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仍然很冷，风卷着小雨往身上砸，灰白色的天空乌云密布。

司墨穿着粉白色毛衣，坐在干洗店的休闲区专注地看着电脑。

“哎哟哟，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把约好来拿衣服的客人送走，徐老板趴在柜台前，挑着眉看司墨。

司墨完全不生气，浅笑一下，继续敲着键盘。

“还发朋友圈，几年没见你发朋友圈我以为你给我屏蔽了呢。”

司墨有了点反应：“朋友圈……不就是分享日常的地方，发朋友圈很奇怪么？”

徐老板：“谁发都不奇怪，就你发奇怪。”

司墨：“……”

徐老板扶了扶眼镜，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这么多年终于好起来了，可喜可贺。”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在你家办公？花那么多钱买的房子不住，过来蹭我空调？”

司墨说：“他过来找我的话，来不及。”

徐老板嗤笑一声：“人家眼里有你没你还两说呢，都开始幻想查岗了？”

司墨冷冷地扫他一眼。

徐老板完全没在怕的，绕出柜台在他对面坐下：“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手续办完了么？”

“办完了，下周入职。”司墨道。

徐老板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年后呢。”

司墨：“可能因为我比较抢手吧。”

徐老板：“噢，谁抢？你家那位抢么？”

司墨又送他一个冷眼。

*

柯彦还真没想过去看司墨。他上午去买东西，先到超市逛了逛，买回了一些生活用品，逛着逛着就莫名逛到了零食区。

这家超市的小蛋糕他都吃过，味道一般，不如他狂推的那家好吃。但那家在公司附近，单独去买一趟太远了。

可是昨天有人过生日没吃到蛋糕。

想了想，柯彦还是挑了个他认为味道最好的，让工作人员帮他打包。

后果就是等人到了小区楼下药店时，左手右手都提满了东西。家里住五楼，有电梯不算高，但作为懒癌晚期的死宅，柯彦是不可能多下来一趟的。

“你好，我可以先把这些放到这里么？”柯彦问药店老板。

老板很和气地让他放，说没事她帮忙看着。

柯彦道了谢，看着从某红薯搜出来的常备药清单，到药架上一样一样挑。

“诶，小柯？”一个阿姨的声音响起。

柯彦回头一看，是住在楼上那户，黑色口罩上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赵阿姨，好巧。”

看他出现在药店，赵阿姨关心地问：“怎么在这儿？生病了么？这两天冷得很，你们年轻人啊都不爱穿那些个保暖的衣服。”

“没有没有，家里常备药没了，我来买一些。”柯彦说。

赵阿姨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也是，家里感冒灵没了，最近天气不好，怕孩子们生病没药。”

柯彦点点头，继续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赵阿姨凑近，神秘兮兮地说：“小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你想得怎么样了？”

柯彦动作微滞：“呃……赵阿姨我现在没有谈恋……”

“小柯，你都27啦！”赵阿姨啧了一声：“那姑娘条件多好啊，又是高学历，家庭条件也很好，人也漂亮，要不听赵阿姨的，试试呗？”

“……”柯彦听她说完，又耐心道：“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谢谢您的好意。”

赵阿姨眉头皱了起来，片刻后又笑着说：“小柯，主要是姑娘家人催得紧，这姑娘条件这么好我根本没办法把条件一般的介绍给人家，你就帮我个忙，去见一面好不好？”

“见完这面谈不谈你都随意，阿姨也能给女孩家一个交代，回绝她这单就能忙下一单了。”

赵阿姨认识的人不少，现在退休了，专业做红娘。

打柯彦搬到这儿以后赵阿姨属实帮过他不少，迟疑了一下，柯彦点头：“行吧，我帮您。但先说好，我不可能谈的啊。”

“哎好好好！这样，今天中午别叫外卖了，阿姨给你煲鸡汤喝！”赵阿姨喜笑颜开。

柯彦笑笑，点了点头：“行。”

到了家，他把小蛋糕放到冰箱，又把日用品放到它们该待的位置，回房间摔到了床上。

然而充好电的平板不允许他这么摊着。

呆了一会儿，柯彦起身，拿起ipad来到书桌前，抽了张A4纸把人设要点列出来，略微构思场景，开始动笔。

刘大厨写的系列一般是无限流强剧情，文中没有官方的cp，但读者总会嗑生嗑死。而且在那样的人设背景下，产生的cp总会十分……狂野。

柯彦偶尔会帮她画一两幅场景漫画，在自己的账号分享而后艾特她。他自己画稿也从来不会故意添什么属性，奇怪的是每次发出来都有一大批人在评论区大喊好嗑。

好嗑在……脑补么？

直到刘大厨亲自跟他解释：你的画风很gay啊，你不觉得吗？

初次听到的柯彦：？？

几个意思，性取向连画风都能影响？

正左一笔右一笔地画框架，企鹅又来了消息。

刘大厨：麻薯大人，请你千万不要收敛画风，往死里麦就好，读者们很喜欢。

不是没有官方cp吗？？柯彦一头雾水地扣了个问号过去。

刘大厨：啧，你知道吧，暧昧最上头了，越不明说越好嗑，无限遐想回味无穷。

“……”柯彦默默把刚画的线条改了改，动作姿势改得更奔放了一些。

由于他总是踩线交稿，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柯彦塞上耳机，基本标志着他进入了飞行模式，旁边明明暗暗的手机完全无法影响到他工作。

专注地画了两个多小时，人物才慢慢成型，场景还差好大一截，画面中到处都是凌乱的辅助线和毛躁的线条。

柯彦摘下耳机，猛然听到门铃在响。

他连忙起身，活动了下酸硬的肩颈，拿起手机往外走。

打开一看，25个未接来电，23个来自司墨，两个来自赵阿姨。

……快十二点了。柯彦去开了门，还没说话，立刻被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司墨呼吸有些急促，紧紧抱了他一会儿，然后松开：“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没看到。”柯彦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地后退一步：“你……”

司墨干咳一声：“刚才有点低血糖，谢谢你接住我。”

“……？”原本柯彦是完全不信的，但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双唇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没吃午饭？”

司墨说：“今天徐老板有约，不在店里吃，没订午餐。”

十几公里外，正在吃盒饭的徐老板打了个喷嚏。

说话时，楼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赵阿姨洪亮的嗓门：“哎，小柯，打你电话怎么不接？来来来，这锅鸡汤炖的火候可好了，你快端回去趁热喝！”

“我来我来。”柯彦连忙接过保温桶，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赵阿姨，还让您送下来。”

“嗐，没什么，我刚好要出门。这是你朋友啊？”赵阿姨职业习惯地从头到脚打量司墨一番，双眼放光：“模样真好，结婚了么？有对象么？”

“您出门注意安全赵阿姨，我们先回去了，谢谢您的鸡汤！”柯彦毫不犹豫打断。

赵阿姨确实急，也没多想，应了声好就匆匆离开了。

柯彦进门把鸡汤放在餐桌上，非常不经意地说：“我也没吃饭，一起吃吧。”

“我去做。”司墨唇角勾了勾，脱下羽绒服挂在架子上，一边去洗手一边说：“想吃什么？”

柯彦零帧起手：“辣子鸡，酸菜鱼。”

“好。”司墨没有半点多余的话。

柯彦震惊：“啊？你都会啊？？德国的中餐馆教这么多的吗？”

“我……自己买过教材，看两遍就会了。”司墨面不改色。

柯彦怀疑地说：“看教材学的？那要是做的我不满意怎么办？”

司墨一顿：“那就做到你满意为止。”

啧，服务态度还挺……等等？柯彦刚喝的那口水差点呛到，看到司墨眼底那抹笑后终于反映过来：“司墨！”

“在。”司墨回头，一脸淡然。

柯彦：“…………”

懒得理他。柯彦发话：“多久能吃上饭？”

“半个小……”打开冰箱的同时，司墨话音忽然顿住。停了一瞬，他回头看向柯彦，带了些不明的情愫。

柯彦扫了眼冰箱，抬手挠了挠耳后：“我……我想吃而已，不是给你买的。”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柯彦去开门，一个外卖小哥杵他面前一个精致的包装袋：“司先生吗？您叫的蛋糕。”

是柯彦朋友圈经常出现的那家。看到熟悉的包装袋，柯彦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谢谢！”

“小蛋糕！”他笑起来，冲司墨扬了扬手上的袋子。

司墨看得有些愣，过了两秒才收回视线，也不由自主浅笑：“嗯，小蛋糕。那冰箱里的蛋糕……”

“那个是你的！”柯彦毫不犹豫：“专门买给寿星的。”

“……好。”司墨心里软软的，拿了食材出来，动作麻利地处理食材。

看着外送单上的信息，柯彦忽然有些奇怪：“你哪来的钱买小蛋糕？他们家不便宜。”

司墨洗菜的动作一顿，又自然地说：“徐老板给的食补。不够买太大的，只能买一小块。”

闻言，柯彦眸光也闪了闪。他看着手中巴掌大小的草莓蛋糕，忽然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