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阔手握成拳抵住嘴巴假咳了几声,眼神中闪现幽光,声音不高不低,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
“日昳,我在房中有些喘不过来气,就想着出门透口气,无意中撞见一些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闯入不同的地方好像在找什么,他们在不同的房门外涂抹东西,想着过来做客,也没有带什么像样的礼物,就顺便出手帮忙料理一二。”
他看向林鹤清,“林城主,不会嫌弃楚某多管闲事吧,当然如果他们要寻仇的话,自然是来找楚某,这个在动手前已经说明。”
说到这里楚云阔换了更轻松的语气,道:“当然也得那些人能够从我的面前把消息给传出去,并且成功的活着到楚某的面前,再谈其他,归云庄也不是个摆设。”
归云庄在十三州以行事狠辣出名,早些年楚云阔一路尸山血海拼杀过来,动荡时期过后,十三州签下和平条约。
之后楚云阔一下就病弱了起来,再也提不动剑了,变成了逢人三分笑的谦谦君子,容貌俊美,身体柔弱,当年的事慢慢的被人淡忘。
可这样的人忽然就在无忧城动手了,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弱,骗骗不懂的人罢了。
一时之间,藏舟阁内交头接耳,有无数的声音传入林鹤清的耳中,林鹤清此人绝对不是像看着那么好相处。
比起楚云阔出手解决了那些人,他更关心的是那些人是怎么躲过他安排的人。
然后在那些门上涂抹东西的,又涂抹的是什么,可以让楚云阔毫不犹豫的出手把人弄死。
要知道楚云阔的狠辣不是说他杀人如麻,而是得罪或者出卖了他的人,在他的手上如果能够轻松的死去都算是比较好的下场了。
他最擅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
在他这里找东西,林鹤清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这些人绝对不是为了神格,至少不是为了下神格来的人。
故意的挑事,让他失信于人,甚至误导别人是他故意的把事往温时济的身上推。
如果说是盯上了上神格,那也不可能,当初长天一色的鸣火一起,风光无限的凤族在十三州消失。
长天一色自己封闭,上神格也跟着消失。
那么就是为了……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不论如何,这几个人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他为了救人,想着就几个市井无赖,手下的人不至于处理不了,现在看来还必须让自己动手了。
林鹤清看向楚云阔,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不过还要做戏给旁人看。
面上也就客气了几分,“有楚庄主帮忙自然是好,这些人诡计多端,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不知道楚庄主有没有问出这些人在找什么,做那些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件事,就说明还有其他的人盯上了,谁惦记谁就要死。
楚云阔:“这些人啊……”
他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在温羽书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收回目光。
加重脚上的力道,嘴角的笑意加深,“自然是为了寻找温时济,不,或者说是为了消失在十三州的上神格,既然无忧城能够发的出金书玉令,也算是有了些关于上神格的踪迹。”
地上的人痛的不断的求饶,楚云阔对这些求饶声充耳不闻,只是看着那些人笑,把那些人看的毛骨悚然。
“我们过来是为了十三州除害的,当初温时济做出那等事,如果是烧死在了长天一色最好,如果没有,那么也别想再活着出无忧城,他那样的人对不起十三州,不配活着,言无约跟他勾搭不清,迟迟不判罚,依旧让他顶着凤族族长的头衔,可是我们都不是傻子,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如果他藏起尾巴好好的躲起来,大家都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他敢再回去,就要做好偿命的准备,既然他当初能够做的出那样的丑事,那么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些话说的义正言辞,可是对比这几个人现在跪的跪趴的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痛的面容扭曲,多少有些滑稽。
“哈哈哈哈哈……”
有笑声响起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言无约笑的恣意张狂,注意到目光反而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
“你在笑什么?”
“怎么不分场合呢,怕不是疯了吧。”
“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脸生的很,是哪族哪派的,真的没有规矩。”
这一声声一句句,言无约并不在意,他停下打哈欠,“真的太有意思了。”
他接着道:“小族小派,各位肯定是没有听过的,千万别见怪,我是来自小地方,也没有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忽然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又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没有控制住就笑出来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来到这里的人,有不少是大族宗派,碍于面子,没怎么敢出声。
毕竟过来无忧城都是有难言之隐的,生怕得罪了林鹤清,单个的修士过来势单力薄,也不敢吭声。
林鹤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言无约,想要从旁边的人手里把小公子给抢过去,对方早就料到他的动作。
及时躲了过去,冷声道:“林城主,你现在有更需要的事要做,人我先帮你照顾了。”
小公子眼神忿忿,瓷片握在手心,血从指缝间流出,带着痛恨与怨愤,想要从林鹤清那里逃走,在这个人的身边挣扎开。
但是他的力气太小,并没有成功,对方抬脚就想踢过去,声音轻了很多,警告道:“给我老实点,我可不是林鹤清,小心把你的羽毛全给你拔了,一把火给烤了吃肉。”
小公子恶狠狠地瞪回去,低头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臂上,被直接甩开。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啐了一口,他一点都不怕,跟在酒肆里时候的就像是两个人。
那人黑着脸,扬起手要打人,手刚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林鹤清把小公子拉过去,“别太过分了。”
温羽书趁着人乱,端着杯盏,假装喝茶,数枚银针飞出去。
他的百叶外形跟普通的银针看着确实没有区别,但是碰到皮肤,钻进去后,立马跟血肉融为一体,取人性命在片刻间。
没人能够查的出来,但是他目前不想要那个人的命,这个人对他有用,不过竟然敢暗地里给阿致喂毒,这个账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那人的手最终没有落到小公子的脸上,而是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表情狰狞的大笑着一只手抽打着自己。
另外一只手在阻止自己,两只手就像是两个人,有不同的思想。
小公子咬碎了牙,瞪着那人,啐道:“活该,遭报应了吧。”
其他的人也开始乱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林城主他也是你的客人吗?先是对你出言不敬,又从你的手中抢人,现在又装疯卖傻的,不会是跟在地上的那些人是一会的吧?”
“这么说还真的有可能,要不然还是先赶出去吧,这样的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公子的手都流血了,还是找大夫赶紧过来包扎吧,明明还是个孩子这才几个时辰,受了这么多的罪,好歹也是藏雀族的少主啊,从小锦衣玉食的宠着,身体自然是娇贵,哪里受的了这些。”
林鹤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人,“最好不要有下一次,事情我自己会审问,只要我把事情办成就行,其他的就不劳烦你插手了,毕竟我才是无忧城的城主,要不然别人不知道的,看你说话的口气还以你才是城主。”
他揽着小公子低声在小公子的耳边说了两句,小公子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最后咬着嘴唇,非常不甘愿的点了点头,丢掉了手里的瓷片,把脸转向一旁,不再说话。
温羽书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他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林城主,让我来帮他包扎吧,小公子本来就中毒体弱,现在手又流血,会加快颤音发作的时间,不及时处理,就算后面有幸可以完全解了颤音,要么是这只手臂没了,要么就只是有人形的藏雀,恐怕神格不保,日后严重估计连人形也保不住了,也许活不过半年。”
他注意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公子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林鹤清的眼神中有慌乱。
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
“那你赶紧带他去包扎,”林鹤清冲着门外喊了声,“快带……”
他转脸看向温羽书,“敢问怎么称呼?”
“在下乌怀。”温羽书说。
林鹤清:“带乌先生到西厢房,要用什么好的药材照办就是。”
管家走了过来,“乌先生请跟我来。”
温羽书在回眸的那一瞬间,对上言无约投过来的目光,摸了下耳垂,他发现言无约好像瞪了他一下。
不过这也说明言无约收到他的信号了,那他也就放心了,接着出了门。
路上,温羽书已经给小公子止了血,他做医师这么多年,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药。
在需要的时候也都是毒,他是要救人,但是心结不解开,这人就不算真的救了。
目前多一个人知道他的情况,他的危险就多一分,但这人他有不得不救的理由。
如果今日阿致不是出口维护他的名声就不会被盯上,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但是只要碰上今日的事,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
那他也拿出点当年的气魄来。
“请问,林城主刚刚说这里想要什么样的草药都可以,是这里准备了很多的草药,之前也有人受伤吗?”温羽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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