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和宁时桑复合没多久就知道了乔南辛的存在,说实话打从一开始我就最不喜欢她。
宁时桑身边漂亮有钱的朋友不止她一个,可乔南辛的眼神是最让我不舒服的,她的矜贵和鄙夷像丝线一样细密地藏在眼眸中,不似其它人那种直白的看不起。
更让人如鲠在喉。
可偏偏宁时桑与她交集最多。
就像她不喜欢我和邹卉晴联系过多,我也不喜欢乔南辛,但我不是一开始就怀疑宁时桑和乔南辛的,大概是她对乔南辛的态度一直也挺恶劣的。
可恰恰因为恶劣才证明她在乔南辛面前是放松的,她们很熟,亲密到宁时桑可以肆无忌惮说起和我的事情。
“时桑,你说沐憬她看出来了吗?”
“什么?”我听到宁时桑声音冷冽,“你不多嘴她就不会知道。”
“也是啊。”乔南辛声音轻佻,“要知道了,你们也就分手了吧?放心,我会保密的。”
我的心逐渐沉到底,她们俩有什么秘密严重到是让我知道就能提分手的?
有些东西其实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宁时桑防着我,但对乔南辛可以敞开心扉,她们才是一类人。
当年宁时桑的母亲约我出去,我本来一腔愤慨,死也不愿意放手,可我的坚持就在那天我母亲打的无数个电话里土崩瓦解了。
其实我妈妈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但她火急火燎地给我了打了七八个电话。
那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我接下了电话。
“阿憬,你终于接电话了?妈的手机好像坏了,这怎么忽然开始旋转,它怎么了?”
我的眼前是优雅贵气的女人,她静静地看着我接起电话,从容疏离,同样是这个年纪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在我母亲着急忙慌的描述里我知道了她刷到了一个旋转着照片出场的视频。
无力感如潮水般摧毁了我不堪一击的心防,因为太过无厘头的描述我甚至笑了一下。
“妈,对,不是坏了……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甚至宁时桑的母亲什么都还没说,那种如天堑一般的差距就让我那颗青春期敏感的自尊心支离破碎。
我普通我虚荣,我脆弱,所以我不该拖着那样的宁时桑,更遑论宁时桑的母亲说她是为了出国治病,我不想耽误她的病情,最终我选择了放手。
只是局面被还不成熟的我闹得有些难堪。
我和宁时桑过去就不适合,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年少时强烈的自尊心应该不在了,但并不是。
它只是隐藏得更深了也更脆弱。
我不理解宁时桑到底有什么脸面在分手以后带着乔南辛一起,还敢向我兴师问罪!
“沐憬。”乔南辛说话的尾音总是不由自主拖长,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差不多得了吧,时桑够给你面子了,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
明明现在的场面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不懂这个人怎么还能泰然自若地说起我的不是,仿佛错的人是我一样。
“卉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一起吗?”我一眼地不想多看这个轻佻的女人再废话,于是勉强维持冷静问邹卉晴。
她犹豫了一秒随即飞快点头。
我拉住她的手腕就要走,至于宁时桑,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和她吵架了,不知道从何时起,与她平静沟通都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站住。”
宁时桑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嘈杂的环境里清晰可见,冷得我头皮发麻。
一而再再而三,我忽然平静下来,抓着邹卉晴的手松开了,我垂着头笑了声,再转过头时脸上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冷漠。
“还有事?”我勾着唇,努力将我心里那点破碎的自尊拼好,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不愿意质问宁时桑她和乔南辛的关系。
可能是我在害怕,所以逃避。
“我们能冷静点再谈吗?”宁时桑凑近我压低声音,祈求之意很浓。
“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烦你,宁时桑。”
话一出口我又有些后悔,我太了解宁时桑,她严苛的成长教育环境让她注定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情,可我偏偏还要说这话刺痛她。
宁时桑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滞了,我想我确实伤到她了,但这样也好,断了我们两人的后路。
似乎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我转身不再看她,也不想听乔南辛惊讶到有些夸张的声音。
“真分?沐憬她疯了吗?”
宁时桑没搭话,我有些想笑,她这样的表现很容易让我误会她还喜欢我,但一个人的喜欢是可以掺杂那么多杂质的吗?
欺骗?隐瞒?控制欲?
我不需要这种不纯粹的感情。
闹了这一通我也没力气再和邹卉晴说能不能将她空着的公司附近那套房子租给我了。
临时找房子不是那么容易,但再不容易也比面对她八卦的眼神好。
只是我躲得了邹卉晴却躲不开同一个公司的宁时桑,我是不可能因为感情而影响我未来的事业规划的。
但宁时桑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些?
她没有在公司里刻意找我,我们甚至还能不让同事发现我们关系有什么异样,我松了口气,这样很好,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做回朋友?
但前提是乔南辛能不一直出现提醒我的话。
“沐憬,好久不见。”
推开会议室看见乔南辛优雅矜贵的假面时我恨不得甩上门就走。
阴魂不散!
这四个字飞快从我脑海里闪过,又被我狠狠拍下去。
“乔总?”我勾起唇唤了一声,可真是难为乔南辛将自己伪装成精英模样来找宁时桑。
“来了,坐。”乔南辛客套地邀请我坐下,不得不承认,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唬人。
领导和乔南辛绵里藏针地谈论了一个小时才敲定了初步方案,我也一丝不苟地听了一小时废话,然后整理好文件准备和领导一起离开。
“一起吃个饭吧。”乔南辛唇边挂着浅薄的笑意,上扬的眼尾带着抹戏谑。
还不等我拒绝,领导立刻拍着我的肩道:“当然,楼下那家日料还不错,乔总赏脸让沐憬陪你吃吧?”
所有的话都被堵死了,我咬了咬后槽牙到底没有当面反驳领导。
但一下楼我退开两步:“你想找宁时桑的话上二十五楼,要吃饭的话自便,我没有空陪你玩。”
乔南辛也不生气,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沐憬,说起来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
我差点被她气笑,她居然能一脸无辜地说这些话,按理我不该与她纠缠,可乔南辛高傲又无奈的表情实在太让人恼火,于是我冷笑了一下。
“是么?你以为你和宁时桑之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吗?”
乔南辛的玩味戏谑完全消失了,她抬起眼仔细打量我,似乎在判断什么,好半晌她才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但我和宁时桑之间没有朋友以外的关系。”
“有没有都好。”我不耐烦地扭过头,“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麻烦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当年拒绝桑桑也是这样说的吗?”乔南辛冷不丁问了一句,她此刻质问我的样子带着冷冽的锋芒,让我短暂地失语了。
“宁时桑说的?你们俩还真是关系很好。”我说到后半句时声音不由自主轻了下去,不想显得我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一样。
乔南辛抬起手腕,那块昂贵的腕表露了出来,她看了看时间勾起唇,那个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别总是一副受害者的语气,沐憬,难道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我真是疯了才和她在这吵,我不是好人那她们俩是?我转身就走,可乔南辛悠悠的话语飘到我耳朵里。
“你今天要是不和我吃这顿饭,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乔南辛的语气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清醒,让我极其不舒服。
但双腿好像生了根再也无法迈动,理智告诉我乔南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于是哪怕此刻我非常想一走了之但还是忍下了,我知道她要说的事情一定和宁时桑有关,她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其实都分手了,宁时桑怎么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将菜单扔在桌上,脸色一定不好看。
乔南辛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别着急嘛,沐憬,你既然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我忍不住冷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闲吗?”
工作消息轰炸到根本看不完,我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和这种人坐一张桌子上。
“我发现你好像很看不起我们?”乔南辛的语气漫不经心。
我匪夷所思地瞪向她,发现她正举着杯子细细查看上面的纹路,似乎对我的怒气毫不在意。
到底是谁看不起谁啊,怎么会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
“默认了?”乔南辛轻笑一声,“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宁时桑吧。”
我站起身,俯视她那张精致又坦然的脸。
“不用否认。”乔南辛施施然地跟着站起来,她按着我的肩膀强硬地让我坐下。
我不喜欢宁时桑?太过荒唐的话以至于我忍不住气笑了,我要是不喜欢宁时桑为什么要和她纠缠那么多年,我是脑袋有问题吗?
“别以为你多谈几次恋爱,自己就是什么专家了。”我讥讽道,“你和宁时桑之间的事我不想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乔南辛了然地笑笑:“你怀疑我和宁时桑有一腿,可你却从来不问。”
“那又如何?问了又不能改变现状,不如体面地分开。”我毫不犹豫道。
“可问题是你怀疑我和宁时桑可你却没那么生气也不吃醋,甚至忍了如此久。”乔南辛似乎叹息了一声,“但沐憬你真的是这种能忍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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