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银辉洒在沙场,敌军旌旗如云,兵锋所指,直逼阳关城。
北凉军得了漠北一城池,气焰愈加嚣张,阵前气氛如同暴风前的压抑。比起数月前,此时敌方已在战争中磨砺得更加锐利。
敌方将领,正是北凉另一员悍将——术赤。
外传他乃乌兰隼之徒,战风却是迥异。
术赤生得人高马大,向来以勇猛直攻著称,生性好战,战功赫赫。此番夜袭,俨然蓄势待发,一副誓要将阳关拿下的姿态。
城楼之上,守军严阵以待。
士兵们手持长弓,箭羽上弦,背后滚石准备就绪。寒风夹带着沙尘,吹动着旗帜的猎猎声,带着压迫感的肃穆气息
陆瑶瞥过众人脸上神情,脸上有了几分冷意。
往日,她与这些士兵风餐露宿,并肩作战,他们的心思和疲惫都挂在脸上。
她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连输了几场了?”
梁肃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叹了口气,才道:“五场了。”
话音沉甸,犹如铁锤砸下。
接着,他目光又微微躲闪,似乎在思索如何再说下去。
“也不怪陈将军,他初入漠北,地形不熟,战况更是扑朔迷离。敌营占据了漠北城,易守难攻。更糟糕的是,之前乌兰隼率军劫了我们的粮道。”
陆瑶静静聆听,目光锁定在远处敌军的阵营上,神色愈发凝重。
远处,敌阵最前方,术赤骑马而出。他体形高大,身穿黑甲,手握一柄巨大战斧,斧刃锋利,寒光熠熠。
他纵马而行,扬起一声冷笑,狞气十足。
“陈璋!你个龟孙子!躲在城里做什么?真当自己是王八犊子?敢不敢,出来跟小爷我会会啊?”术赤声音响彻夜空,仿佛雷霆炸响,带着蔑视与挑衅。
他目光如鹰,冷冷扫过阳关城上,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你要是不敢,小爷我可就要强上了啊!”
这一番话如同火上浇油,敌军士气顿时高涨,众人跟着嘶声裂口,气氛骤然沸腾。术赤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魄,漠北的风都随之卷起。
城楼一侧,陈璋猛地一震,随即低声咒骂道:“狗东西!上次没挨够老子揍,老子现在就去取他项上人头!”
一股强烈杀意立刻涌上心头,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城外,与敌将一决高下。
陆瑶皱了皱眉,速转向梁肃川:“拦住他!”
梁肃川立刻领命,快速向陈璋小跑而去。
陈璋的气势却如同洪流,一副根本不打算听劝的样子。
就在这时,兰珩舟从城楼下走来,步伐轻盈,却隐隐带着一股威压。
他伸手拦住了陈璋,冷冷地望向他。“陈将军,”兰珩舟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你英勇善战,本王知道你若是与术赤单挑,必定能凯旋而归。但如今……”
兰珩舟目光扫过城下,睥睨着术赤阵营中若隐若现黑甲兵马,声音越发冷静:“敌军数千铁骑,风头正盛,若贸然出城,恐怕不妥。”
“珩阳王殿下所言甚是,”陈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可他……那小子实在嚣张至极,你就让末将去砍了他!”
话音刚落下,城楼下传来一声如风雷般的口哨声。
随后,术赤又高声喊道:“陈王八!你再不出来,你爷爷我可就要上了啊!”
一声挑衅带着十足嚣张与不屑,令城楼上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是僵到了极点。
陈璋气得几乎要跳脚:“这狗崽子!老子非要削了他不可!”
陆瑶跟陈临也走到了兰珩舟身边,施了个礼,齐声道:“珩阳王殿下。”
陈璋扫了两人一眼,鼻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实际上,是看三人都没好气。
只是碍于兰珩舟身份,他没法冲他发作。
他没忍住,又开口:“也不是就他们有数千铁骑,我们这边也有,难道不能一战吗?”
自陆瑶走近后,兰珩舟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轻声问了句:“你怎么想?”
陆瑶沉思片刻,道:“我方士气不振,直攻不可取。”
语气冷静,却透着果决。
陈璋听得来气,又冷哼了一声:“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孬种!”
兰珩舟闻言,凤目夹着寒意,直接扫了过去。
陈璋被他压得收了声,索性把问题都推给陆瑶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办?若等下敌军强攻,我方岂不是更为被动?”
他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更有怀疑。
陆瑶又道:“但也不能不打,如今士气低迷,若再拖下去,他们心中更是没底了。士气不对,迟早会兵败。”
兰珩舟目光定定看着陆瑶。
陆瑶被他看得不适,忍不住转身,微微侧开身子,抱臂道:“得智取。”
她走近城楼,俯瞰下去,眉头不禁轻皱了起来。敌方气势正如猛虎出笼,锋芒毕露。
有些发愁。
兰珩舟静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又问道:“有与术赤交过手吗?怎么如此气焰嚣张?”
陆瑶嗤笑了一声:“交过,他的性格就这样,领兵作战直勇凶悍……”
她顿了顿,目光忽然一凝,似灵光一闪,若要说术赤的优势在于直勇,那么他的劣势也在于直勇。
他不像乌兰隼,机变多端,阴险狡诈。术赤一旦发动进攻,便是全力以赴,几乎不会有丝毫退让。
陆瑶亮了眼睛,回身欲开口,却发现兰珩舟也正直直望着她,嘴角微微扬着。
半晌,城门轰然大开,铁蹄如雷。
陈璋手持长刀,骑立在城门口,目光如炬,气吞万里。
“全军听令,随我出战!今日一战,生死存亡!赢了都有赏!”
“但谁敢怯懦,老子先斩了谁!”
他的声音雄浑如钟,回荡在阳关城下。
言语冷冽铁血,却让每个战士血气上涌。刹那间,整个队伍如猛虎出笼,士气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战,必胜!
随着陈璋号令,众人随同那股决绝气势仿佛化作了锋锐刀刃,直冲敌方阵营而去。
术赤站在敌阵前,长斧横扫,发出阵阵刺耳铁响声,他见陈璋带领军队杀出,忍不住大笑一声:“好!来得正是时候,给我上!”
战场气氛骤然紧张,硝烟弥漫,刀枪交错声音响彻夜空。
术赤身形如山,挥舞着那柄巨大的战斧,力道惊人,每一斧下去都带起一阵狂风,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
那斧刃带着可怕劲气,直指前方,眼看就要拦腰斩断一年轻士兵。
陈璋策马疾驰而来,身形矫健如电,眼中战意燃烧,他已经看准了术赤动作。刀锋一抖,刀气如虹,迎面冲向术赤那狂猛斧刃。
“轰!”
两柄武器在空中碰撞,震耳欲聋巨响似震得大地颤抖,仿佛雷霆劈下。
陈璋长刀与术赤战斧猛然交击,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刀锋碰撞的火光和激烈的气劲。每一次碰撞都带起巨大的反震力,刀刃和斧刃交织出一道道光影,剑气纵横如惊涛骇浪。
两股力量相互交织,彼此都在毫不退让地撕扯着对方武器,沉重的刀与斧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仿佛要将大地撕裂。
术赤气势如猛虎下山,刀斧狂暴,攻势如潮,丝毫不容有一丝空隙。
而陈璋的刀气无懈可击,沉稳而坚决,每一次劈砍都透着铁血的决心。
两者之间的交锋没有丝毫留情,斧刃与刀锋交缠成一团混乱的风暴,周围的士兵都纷纷避开,生怕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波及。
术赤低吼一声,眼中战意愈发狂烈,他的长斧更加猛烈地挥舞着,每一击似乎都能撕开空间,震得周围空气扭曲。而陈璋毫不示弱,刀锋连绵不断,直劈斩砍,带着一股气吞万里的威势。
尽管两位将领都已倾尽全力,战斗依旧难分胜负。
剑拔弩张的空气中,似乎每一次交锋都能撕裂天地。
陈璋气喘吁吁,双手握刀,眼中战意未曾消减,但随着战斗的拉长,体力渐渐不支,刀锋的挥舞也有些迟缓。他双腿已经隐隐发麻,背后汗水湿透了盔甲,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死死守住自己的阵地。
术赤则愈战愈勇。
那张五官轮廓深邃、浑身散发着野性气息的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但他依然不见一丝倦意,反而带着一种狂热的笑意。他长斧挥舞如风,斧气纵横,攻击愈加凌厉。
陈璋气力渐弱,但他咬紧牙关,刀锋依旧高举,死死挡住术赤的攻击。
但他脚步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稳健,渐渐退后,尽管仍试图反击,但每一次斩下的刀光都愈发暗淡,仿佛力量已经开始耗尽。
术赤瞥见陈璋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挥动战斧,朝陈璋横扫而去。此时,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节奏,像一只脱缰嗜血的野狼,毫不留情地进攻。
然而,术赤并未察觉到的是,在他渐渐追深敌阵的时候,陆瑶和梁肃川却已悄悄绕到了侧翼,准备伺机而动。敌军此时误以为已经打散了阵形,殊不知,包围已经悄然成形。
陆瑶目光冰冷,心中早已算好时机。
她看着战场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给我杀!”
一声令下,几名精锐骑兵猛地跃出,从敌军的侧面猛扑而来。铁蹄如潮,气势磅礴,迅速占据了术赤的视野死角,夹击之势凶猛至极。
术赤眼角一挑,猛然回头,察觉到身后袭来的杀机,脸色微变,但随即扬起一抹冷笑,毫不退缩,手中的巨斧横空出世,迎风而起。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力道惊人,几名骑兵还未及反应,就被这一斧劈得措手不及,或被斩落马下,或被击飞数丈,鲜血飞溅,血光四溅。
他愈战愈勇,单腿立在马上,扬脚一飞旋踢去。他那条修长的腿瞬间发力,将几名试图围攻的骑兵被他一脚扫飞。再利落转身,挥斧出击,巨大的战斧如雷霆万钧,狠狠斩向一众骑兵,斧刃所过之处,铠甲破裂,鲜血喷溅,骑兵应声而倒。
似化作战场中的一股飓风,所到之处,铁马如山,敌人如草。
在他带动下,北凉军士气骤然高涨,众兵如猛虎扑食般争相跟进,一时之间竟压制了反击势头。
此时,阳关城城楼之上,火光骤起。
兰珩舟一袭白衣如雪般翻飞,骤然显形在战场之上。他的身旁,弓箭手们黑压压一字排开,身形挺拔,仿佛一支生生不息的铁流。
随着兰珩舟抬手,弓箭手们迅速拉开弓弦。
城下,陈璋回头,朝术赤大笑:“毛没长齐的小子,真以为你爷爷我怕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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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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