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看了眼厨房，没开免提，接起来往阳台走。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声：“哥，我是知礼。”

谁？司墨皱了皱眉，没说话。

柯知礼有些拘谨，企图让自己的话音显得更加亲切热情：“今天就除夕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大家都等着你一起吃团圆饭呢。”

司墨冷声道：“抱歉，他现在在忙，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我来转达。”

也许是语气里带的敌意过于明显，柯知礼明显顿了一下：“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过了几秒，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你好，让柯彦接电话。”

柯鸿的声音比柯知礼沉稳很多，也带着一股威压在。

司墨丝毫不惧：“说过了，他现在在忙，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没事就不要打扰他。”

“有急事，不方便告诉外人，让柯彦接电话。”

司墨讥笑了一声。等到对面沉不住气再次开口，司墨沉声打断：“如果是为了过年回家的话，你们等着就好了，他会回去的，不用一遍遍催。”

“大过年打电话给人添堵，容易折寿。”

说完，他挂了电话。

“谁啊？”柯彦把煎蛋端出来，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司墨淡声道：“柯鸿，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柯彦拿手机的手停在半空，最终收了回来：“哦。”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司墨问。

柯彦拿过酸奶，不在意地说：“明天吧，后天也行，反正……法定节假日有一周呢，传统上来说，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都算过年。”

“我跟你一起。”

“你？”柯彦哭笑不得：“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去柯家过年？”

“男朋友，朋友，哥哥，领导，随你。”司墨面不改色，咬了一口煎蛋，诚心评价：“味道不错。”

柯彦满头黑线：“还哥哥，怎么不当我弟弟？”

司墨：“显而易见，我比你大一岁。”

柯彦：“……”

“另外，我发现相比于‘男朋友’，你更在意‘哥哥’这个称呼，”司墨勾起唇角，“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不可以！！快吃饭。”柯彦惊恐打断，喝了口酸奶压惊。

不知道是不是司墨那句“他会回去的”起了作用，柯鸿的电话果然没有再打。

因此除夕这天柯彦过的还算是比较舒服。十点钟，他接到了钱姨的电话。

“小柯，中午到院里吃饭啊？”钱姨笑嘻嘻地说。

柯彦挑挑眉：“有什么好事？”

“明月回来啦！你快过来，我中午做些好吃的。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初中那会儿你们俩还经常一起溜出去玩儿呢！”

看得出来钱姨非常为这位女儿骄傲。明月的父亲走得早，是钱姨一手把她养大的，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给她。

柯彦耐心听她说完，笑着答应下来：“行，我中午过去。不过钱姨我说真的啊，你别乱撮合了，我没想找对象，说不定明月也是同样的想法。”

钱姨：“谈恋爱之前都说不想谈。”

柯彦：“……”

挂了电话，司墨就在旁边看他，郁闷地挠芋泥的耳朵。

芋泥受不了他了，一顿猫拳输出跳到柯彦怀里。

“又要去相亲啊。”司墨以为自己话音正常得很，显得自己很大度。

柯彦忍不住笑出来：“好大的醋味。”

“有么？”

“你没闻到啊。”柯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钱姨好早之前就想让我跟她女儿多接触接触，我也答应她过年一起聚一聚了，怎么办？”

司墨没有芋泥可以挠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相亲？”

司墨：“……”

看着面前人黑下来的脸色，柯彦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了逗你的，不是相亲，我跟明月关系很纯洁的。”

司墨：“有多纯洁？”

柯彦想了想：“她知道我大学跟你谈过。”

“你们大学还有联系？？”

“……逢年过节问候一下嘛，基本的礼貌，提到了就多说两句。”

原来他会跟其他人公开自己。司墨压住唇角，清了清嗓子：“我没有不让你去，你早去早回。”

十一点钟，柯彦收拾好自己打算出门，却忽然收到了明月的语音通话。

他跟明月最多的联系就是逢年过节问声好了，从来没打过电话。

有急事？

柯彦接起来：“喂，怎么了？”

听筒里的女声仅有一点点熟悉，听得出来是明月的声音：“柯柯，不好意思今天的午饭我没办法回去了，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不好意思啊改天再聚。”

“啊，好的，我还没出门，”柯彦问，“出什么事了么？”

“我朋友出事了，她之前一直在用一款祛斑美白抗老化产品，今天忽然皮肤溃烂，好像还挺严重的我得去医院陪陪她。”

美容产品？

柯彦皱眉：“哪家的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叫什么华盛顿吧……哎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哈。”

“华盛顿？”柯彦疑惑转头：“有叫华盛顿的牌子吗？”

想了想，司墨说：“是顿华吧，高端美容产品，市场还挺大的。怎么了？”

柯彦把刚戴好的围巾摘下来，说：“明月说改天再聚，她朋友用这款产品进了医院。”

司墨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也不妄下定论：“会不会是过敏？”

“有可能。”柯彦点点头，不再想这件事：“司小黑！今天下午没事，你教我做蛋糕吧？”

“你想学？”

“嗯嗯！”

司墨笑了笑：“那我可得先做一些防爆防火准备。”

“啧，少看不起人啊，我可是厨神转世！就问你今天早上的煎蛋好不好吃？”

“好吃。”司墨无奈抬手，把他头上翘起来那缕呆毛压下去：“行，我教你。”

午饭的时候柯彦跟柯佑安打了通电话，小姑娘的状态的确又恢复到急救之前了，看来这次疗法很有效。她冲着摄像头喊：“哥哥！司墨哥哥会陪你过年嘛？”

柯彦张了张口，就听身边那人嗓音含笑：“会。”

柯佑安眨眨眼睛：“咦，可是我听说过年都是要跟家人一起过的，司墨哥哥不是我们家的人啊？”

司墨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安安想让我变成家人么？”

“想！”柯佑安猛地点头。

司墨笑意更深：“那哥哥不同意怎么办？”

柯佑安：“哥哥不会不同意的！你就、你就带着芋泥一起变成我们家人，哥哥不同意我帮你骂他！”

柯彦：“……”

“既然安安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是家人咯，”司墨笑道，“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柯佑安：“有！我吃的可饱啦！对了，芋泥呢？好好吃饭没有？长胖了吗？我挑的铃铛它喜不喜欢？衣服呢？？”

“喜欢，都喜欢，我带你去看。”司墨拿着手机走了。

柯彦：黑人问号jpg.

做蛋糕最简单的原料是牛奶、鸡蛋、糖和面粉，如果想看起来再美丽一点，可以买些不同口味的奶油，再用喜欢的水果做装饰。

柯彦今天不求好看，能吃就行，他要求很低。

司墨帮他系好围裙，又拿出一次性手套：“在碗里磕四个鸡蛋，不是那个碗，那边那个透明的，大碗。”

柯彦踌躇满志地去了，轻轻松松完成这项任务，下意识就拿起了打蛋器。

“哎等……”等司墨看到这个动作时为时已晚，他连阻止的话都没说完，最后笑了一下：“没关系，这个先放冰箱，等晚上我来**蛋羹。”

柯彦不理解：“啊？怎么了？打蛋的姿势不对？”

“……不是，要蛋清分离。”司墨耐心地帮他把蛋液倒出来密封放到冰箱，又把碗洗好拿了鸡蛋过来：“再打一次，四个，注意待会儿要分离蛋清和蛋黄，不要打蛋。”

“嗷。”柯彦心虚地笑了笑，继续祸害鸡蛋。

不过这次倒是记住了，很顺利地分离了蛋清蛋黄，然后又按照司墨说的一步步给蛋清碗加东西、给蛋黄碗加东西、搅拌、打沫……

柯彦越干越有劲：“做蛋糕这么有意思的吗？！你看我打成这样是不是就行了？”

碗里是稠稠的蛋液，上面起着泡泡。

司墨看了一会儿，温和道：“宝贝，要不你去忙别的事吧，我做好你来品鉴就行。”

柯彦：“？？这怎么可以！”

司墨认命：“那你放烤箱吧。”

柯彦放了，满心期待地等到烤箱“滴”地一声。

他刺溜一下从沙发上窜出去：“好了！”

“戴手套！”司墨连忙喊了一声。

一分钟后，柯彦看着碗里饱满蓬松的鸡蛋糕十分满意。

五分钟后，他吱哇乱叫地找老师：“司小黑！我的蛋糕怎么都塌了？？全都瘪了！！”

“打沫的时候出了问题。”司墨耐心十足，微笑道：“柯同学，要再来一次吗？”

看着瘪塌塌的蛋糕，柯彦叹了口气，有些失落：“还是算了，我今天已经浪费了很多鸡蛋了。”

“第一次，很正常，”司墨暗自庆幸夺回了厨房使用权，“如果你喜欢，改天我们可以去专门的蛋糕体验店，等手感上来了再在家里做。”

“嗯……好！”柯彦很快被哄好了。

于是司墨轻松地独自做蛋糕，柯彦回了房间。

在司墨和刘大厨的帮助下，他已经选好了平台，也注册了账号。可惜的是“麻薯大人”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了，柯彦灵机一动，把名字改成了“芋泥大人”。

捣鼓一通，他看着新账号，忽然想试试水。

说干就干。

柯彦把设备都弄好，在桌前坐下，把摄像头架起来，打开收音设备，然后开了直播。

选……二次元，闲聊区。就这样。

然而因为他从来没从这个视角看过他的桌子，支撑架高度和方向总是怪怪的，柯彦不停地调试着。

等调试完坐下，直播间居然已经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