敢打未央庭的主意,他绝不饶恕。

“柳叙白!你太放肆了!这是天罚司,你居然当中刺杀天罚使?你是想反了不成?”戴量天见抓到了时机,赶忙上来给柳叙白扣罪名,他本就不在乎百川流的死活,反正少了一个人在都云谏身边,他高兴还来不及。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既然百川流可以对花扇里动刑,那我就可以杀了百川流,相比之下,我做的事情,还更有根有据不是吗?”

“莫说是百川流,便是月寒樱敢如此,我也不会放过。”

“天罚司律历第一百二十条,若天罚使滥用私刑,致使无辜者折损或死亡,当受枭首之刑。”柳叙白不怒反笑,“这些律例,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且还给了他一个体面,难不成上卿希望我,依律惩处?”

柳叙白故意将话语的重音放在了最后几个字上,他便是在警告戴量天不要试探他的底线,否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触碰他红线的人死于非命。

柳叙白将花扇里托付给青黛,花扇里情况不妙,自己总抱着只会耽误治疗时间,现下他也无处寻人,在场会医术的也只有青黛。

青黛和银砂原本也对百川流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死了便死了,对神庭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柳叙白居然敢当众杀人,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担忧,毕竟都云谏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

这轻微的交付举动,惊醒了原本已经意识混沌的花扇里,他睁开已经倦弱不已的眼睛,气若游丝的唤了柳叙白一声:“神君……”手指却紧紧绞着柳叙白的衣服不放。

“我没有……我没有戕害同僚,我没有伤华胥……”

“莫说是断尾,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

“未央庭……没有叛徒……没有……”

花扇里吊着最后一口气将话说完,就头颅一沉停止了呼吸,原本挂在银砂脖子上的手臂也垂落了下来,他伤实在太重,已经硬撑了多时,只为将这句话递交到柳叙白面前。

未央庭没有叛徒,花扇里确实看到了昨夜的经过,他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却清楚,苏沂是无辜的,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来告诉柳叙白,好消除未央庭众人的疑心。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帮自己排忧解难。

柳叙白握住他的手,双眼泪水贯彻,惊恐的呼唤着花扇里的名字,但是花扇里却已经没了反应,无论他怎么拍打花扇里的脸,花扇里的表情都不曾改变,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花扇里,花扇里!”

“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失去同伴的苦痛再一次冲击到了柳叙白最脆弱的神经,他最是见不得这样,从前就是为了保全所有人,他才认了那莫须有的罪罚,怎么到头来,他还是在不断的失去?

这些年的赎罪,还没有到头吗?他原以为化解了骨生花,便是得到了众人的原谅,但今日之事,又将他推入了更深的质疑中。

青黛见状没有再犹豫,马上施咒将花扇里的身体护了起来,“柳尊使,花上神还有一息尚存,他的神心内元并未溃散,我现在就带他回云梦庭,若拼上全庭之力,或许有概率保住他不死。”

这话虽然维持住了柳叙白即将崩塌的信念,但无法让他克制流泪的**,他泛红的眼底中透露着无限的哀鸣,那死一样沉寂的面庞,任谁看了都不敢上前劝慰,银砂见此也马上补充道:“柳尊使,你还有事情要做,其余的交给我们吧。”说完便协助青黛将花扇里抬了出去。

见柳叙白眼眶含泪,沈凛的心就仿佛被揪扯了起来,他已许久没看过柳叙白露出这样的神态,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自谴,他怎么会允许柳叙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

他看了一眼脚旁还在挣扎的百川流,便重重的踩在他的胸骨之上,百川流听到了骨骼被压碎的声音,双眼失焦到无法汇聚,他张开空空的嘴巴想要哀嚎,他透过那狐脸面具的眼孔,观察着沈凛琥珀色的眸子。

怎么会这么像……百川流记起了那个在无极境誓死不屈的魔宗男子。

那个宁死也不向自己屈服的楚雁离。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时戴量天敏锐发现了一个问题,花扇里对柳叙白的称呼,似乎不太对劲,柳叙白不过是代政使,但是花扇里说的却是神君二字,他就算再神志不清,也不该弄错了称呼,再加上柳叙白一直没有以真容示人,这更让戴量天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柳叙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才入神域吗?便是他死了也应与你无关,你何时与花扇里如此相熟?”

他催动灵力幻化出长枪,将长枪的枪头指向柳叙白的方向,然后眉目间流出一丝讽意,他哂笑道:“你该不会才是那个贼喊捉贼的人吧?”

“你不以真容示人,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这华胥也好,花扇里也罢,该不会,都是你柳叙白为了上位自导自演的戏码吧?”

“闭上你的嘴!”沈凛一见戴量天在试探柳叙白的底线,更是通过话语,将柳叙白构陷成一个为了权位不择手段的卑劣之人。

沈凛愤怒的将脚边的百川流踢开,然后走到柳叙白身旁将他缓缓扶起,但是柳叙白似乎并没有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目力都放在了双掌之间,那还温热的血水是花扇里残留的温度,他的指节不受控的向内回弹,仿佛还沉浸在那满腔的悲愤之中。

“琅環君。”沈凛唤了他一声,但是柳叙白还是怔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反馈,戴量天看到柳叙白脆弱的样子心里不禁更加有了底气,不过是见了点血就慌乱成这样,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向着前方又逼近几步,然后傲目相视:“将你的面纱摘下,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这命令的口吻直接引炸了沈凛,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对柳叙白说话,他与柳叙白一样,最恨被人威胁,戴量天此举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胁迫柳叙白听从他的指示做事。

“看来上次不该听白神君的话,放你一马。”

“向琅環君道歉,否则,你今日走不出天罚司。”

戴量天看了一眼沈凛,满脸的不屑,他十分高傲的扬起头颅,然后抬手一挥,便让天罚司的人将二人围了起来,“柳叙白是代政使,给他两分薄面倒也说的过去,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同我口舌招摇?”

在戴量天说出这种不自量力的话后,最为惊恐的便是地上躺着却无法出声的百川流,因为他已经通过那肃杀的眼神,认出了沈凛。

楚雁离,他是楚雁离。

断断续续的单音从百川流的喉头发出,但戴量天似乎跟没有察觉到危险,反倒是白了他一眼,然后便继续道:“你当我也是这种不堪一击的废物吗?”说完便向着沈凛和柳叙白刺出一枪。

沈凛环住柳叙白的腰向右一旋,然后避开了这一击,他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应不应该使用沧渊剑或是纵偶双技,如果没有神兵加持,不能展露魔气,光靠灵心道骨,他的能力就大打折扣,对付一个戴量天虽然够,但是他还需要在保全柳叙白的同时与天罚司的其他人对阵,如果不拿出全部力量,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戴量天,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愚蠢自大,容不下你看不顺眼的任何人。”一直没有作声的柳叙白突然开了口,他的长睫上还挂着未落尽的泪珠,嘴上说着柔软的话语,但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坚毅刚劲之色。

“听你这话,我们见过?”戴量天被柳叙白这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沈凛一听这话马上激灵了起来,他牵住柳叙白的手,然后摇晃了一下,“琅環君,你说这个干嘛?”

这句话中包含的寓意太多了,戴量天但凡带一点脑子,就能听出来其中的含义。

柳叙白确实是有些忍无可忍,花扇里的仇,他必须报,他不想再让自己沉浸在噩梦里,与其这样反复自责,不如让自己变成他人的梦魇,所以干脆不再小心翼翼,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和这个无恶不作的小人不死不休。

“你既容不下我,就偏要活着碍你的眼!”

戴量天的脑子一如柳叙白所预料的那样,不大灵光,他见柳叙白出言挑衅,心下一喜,这正好给了他动手的理由,反正只要柳叙白不死,受点小伤也没关系,都云谏亦不能拿他怎样,此刻正是打压未央庭的好时机。

“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将他们拿下?”戴量天催促周围的天罚司众人,趁着众人冲杀之际,他的视线便死死落在了柳叙白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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