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鳄递过去一本有些残缺的册子。
“主上,当初温时济到冥府去过一次,这事您还记得吗?”他问。
言无约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淡淡道:“记得。”
“当初他拜托过您一件事,那位就是他的弟弟,属下翻遍了卷册在您当初尚未完全销毁的初代天命册上,找到了这个人,”湾鳄解释说,“之所以十三州对这位闻所未闻,因为他是人类,并且没有任何的修为。”
说到这里,湾鳄看了眼言无约的脸色,继续道:“属下在林鹤清的房间的暗格内发现了这人的长生牌,然后稍微用了些方法从那些侍从嘴里套了些话,知道了个七八分。”
言无约茫然:“是个人类。”
“原来如此。”
他问:“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是如何收徒还教的出来林鹤清这么大的本事的?”
湾鳄:“据说医师大人对这个弟弟十分看重,倾囊相授,走到哪里都带着,或许他身体学不了这些东西,但是领悟极高,您说林鹤清这么招摇的把十三州各族的人都引到无忧城来是不是……”
是不是为了给这个人报仇?
言无约抬眸,问:“十分看重,走到哪里都带着?”
“嗯,”湾鳄点头,认真道:“有很多的人亲眼见过当初医师大人身边确实是会这么个人,据说长的俊秀斯文……”
言无约脸上的笑意变淡,垂下眼睑,“我就知道。”
片刻后,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不对。”
他把册子丢回去,“幕后的不会是这个人,想要知道林鹤清是不是为了这个人,试一试就知道了,先不急,给藏雀族那边传信,说我要见他们的族长,你觉得阿惭出手救这位小公子真的只是看不惯别人恃强凌弱吗?”
“是,主上,”湾鳄将册子收好,“按照医师大人的能力,有各种不暴露自己的方法把这位小公子给救了,但是医师大人还是冒险让自己现身,这说明什么?”
言无约:“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医师大人很看重这位小公子呗,绝对不是因为曾经是鸟族之王对鸟族的维护。
当然他现在不太敢说,因为跟随言无约打拼多年,深刻的明白言无约每个眼神的含义。
湾鳄一砸手,“说明医师大人感受到主上您在附近,知道就算是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您也能兜得住,什么都能给他摆平。”
言无约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嘴角带了一点笑意,嘴上依旧不信,“他要是知道我在肯定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出来?”
湾鳄心一横,觉得温羽书说的对,言无约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认为必须要下一剂猛药了。
“主上,医师大人送了您一个香囊对吧,您看那个香囊的颜色,必是早早就做好了想要送跟您,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您,这不就说明了,医师大人心里时时刻刻的都在念着你吗?”
言无约把香囊拿出来,看着确实不像是刚做的,又看向湾鳄盯着他手中的香囊在看,赶忙放回衣襟里。
正了神色,“这人太粘人真的没有办法,但是他还在病中,哭哭啼啼的非要我收下,也不能让一个病人太伤心不是。”
他站了起来,“我有事去趟阎王殿,这边看好了,我回来前不要让楚云阔跟阿惭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个人没有安什么好心,另外不要轻易动手。”
“主上血玉戒指不在,你一人去万一……还是换个人过去吧。”
“无妨,我有分寸,香囊里的草药可以代替血玉短暂的抑制我的毒性,让我保持清醒,离开片刻不会有问题。”
忽然又清醒了,湾鳄在心里感慨你永远不知道跟你对话的到底是哪一个主上。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林鹤清那边终于忙完。
温羽书被仆人带着绕了好长的一段路。
“到了。”仆人说完快速的跑开,好像很忌讳这里。
温羽书抬头看着前方牌匾上的字,藏舟阁,眉色冷了下来,向前走。
刚迈进去一只脚,香味更浓,但是坐在里面的人好似根本就没有闻到一样。
他走到了最边角坐下,目光四处看了看,正对上言约看过来的眼神。
对方没有带幂篱,但是总感觉怪怪的,看他的目光带着些愠色。
温羽书赶忙把目光移开,心说他们这么远的距离会不会对言无约有影响,自己要不要坐过去。
虽然自己给的香囊也有一定的抑制效果,但是长期依赖血玉戒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离开的。
可是言无约那边没有空位了,如果自己过去要求调一个位置,太明显了。
主位是空着的,上面放了个软垫,垫子上是一枚圆形的玉佩,林鹤清坐在一旁。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开始吧。”是楚云阔的声音,他看着悠闲的很,把杯盏放到了手旁的桌子上。
林鹤清拍了拍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提着一个人丢在了地上,是之前打人的那几个人。
“把你们招供的话,在这里说给大家听。”
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表面上看最多是衣服上皱了点,并没有多什么新的伤。
但是温羽书却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人完好的皮肉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但是又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不会一下让他们失去自理能力,初期甚至都不会怎么疼,最多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但是稍微过些日子,遇到阴雨天,就会像是有万只蚂蚁啃食一样,找大夫看又看不出任何的毛病。
只要多经历几个阴雨天,到了晴天的时候会全身毫无力气,最后慢慢的丧失行动能力,却不伤性命。
在最左边的一个人上半身趴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抖着,声音也跟着发抖,“瓶子确实是温时济给我们的,要不然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在林城主的面前闹啊。”
林鹤清问:“温时济给你们有无忧城的标志的瓶子干什么,他如果需要人办事又怎么会找你们,怎么不找几个修为高一点的?”
他敛了眉色,“是不是你们看他的名声大,觉得做些坏事报自己的私仇,就算被抓到了,把所有的事往他的身上一推就行了,反正别人也找不到温时济。”
那人身体抖的更加的厉害了,“不敢,可能是他觉得我们几个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所以就交给我们来做,毕竟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医师了,修为高一点的就算还念着他当初的人情,却也不愿意冒险毁了自己的名声。”
林鹤清脸色铁青,斥道:“胡说八道。”
他看向带人过来的那两位壮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什么都问出来了吗?”
两位壮汉捏了一把汗,看着都很怕林鹤清,赶忙请罪道:“城主,这几个人不老实,在里面明明已经什么都说了,谁知道带过来后就翻了口供,死不承认了。”
其他的人这时候宽慰起了林鹤清。
“林城主别跟这种小无赖一般见识。”
“对,林城主这种斯文人,无忧城里的人都太单纯了,哪里知道外面的险恶,这些被自己的族派赶出来的,整天偷鸡摸狗,什么坏事都做,说的话是一句都不能信的。”
“您要是好好的问,他们必定是不会配合的,只会胡乱的糊弄您,太心软是问不出来真话的,咳,这要用点手段才行。”
楚云阔坐在不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轻笑了声,说道:“林城主您真的是太心软了,您这种大善人是做不来恶事的,要不然让楚某来吧,楚某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向来心狠手毒。”
他挑衅地看了林鹤清一眼。
“说到审问人,有谁能比一言宗厉害,到那里才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谎话。”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活腻歪了,私自议论一言宗,你自己作死,可别带着我们。”
言无约嗤笑一声,“确实进了一言宗的人什么都能被问出来……你们恐怕不知道,冥府内审问方面最厉害的其实不是执判。”
旁边的人提心吊胆,有些责怪的看了言无约一眼,说道:“他们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胡来,那是我们能够擅自议论的吗?找死吗?唉不对,你是哪个族的,我怎么没有看过你?”
“不能议论的吗?”言无约说,“可是你们不是把温时济与言无约的事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对于冥府的主人都敢随便议论,为什么对于其他的人就怕成那个样子?”
那人脸憋的通红,恼羞成怒,提高了嗓门,“当然不能随便议论,说温时济跟言无约那是风流事,说说也无妨,可是其他的事,说了是会死人的。”
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小公子坐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不就是因为尊者大人从来不在人前,你们觉得天高皇帝远,尊者大人手上那么多的事,肯定不会因为这一些小事亲自过来一趟吗?”
他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接着说道:“每次过来判罚的都是那几位大人,都是见识过对方的手段的,所以不敢得罪。”
接着又是一段剧烈的咳嗽,人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又跌坐回去,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大口的喘气。
林鹤清有些担忧的说道:“歇一会吧,你现在身体虚,不能动气。”
仔细听会发现虽然林鹤清对别的人也是客气温柔,不过都是表面的,但是对于小公子却是真的温柔,声音都不舍得大一点。
温羽书看着这一切,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好像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
那边的小公子忽然恶狠狠地瞪了林鹤清一眼,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拼尽了力气站了起来。
捡起碎片往那几人面前走,“不用再演戏了,是真的问不出来吗?不就是在拖时间吗?”
林鹤清赶忙起身,拦着小公子,在小公子的耳畔轻声说道:“阿致,你不听话啊,我可是要生气的。”
他想要把小公子带回去,忽然有人从他的怀里将人给抢了去,带离了他的面前,“林城主你做事实在是太慢了,让我很不满意。”
接着听到接连的几声惨叫声,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楚云阔正踩着地上那几人的手腕走过去,看到对方看着自己,楚云阔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确实是故意的,不过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
他用脚踢了最中间的那一个,说道:“你们这戏到底要演多久,等着人来把无忧城给端了是吗?我想偷偷潜入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死光了。”
对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云阔,“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潜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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