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破绽已现

鹤微被说的哑口无言,因为白玉京的话实在太过占理,加上他本也是五尊之一,名义上是与都云谏平起平坐的,让自己撤兵,他便得乖乖听话,再加上白玉京已经将所有罪状都做了分析,这个时候再争论下去,容易让人质疑他对神庭的忠心。

鹤微本身也不是多事的人,既然他没有办法理清这对错,索性就按照白玉京说的来,反正要追责,也是白玉京来担,再说刚才一时脑热已经得罪了白玉京,谁人不知白玉京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定,若是再争执下去,以后自己恐怕很难在神庭当差了,思来想去,还是先退为好。

鹤微正准备鸣金收兵,身后一直看热闹的神官们开始不乐意了,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其中更是有人站了出来,准备与白玉京争论。

此人是也是都云谏的麾下,毕竟这次都云谏遇袭,最不满的就是长乐庭的庭众,白玉京抬眼瞥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开口,就直接讲话怼了上去,“方景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神君的脾气我等都是知道的,我等也并非想与华音庭作对,这柳叙白就是当年的逆犯蓝澈,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出现在神庭,虽然外界一直流传说蓝澈未死,但他既然熬过了剔骨刑这一关,时过境迁,我等也无意追究他的生死。”

“可他欺瞒云谏神君,重回未央庭,这一点,就是大罪,即便白神君想要保他,也得看看这神庭法度不是吗?再加上他公然抗命拘捕,难道这也能视而不见吗?”

方景潼面对白玉京的威胁丝毫不惧怕,这些年他在长乐庭中混的也算是有头有脸,他与戴量天一样,背后有许多神族族人的支持,所以面对白玉京,他也敢直言不讳,他与戴量天的心思一样,就是料定白玉京不敢那他们怎么样,所以他才敢口无遮拦。

“欺不欺瞒等云谏大哥醒来问他便可,但是这抗命之举……”白玉京走上前,方景潼感受到一股强压袭来,他顿时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周围的人见白玉京走了过来便纷纷开始向后退去。

白玉京一手拉住鹤微的领子,厉色而道:“鹤统领,你来说说,这格杀令,是如何传达到你手的?”

鹤微见状连忙将天尊令牌拿出,然后双手呈给白玉京,缓缓说道:“是戴上卿给我的令牌,说是神君有谕,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柳叙白。”

听到这里,白玉京的眼眸一眯,然后露出了笑容:“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天尊御令一向都是有各庭神君亲自发配,还未听说有经手相托这么一个流程。”

“鹤微,你能确定,戴量天所谓的神谕,是云谏大哥的本意吗?”

“以奉茶时间来算,你在收到御令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昏迷,戴量天既然说是云谏大哥旨意,那就说明,他也曾经进入过长乐庭,这个只要随便找个长乐庭的守兵就可以知晓,若我推论无误,那么这所谓的神谕,就是戴量天自己捏造的谎言。”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好像才回过味来,于是讨论的声响便此起彼伏,沈凛看着这一幕不禁替这群神官汗颜,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稍作查证,就可以得出结论,戴量天的阴谋也就会被戳破。

只可惜他们对柳叙白的偏见实在太大,所以不加考证就将这个黑锅扣在了他的身上,险些害的柳叙白情绪崩溃,好在白玉京的脑子清明,这几句话,就让柳叙白的嫌疑洗刷了大半。

尽管白玉京已经将事实列出,可方景潼却不依不饶,“此事放下不论,我等待神君醒来,便可得知真相,但柳叙白不可以继续留在神庭,白神君,这点你可有质疑?”

白玉京刚准备继续反驳他,就听身后柳叙白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的有理,我确实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我会即刻离开,不劳诸位费心了。”

“兄长?你不能离开这里……”白玉京没想到柳叙白就在身后,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节奏,声音也软了下来,像是有些在撒娇。

若是柳叙白还是全盛时期,白玉京大可不必担心他的去留,现在神庭之中出了这么多的乱子,柳叙白若是不在自己的视野内恐怕性命堪忧,他不是信不过沈凛,只是柳叙白不能再有任何变故了。

方景潼见到柳叙白如此识相,心里也畅快了不少,于是昂起头来,鄙夷的说道:“算你识相,请吧。”侧身让位,示意柳叙白马上离开。

“神君……”风知还和陆竹笙见状也赶忙走了过来,想要挽留,柳叙白笑了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道:“没关系,我只是不在神庭,并非要离开神域,我和沈凛会在白夜城找个地方住下来,若是有事,随时来找我便可。”

众人见状也知道挽留不及,所以只能目送他们离开,统御军刚刚让开一条道路,便见一守门的甲兵慌张而来,因为跑的太急,竟还摔了一跤,但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马上站起身,奔着白玉京的方向而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白玉京皱起眉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守卫兵这样紧张了,许是又出了什么事端?

“禀神君,大事不好,白夜城内之前得了离魂症的病者,突然都开始向城外游动,拦也拦不住,城外守军传书来报,说靠近白夜城的十里之内,出现了一支归属不明的队伍,而那些离魂症的病者,正是奔着他们而去的。”看甲兵的神色,便情况危急的不是一点半点。“队伍还在扩大,很快就会抵达白夜城。”

所谓的离魂症,正是之前白玉京与沈凛交谈下,所说的那些像是被抽离魂魄变成傀儡的人,月寒樱也是因为此事才久久未归,白玉京与沈凛对看一眼,然后说道:“沈凛,你和兄长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就待在这里,我先回鸿蒙大殿组织议事,在我没有回来前,你们绝不能离开。”

而后,便对着还在看热闹的神官们发起了飙,“还在这里愣什么?没听见有事态发生吗!还不赶快滚到鸿蒙大殿去等候,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们兴致盎然,怎么让你们办正事就一个个都迟疑起来了?”

包括方景潼在内的神官们一看白玉京真的动了怒,便作鸟兽散,马上从未央庭撤离了出去,鹤微也调遣着统御军反向离开,柳叙白的事情再严重,也不过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城外正在集结的部队可是能威胁到神庭的存在,轻重缓急所有人还是心里有数的。

白玉京走的时候不忘叫上了风知还和陆竹笙,毕竟二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将领,若是真的要爆发战事,他们肯定是最先冲锋的。

现在的事情真的越发扑朔迷离,每件事情看着似乎都不挨着,但是却又保持了微妙的联系,柳叙白站在一旁沉默着,沈凛见状便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询问:“琅環君,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鸿蒙议事我们肯定是去不了了,不妨留下来整理一下思路吧。”二人重新回到了房间内,现在的未央庭寂静一片,正是思考的好时候。

柳叙白拿起湖笔,笔尖润泽墨水后,在纸上梳理的起来,现在的柳叙白头脑清醒了很多,抛开那些缠绕的杂念后,他便再没有负担,他必须把脑子里记录的事情从头顺一次。

沈凛也走过来帮忙一起梳理经过,这个过程很长,他便搬了把椅子坐在柳叙白身边,从神魔灾变一路走来,东主几乎遍布了他们的人生,每一个关键的节点,都有他的参与。

恍然间,柳叙白有些感慨,这个人的存在,某种程度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此人便会如影随形。

看着一张张写满记录的纸张,柳叙白开始换了朱笔进行批注,将里面所有出现的人员都画了出来,然后捏着下巴开始思考,他必须摸清楚东主的行动方针,这样才能知道东主究竟下一步是想干什么。

反正在柳叙白看来,东主集结这匹人马,肯定不只是要制造混乱,他还有别的目的要达成,当然,九重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琅環君,你看这里。”沈凛指了指柳叙白圈出来的人名,柳叙白回头看着沈凛所指的名字等待他继续补充,“从灾变前夕开始,他就一直高频出现在每一个事件当中,你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无关人员吗?若是少了他的存在,这每一个计划都很难执行。”

沈凛所指的,正是宋景,柳叙白无奈的叹息道:“他若还活着,我都要将他当做是东主了,只可惜……”

话说到了这里,柳叙白手中的笔骤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睛用力的眨了两下,脑子里破碎的线索突然串联了起来,这一刻,华胥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柳叙白双眼睁圆,他似乎参透了华胥话里的含义。

等等……

谁说,只有活人才能操控这一切?

死人亦是可以办到。

华胥所谓的不在职,并不是说此人已经调任,而是说,他很可能刚刚死去。

这样的想法贯入颅内之后,柳叙白的思路便明晰了起来。如果,宋景的死只是脱嫌的方式,那么是不是一切就说的通了?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便成了最大的盲区。

宋景从头至尾与每一个事件息息相关,东主绝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点上放弃这个人,因为自己降临神域,所以宋景行动收到了阻碍,如果他坦然的死去,那么所有有关他的怀疑都会消失,他的行动也会更加方便。

之所以他们的行动受阻,原地打转却绕不开未央庭,原因就在这里,如果说宋景以亡者的身份操持此事,那么就是敌暗我明,宋景可以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严密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军机阁出现的第三块腰牌,也正是宋景所属,身为代政使的他,与苏沂、傅君怀平起平坐,所以也有进入军机阁的资格,叶溪曲一口咬定此人还在未央庭,指的也是已经身亡的宋景。

宋景,就是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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